《绝命疫苗》剑思文

83、第83章 厉害女人

　　楚河回到酒店，已经夜里十一点。
　　先洗了个热水澡，楚河穿着裤衩，光着膀子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此时，他睡意全无，脑子里不时闪现李颜菁的容颜。就在他准备伸手触摸时，林晓蓉和孙艳晴的模样浮现出来，一颗躁动的心渐渐冰冷下来，缓缓沉入湖底。
　　他正要起身，手机突然响起。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楚河犹豫片刻，还是接通电话：“喂，你好。”
　　“你好，我是胡锦兰，打扰楚总休息了。”
　　楚河心中吃了一惊，客气道：“胡总，没关系，我正准备休息。您有事吗？”
　　胡锦兰歉意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若是方便，想跟你单独聊聊。”
　　对于胡锦兰的背景，楚河知之甚少，既然能有单独聊天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我跟赵总打了个招呼，就提前回酒店了。您给我个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那头，胡锦兰似乎有些意外。她在投资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男人口中的二场，她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不曾想，楚河竟然提前回酒店。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她心中颇为满意。
　　“不用着急。我跟楚总在一家酒店。十分钟后，我们在酒店大厅汇合。”
　　挂了胡锦兰的电话，楚河有点疑惑。他弄不明白，这个素味平生的女人到底想跟他聊什么？
　　从赵成今晚的谈话当中，楚河可以断定她与徐建平有着密切关系。
　　十分钟后，楚河来到一楼大厅，就见胡锦兰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在看杂志。
　　“胡总，让您久等了。”楚河歉意道。
　　胡锦兰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刚到。对了楚总，还知道有什么比较合适聊天的地方？”
　　楚河摇头道：“不瞒胡总，我也是第一次到连港，对这里实在不熟。”
　　胡锦兰“哦”了一声，道：“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闻言，楚河突然打了个激灵。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这个简短的一问一答，便将他与赵成的关系清清楚楚告诉了她。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跟这样的女强人打交道，自己还是太嫩了些。总结起来，还是疏于防范。
　　在楚河的意识里，眼前这个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她微笑的模样，很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从谁的脸上看见过。
　　所以，这种熟悉让他放松了警惕。不想，这一上来就透了底，大意失荆州啊。
　　上了车，楚河跟着导航，开了二十多分钟，在一处叫“陌谷”的咖啡馆停了下来。
　　楚河跟着胡锦兰走了进去，里面装饰很有欧式古典风格，里面稀稀落落坐着七八个客人，大多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偏中年男女。
　　“就座这吧。”胡锦兰放下手包，安静坐了下来。
　　楚河在她对面落座，问道：“胡总，经常来这里？”
　　胡锦兰点了点头：“以前到连港出差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有格调，人少、安静，咖啡也不错，很适合一个人思考。”
　　楚河继续问道：“胡总，说真的，您是大佬，我就是后辈。不知道，您找我何事？”
　　他心里清楚，所谓的单独聊天，聊天是假，谈事是真。与她这样的聪明女人打交道，最有利于的方式就速战速决，不能给她思考的机会。
　　所以，楚河决定开门见山，免得在聊天时不知不觉又把老底给抖了出来。
　　胡锦兰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立马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您好，请问点些什么？”
　　“一杯玛罗奇诺，一杯卡布奇诺。谢谢。”胡锦兰脱口说道。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胡锦兰问道：“楚总，给您点的是卡布奇诺，不知合不合口味？”
　　楚河对咖啡本就没啥研究，喝什么口味的其实都一样。
　　“可以。谢谢。”
　　胡锦兰推了推眼镜框，轻声道：“这么晚约楚总出来，确实有些唐突了。不过，有些事，还是提前说出来好，免得后面产生误会。”
　　楚河心中欢喜，巴不得她尽快把她真实想法说出来，免得彼此猜来猜去，弄的心力交瘁、筋疲力尽。
　　“胡总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这两天估计就得失眠了。”楚河打趣道。
　　胡锦兰嘴角微扬，淡然道：“银泰生物借壳连港机械完成上市，这件事最早是您牵线的吧。”
　　楚河点头道：“是我牵线的。”
　　胡锦兰追问道：“据我所知，徐书记一向不会亲自过问企业经营上的问题，更不会亲自跟赵成打招呼。不知道，楚总是如何做到的？”
　　楚河沉吟片刻，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帮忙的。”
　　胡锦兰叹道道：“你这个朋友能量还是蛮强的，竟然请动了徐书记出面！”
　　楚河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跟您要说的事情有关系？”
　　胡锦兰笑着摇头道：“说关系吧，谈不上。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个朋友而已。既然楚总不愿意多谈，那我们就言归正传。你是不是认为，我来连港是受徐建平指示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但也很直接。楚河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
　　“是的。我来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
　　胡锦兰点了点头道：“其实，不光是你，赵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他想的更多。”
　　楚河不解道：“听胡总的意思，您亲自参与此事不是徐书记的意思？”
　　胡锦兰笑了笑道：“他那个人，不会关心这些事情，他的心中只有党和人民。”
　　楚河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胡锦兰说这句话时，非常的随性，这种随性是建立在对徐建平这个人的深刻了解。
　　“但我不同。我是做风投的。事实上，大家都说资本本性是逐利，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机器。可是资本是由人来控制和使用的，逐利是人的本性。所以，偶然机会，我得到这个消息。权衡利弊后，认为有利有图，便决定参与此事。”
　　此时，服务员把两杯咖啡送了上来。
　　“这家店的豆子质量相当稳定，烘豆水平一流的，咖啡品种一般只有三种。主打的就是我们喝的这两种，另外一种就是看老板心情，时不时给你换个口味。有时候喝到那种意外的口味，只会让你感叹，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胡锦兰轻轻搅拌几下，低头，浅浅喝了一小口，那种淡然、恬静的感觉便从她的脸上显现出来。
　　“那您今天为何不点第三种？”楚河问道。
　　胡锦兰沉吟片刻，淡淡忧伤道：“我跟你一样，都放不下过往吧。”
　　楚河心中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胡锦兰似乎不在意他略有不善的目光，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有，我也有。但是，从商业角度来看，越了解对方故事，就越有利于做出更精准的判断。你说呢，楚总？”
　　楚河不可否认：“胡总，您说的没错。”
　　其实，从他来连港那一刻起，她和赵成都在暗，而他在明。因为，别人都知道他为何而来，而他不知他们真正意图所在。
　　如果是对弈，他已经失了先手。后面，想要再扳回来，难度极大。除非他是下棋高手，有后发优势，又或者对方棋差一招，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现实是，他不是下棋高手，而对方均是下棋高手，又怎会失手。如果失手，那也很有可能是故意设下圈套，等着他往里跳。
　　想到这来，楚河头更加疼了。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银泰和赵成都没有把他们谈判的进展情况告诉你吧。”
　　楚河苦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明天正准备跟银泰那边沟通，了解他们的谈判进展情况。”
　　胡锦兰又喝了一口，继续道：“银泰既然找你出面协调，那么，主动告诉你和被动询问其实意义大不同。”
　　楚河不解道：“还请胡总明示。”
　　胡锦兰放下勺子，道：“主动告诉你，那是把你当自己人。你被动询问，再告知你，就是防你而已。”
　　楚河淡淡一笑道：“胡总，您这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啊。”
　　胡锦兰道：“你手上还有他们两个亿的现金。等借壳上市谈的差不多，就是他们最缺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你拿这笔钱跟他们做笔交易，我想他们会同意的。只不过，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楚河苦笑道：“不至于吧。”
　　胡锦兰微笑道：“如果他们不是想着尽快能够上市，你想从朱俊娅口袋里拿到这两亿巨款，你就等下辈子吧。”
　　事后想想，楚河也是感慨万千，只能说自己运气好吧。
　　说到这里，楚河感觉被牵着鼻子走，说来说去都是围着自己转，于是他决定把话题拉回来：“胡总，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没说到核心呀。”
　　胡锦兰抱歉道：“好像还真是的。没办法，职业习惯了。再加上跟楚总聊天，比较惬意，就把话题扯远了。”
　　楚河心想，职业习惯倒是真的，可聊天惬意估摸就是借口而已。
　　“对了。要是楚总不介意，你称呼我一声兰姐，我就叫你楚河，这样显得亲切些。不过，楚河这个名字倒是有趣。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啊。”
　　楚河自然乐得如此，应声道：“兰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听得这声兰姐，胡锦兰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道：“这件事，我跟徐建平事先打了招呼。他没反对，也没同意，只是告知我，不能把这事搅黄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了四个字，一诺千金。”
　　果真如钟思颖跟他说的，只要他舅舅答应此时，就绝对不会食言的。想来，之前认为是他这个大阎王背后捣鼓，现在来看，还真是冤枉了他。
　　“那兰姐此行的目的是？”楚河直接问道。
　　胡锦兰呼出一口气，道：“天下之人皆为利来。我的目标当然是获得注入银泰生物之后连港机械的股份。”
　　楚河沉思片刻，道：“赵成放慢谈判节奏，就是想给您腾出时间来找合适的介入机会？”
　　胡锦兰笑道：“他这个人，精明的很。他吃准我与徐建平的关系，但吃不准你的。所以，他就故意暂缓谈判，逼银泰请你出面。这样的话，他就从幕前转幕后，所有难题都在你身上，正好可以看出精彩戏码。”
　　楚河神情黯淡下来，沉默片刻道：“我晚上回来时，有想过。”
　　胡锦兰满意道：“你能想到这点，确实不错。不过，他没想到，我会直接跟你摊牌。”
　　楚河疑惑道：“兰姐是想与我联手？”
　　胡锦兰点头道：“我思考过，你抓着那笔资金不还应该是有想法的。我甚至还想过，你会不会用徐建平名头故意给赵成施压，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如此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提出你的诉求。”
　　楚河惊诧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足不出户，便可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