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75、第75章 两不得罪

　　一周后，楚河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并盖章。
　　签字当天，杨瑞开盛邀楚河参加他一个朋友的PATY，被他婉言谢绝。说真的，他与杨瑞开没什么交情，也不想与他再有什么交集。
　　诚鑫易主的事情，公司全体员工都知晓了。楚河吩咐了人力和财务，如果有要辞职离开的，直接给十二个月的补偿。
　　楚河到各个部门走了一遍，算是与他们道别。
　　对诚鑫，楚河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这是赵树阳的心血，也是他立足的筹码。
　　临近下班，楚河收拾好东西，正要抱着纸箱子离开，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楚河接通电话：“喂，你好！”
　　“是我，孙爱田。”
　　楚河微惊：“孙市长？”
　　孙爱田微笑道：“现在还有时间？”
　　楚河顿了顿，道：“有。”
　　“那你下来，我的车就在外面，打着双跳。”
　　之前，他让李子明给孙爱田带话。在此之后，孙爱田一直没有让人联系他。不曾想，孙爱田竟然亲自给他电话。
　　十分钟后，楚河钻进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
　　“孙市长！”
　　孙爱田点了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事情都忙完了？”孙爱田关切道。
　　楚河如实道：“今天签完协议，就等款项到账。”
　　孙爱田笑道：“这市场经济，讲究的是契约精神。这钱，我看是没有问题的。”
　　楚河道：“孙市长说的对。”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借故下车，找了地方，独自抽烟。
　　孙爱田挪了挪屁股，叹道：“赵树阳有你这个女婿，是他的福气啊。”
　　楚河一听，便知道他要切入主题：“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福气是我。”
　　孙爱田笑了两声，继续道：“前人种的树再好，要是后人不知道珍惜和保护。哪天脑子突然发热，一斧头砍下去，这树就倒了。”
　　楚河知道他有所指，道：“真要有这样的后人，那也只能说是家门不幸。”
　　孙爱田扭头看了他几眼，赞誉道：“之前我小看了你。你很不错，我很欣赏。”
　　楚河愕然。
　　孙爱田继续道：“有句话说，在顺境中修行，永远不能成佛。你能在如此繁杂的局面中立于不败，成为最后的赢家，确实让我感到惊讶。不过，往事种种，都烟消云散，最重要的还是明天。”
　　听到这句话，楚河心中泛起疑惑。这句话意思很明确，孙爱田想要招揽他。
　　楚河装起了糊涂，不解道：“我不明白。”
　　孙爱田笑笑道：“这世上有三种人，让你无能为力。”
　　楚河问道：“是哪三种？”
　　“装睡的人，你叫不醒；不爱你的人，你感动不了；要走的人，你留不住。是不是让你无能为力？”
　　楚河没有接话。
　　孙爱田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以后咱们有机会再见。最后，我再送你一句话，宁愿被误会，也不要去解释。”
　　楚河认真道：“谢谢！”
　　当帕萨特消失在他的视线时，楚河这才确定，从今往后，孙爱田不再对他构成实质性威胁。显然，这是与徐建平见面并上交投资名册起了关键作用。
　　就在他准备往大路走时，钟思颖给他打了个电话。听完后，楚河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就在今天上午，徐建平组织召开深化机关作风建设专题会。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徐建平先给与会人员讲述了百官行述的历史典故。
　　然后，徐建平拿出一个黑色U盘，将其比喻为百官行述，当着众人的面丢入炙热的炭盆中。
　　以此告诫众人，要清清白白做官，堂堂正正做人，自觉抵御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的侵蚀，始终做到一尘不染、一身正气。
　　会后，与会官员都一致认为，这次专题会开的特别及时，开的别开生面，开的极具价值，他们今后一定会防微杜渐，从小节着眼，以反面的典型警示自己，以肩负的责任鞭策自己，紧把“关口”，坚守“底线”。
　　挂了电话，楚河吐出一口浊气，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在这场局中，他终于走到最后。只是，他的身边少了一个女人，一个特别重要的女人。
　　那些不幸，可以让步履沉重。
　　但是，难以销蚀执著的追求，因为活着，因为坚强，因为信仰。
　　这条路，他会继续走下去，直到改变游戏规则。
　　三天后，杨瑞开分三次将3.3亿的收购款打入曙光信息的银行账户。
　　按照事先约定，楚河依然还持有诚鑫地产的5%股权，但拒绝担任副董事长和总经理的邀请，只作为公司的普通股东。
　　诚鑫地产被收购的消息很快传达朱俊娅那边，些许时日不见的陆大海突然跑到元峰，直奔楚河办公室。
　　“老哥，你这速度够快的啊。”陆大海由衷赞道。
　　他也没想到，在这么短时间里，楚河就把诚鑫地产这个烂摊子处理的干干净净。
　　楚河见他不请自来，必然是奔着还钱来的。
　　不过，楚河还没有还钱打算。就算要还，那也得从朱俊娅那边获得实质性好处才会松口。要不然，那每天产生的利息就损失大了。
　　“集采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陆大海拍着胸脯道：“这点事情要是办不好，我直接跳江得了。”
　　楚河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啥事？”
　　陆大海脸色一拉，不悦道：“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就是专程请你喝酒。只喝酒，聊风月，其他一概不沾边。”
　　楚河顿了顿道：“这样，今晚我请客，喝酒可以，风月就免了。”
　　陆大海哈哈笑道：“谁不知道老哥金窝藏娇，那些风月都是个屁，闻着都臭。行，听您的。就喝酒，不搞风月。”
　　楚河带着陆大海去了何池明经常去的那家餐馆。
　　酒过三巡，陆大海红着脸，搂住楚河肩膀，大吐实话：“老哥，跟你说实话吧。我今儿找你，其实就是那笔钱的事。老板知道你现在情况，与其每天生息，不如尽早还回去，你也少损失嘛。”
　　楚河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岔开话题，道：“你销售部副总的位子如何了？”
　　陆大海楞了楞，叹道：“不提这事，一提就伤心。”
　　楚河吃了一小口菜，问道：“张文铭还卡着你？”
　　陆大海坐回位子，给自己斟满酒，端起杯子，一口喝完。
　　“这孙子，真他妈阴险。老板那边本来是同意的，可这孙子竟拿我侄子的事说事。说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侄必有其叔。老板耳根子软，就听了点进去，这事也就黄了。”
　　楚河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陆大海无奈道：“现在呢，先把江东这边集采的事情落实到位。至于其他的，暂时没考虑。”
　　楚河点了点头道：“连港那边谈的怎么样？”
　　陆大海摇头道：“这事是老板亲自参与，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就连我，也打听不到什么内幕。不过，我看老板这段时间心情还不错，我猜，这件事推进的还算顺利吧。”
　　“哦，对了？你想不想见一个人？”陆大海神秘道。
　　楚河道：“谁啊？”
　　陆大海把老脸凑过去道：“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及的赵博君。”
　　楚河不解道：“跟他见面做什么？”
　　陆大海解释道：“上次，董事长去苏州，游玩是幌子，见他才是真。”
　　楚河眉头微皱，道：“你们董事长跟他关系很好？”
　　陆大海咧嘴一笑道：“什么关系好不好。谁会跟钱过不去。不过呢，赵博君这个人，董事长不怎么愿意深交。毕竟，这人做事有点不干净。”
　　楚河反问道：“那你还让我跟他见面？”
　　陆大海道：“刚才不是说了嘛，谁愿意跟钱过不去。你知道，上次董事长跟他见面谈的什么事吗？”
　　“什么事？”
　　陆大海继续道：“老赵这人做事虽然不怎么干净，但他政府关系硬啊。他现在正考虑从高新开发区那边接手一家濒临倒闭的国有生物医药公司。”
　　听到这个消息，楚河顿时来了兴趣：“他需要合作者？”
　　陆大海啧啧道：“还是老哥英明啊。上次董事长跟他见面谈的就是合作的事，不过，老赵胃口大，不愿意多让利。董事长在这节骨眼上，又不想令他太难堪，便故意找了个借口缓了缓此事。”
　　楚河瞅了他两眼，问道：“那你跟我说，是想我跟赵博君合作？”
　　陆大海毫不避讳，如实道：“老赵也算跟我有点交情，就跟我说了点实话。他是看出来，董事长没这心思。所以，他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投资者可以引荐给他？”
　　楚河试探道：“老陆，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哈？”
　　陆大海差点被一口菜给噎道，呛了几声，赶忙解释道：“老哥，我坑谁也不会坑你啊。跟你说实话吧，如果你要愿意跟老赵合作，我就在你这边出点小钱，算是赚点外快。”
　　楚河似笑非笑道：“老陆，你能拿多少出来？”
　　陆大海沉吟片刻道：“我就那点身价，不多，也就一百来万吧。跟你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楚河心中盘算起来：陆大海愿意掏钱跟他搭伙，至少说明他有这个诚意。可关键是，如果这一百来万是赵博君撒出去的鱼饵，那他有可能就要损失上千万。说来说去，还是赵博君这个人口碑不咋地。
　　陆大海见他有点犹豫，换个思路道：“老哥，这投资的事可以缓缓，但见见老赵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楚河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陆大海嘿嘿道：“老哥是有理想的人，自然不愿意活在别人的影子下面。老赵这人路子广，结识的人多，通过他，你可以认识更多人。人多了，生意也就上门了。老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早在之前，陆大海就提及过赵博君这个人。在那时，楚河就有想结识的意愿，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想，陆大海这货上门邀请，自然来个顺水推舟，接了他这个人情。
　　陆大海见他应允，当场掏出手机给赵博君打了个电话，相约两天后在苏州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