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68、第68章 官场巨震（2）

　　这时，孙爱田从内室走了出来，来到她身旁，径直坐在椅子上，小声问道：“你羡慕她？”
　　黄绮梦慌忙惊醒，稳定心神道：“我只是可怜她而已。”
　　孙爱田淡淡道：“这世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底线呀，不能碰，就是碰不得。碰了，就得付出代价。”
　　黄绮梦心中苦笑，这句话明面上说的是孙艳晴，其实也是说给她听的。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可怜之人。
　　“先生，那现在诚鑫地产的股权都在楚河手中，后面要怎么办？要不要，用疫苗集采的事试探一下？”黄绮梦道。
　　孙爱田看了她一眼，黄绮梦心中一紧，低下脸庞，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赵树阳的股权在李颜菁手中，王树仁控制的股权在楚河手中，你还觉得疫苗集采对他很重要吗？”
　　黄绮梦自知失言，低声道：“明白了。”
　　孙爱田目露怜惜，轻声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还有，下个月初，徐建平就要来东泽，这些事也该结束了。”
　　黄绮梦吃惊道：“这么快！那刘龙翔…”
　　徐建平调任东泽□□这件事，只是内部小道消息，没法证伪，只不过成为某些人饭局上的谈资。再加上副市长王树仁等一批官员的落马，这让东泽官场更加复杂，看不透、摸不准。
　　孙爱田微微一笑，淡然道：“东泽官场动静闹的这么大，归根结底还是政治生态出了问题，这锅总是要有人背的。”
　　说到这，黄绮梦突然意识到，王树仁出事应该是某些大人物早已安排好的结局。这也解释了，前任□□高峰为何火速高升的真正缘故。
　　“徐建平在连港有个绰号，叫‘快短平’。你知道这什是什么意思？”孙爱田反问道。
　　黄绮梦俏脸微红，这种绰号一听就是对其夫妻生活质量的调侃，俨然不知如何说出口，只得摇摇头。
　　“他这人，最爱搞‘不打招呼、突击检查’，冷不防给你来个突然袭击，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准备。到了现场调研，只抓问题重点，不听专题汇报，弄完就走，调研时间很短；至于‘平’，就是解决问题效率很高，说三天解决就解决，从不脱离带水。你说，这样的□□，是不是很咱们东泽福音？”
　　黄绮梦对徐建平不熟悉，也不知道孙爱田跟他是否有瓜葛，现在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心中不免紧张起来，斟酌后缓缓道：“这种工作方式看起来很有成效，但身处环境如果特别复杂，却是个不小弊端。”
　　孙爱田笑问道：“说说看。”
　　黄绮梦沉吟道：“东泽虽不是省会城市，但经济发展水平比连港要高出一大截，无论是从宏观经济环境，还是微观企业主体，都面临更加复杂的情形。再加上，高书记刚提拔常务副省长，他对东泽官场影响还是很大。高省长属于那种‘满面春风’型，与徐建平是两种风格。如果徐建平没有意识到这点，那他工作作风必然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孙爱田颇为赞同，认可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有一点你忽视了。如果说东泽官场政治生态恶化，那么徐建平这样的人就最合适不过。地方大员、封疆大吏，没有能量和才华，如何做得上，如何做得好？”
　　黄绮梦恍然大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在孙爱田与王树仁之间的斗争之上，还有更上层的权力争夺。而这些，已经不是她所能想象，或者能接触到的事情。
　　“先生，江明似乎在避开我们，我联系他几次，都说有事，脱不了身。您看…”黄绮梦小声道。
　　孙爱田叹了几声，道：“八年的牢狱之灾，让他对自由更加渴望，对风险更加抵触。如果他是匹狼，也是被拔了牙的老狼，没多大用处，随他去吧。”
　　第二天上午，孙艳晴随车前往机场。中午十二点，飞机起飞，飞往大洋彼岸的洛杉矶。
　　从不二菜回来的那刻起，她盯着手机那个熟悉的号码，想拨却又锁屏，再打开再锁屏，反反复复。
　　直到登上飞机坐下来那个时刻，她决定掏出手机给楚河发了三条微信：
　　诚鑫是你断臂求生的最大筹码，该舍弃就舍弃。
　　人生最大痛苦，不是选择，而是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不知道到了生命终点，还剩下来什么。你选择了，那就走到底。为她们，为你，也为我。
　　很遗憾，我欺骗了你，我也爱过你。如果再相见，我希望在来世。
　　当楚河看到这三条微信时，整个人懵掉了，一颗心瞬间落入冰冷湖底，脑子里不断闪现那些相处画面。
　　整整一个下午，他独自坐在空荡荡会议室里，面无表情，目光注视着角落，就在也没有移开。
　　关于孙艳晴真正身份，在赵树阳说出那句话时，他就意识到什么。
　　从他以上门女婿身份进入赵家，直到如今，看似风险重重，最后都是有惊无险，这其中关键就在于她的帮助，包括钱财、人脉、智谋、信任、理解、关爱等。
　　是那种无私甘愿付出。当一个女人长时间对一个男人付出全部时，即便那个男人是石头，也终会有感动温暖的时刻。
　　他与李颜菁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至于感情，相处久了，总会有的，但不会那么强烈。
　　而孙艳晴对他，亦师亦友，亦姐亦己，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挥不去的情愫。
　　复杂，复杂到他不愿去想，不愿去触碰，就这样挺好的。
　　是的。她是孙爱田的人。
　　这一点，他从江明身上可以得到验证。他清晰记得，江明第一次看到孙艳晴时，目光极度震惊，甚至不敢相信。而孙艳晴目光一闪而过，似乎故意避让，以此掩盖他们相识的事实。
　　那这个细节，楚河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只不过当时没有深究其中细节。而后，楚河故意在江明面前提起孙艳晴，江明装作不知，但脸上细微神情变化，终究告诉他，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
　　既然认识，又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那只能说明，孙艳晴是孙爱田的人。而江明出于对孙爱田的敬畏，也不愿意说出真相，但有一点，他选择楚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不想为人知的故事。既然别人不说，那就不问，仅此而已。
　　东泽官场巨震，让那些与王树仁有关联的官员整日提醒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突然纪委人到办公室或到家里直接带走。
　　楚河这边事情进展顺利，银泰第二笔资金按合同约定打入账户。没过几天，江东疫苗集采项目招标落幕，中标单位为长春银泰。
　　同时，诚鑫地产股权变更后，公司大股东李颜菁，持有50%股权，曙光信息持有30%股权，刘阳泰持有10%股权、李子明持有9%股权，楚河持有1%股权。
　　公司董事长为楚河，副董事长李颜菁，曙光信息委派董事为江明，刘阳泰和李子明仍为公司董事。公司不设监事会，设监事，刘浩担任监事。
　　原公司法人代表刘阳泰变更为楚河，李子明接替刘阳泰成为诚鑫地产的新任总经理。
　　直到楚河接到黄绮梦的电话，他才知道，李子明竟然是孙爱田安插在赵树阳和王树仁两人身边的棋子。
　　李子明跟随赵树阳多年，至于何时被王树仁收买，又何时又被孙爱田收买，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他知道，这样的人最卑劣、最可耻、最该千刀万剐。
　　与此同时，东泽空降□□，正是连港原市长徐建平。在宣布认命大会上，徐建平做了重要讲话，并对东泽市领导班子提出五点要求：
　　一是要切实提高政治站位，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中央的决定上来；
　　二是要准确把握当前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形势，进一步增强打好持久战的决心和韧性；
　　三是要坚决扛起管党治党主体责任，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
　　四是要认真汲取深刻教训，坚守为官从政的廉洁底线；
　　五是要坚决维护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良好势头，保持各项工作有序推进。
　　大会现场，徐建平诚恳道：“作为老市长、新书记，我想说最后一点，那就是‘新官上任三把锁’，即‘政治上跟党走、经济上莫伸手、作风上不丢丑’，真正做到人有信仰、国有法治、权力有笼子、政府有边界。我的发言完毕，谢谢！”
　　台下，掌声雷动，为自己有惊无险而庆幸，为自己时来运转而激动…
　　台上，刘龙翔脸色阴沉，孙爱田面带微笑，副省长高峰神情淡然。
　　就在大会闭幕时，一辆救护车从会场门前疾驰而去。
　　救护车上，赵树阳躺在救护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而坐在旁边的周雪梅，神情紧张，但眼神冰冷，嘴角边还泛出一丝奇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