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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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故对于S城的记忆，是熟悉又陌生的大学校园和周边暗无天日的小出租屋，是一座氛围小资环境安逸的酒吧。
还有一间温暖的小公寓。
还有一个人和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还有许多个黄昏，柳江江畔不疾不徐的晚风，从江心而来，不起浪，只一点一点翻动着，在最后几缕红霞里泛着粼粼残缺的波光。
总觉得这些记忆很淡，却又是为数不多足以镌刻在大脑深处的过往。
今晚深海的人挺多的，虽然位置偏，但俗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得益于近年的网红探店潮流，这家小众酒吧也算在S城小小的火了一把，不过风格依然没变，也少有真正满员的时候，老板还总坐在吧台边，歌单也还是那么些歌，在留声机里转着。
进门坐下的时候，吧台里的人正连轴转着，老板看了他一眼，有几分诧异，但是没出声，放下书进屋去了。程故完全没注意到，他跟深海的老板不算熟，事实上也从没见老板招呼过客人。
调酒师忙了半天，冲洗完雪克壶，擦了擦手，凑到他台前，语气熟稔：“这都多久没过来了，你家杜源呢？”
程故看着面前锥形杯里的液体，没有说话。
见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换了个语气：“......分了？”
程故犹豫了一会：“没......”
没来得及细问，那边又有客人要酒，调酒师应了声：“你坐，我先去忙了。”然后匆忙转身走了。
“嗯。”程故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抿了口手中的三个磨坊主。
香味馥郁的白兰地掌握主调，勾着白朗姆特有的竹蔗风味，口感细腻，柠檬带来的绝不是酸涩，而是画龙点睛般的清香。品味一杯三个磨坊主，就像在阅读一本意境清冷的小说。
推杯换盏，光影轮转，在这片空间里，时间的概念被淡化，三分酒意下肚，五分真情吐露，剩下八分化作暖意浸入肺腑。
音乐声不大不小，始终淡淡环绕着，留白了多数气氛。
程故静静的听，就着周身的热闹，轻啜手中酒。
Sece polaska，A Piacere，Domino。
然后是Underwood。
他顿了顿，饮尽杯中所剩无几的液体，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向门外走去。
此时刚过前奏，小提琴还未入场，钢琴声独自淌着，不急不缓，随着铁门闭合，音乐与喧闹一同消失，戛然而止。
门外是如水的夜色。
杜源到店的时候，程故已经走了许久，老板看他一脸急切，拍拍他肩头“坐下吧，陪你喝几杯。”
“直接追回来不就好了，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他接过装着冰球的古典杯，给杜源倒了半杯威士忌。
“你不懂，他在跟自己生气。”
“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大概只能等他自己想清楚。”杜源叹口气。
“那他要是想不清楚呢？”老板眯了眯眼。
杜源怔了一下：“是啊，就怕他想不清楚。”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他有些惧怕那样的结果。
仰头，液体滑过喉咙，触感热辣，有些烈。
杯子里的酒很快见底。
这个时节大抵称得上江寒料峭。
柳江的风从江心吹过来，远处还有几艘游船，霓虹初上，桥下江畔的绿道上人影熙熙，桥上车来车往，端的是一副繁华盛景。
程故低着头，看着眼下的江水。拿出手机，对着备忘录出神，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过了一会，指尖触动键盘，缓缓的添了几行字。
-程故备忘录-
活下去的理由：
没有。
·编辑于2020年2月11日 18：52；
他切到音乐软件，点开underwood，耳机里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歌曲下面的一条评论映入眼帘——“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他久违的笑了，那些旁人看来矫揉造作的句子戳到心口，或许就是真实的写照。
这个世界还剩下些什么？
他不清楚，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但翻出围栏的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关于亲情，关于爱情，关于活着。
再想死的人真正到了那一刻也会感到恐惧，这是件挺奇怪的事情。
入水是彻骨的寒冷，江水灌进口鼻，窒息、沉重，一片黑暗中，活力逐渐逝去，带着他的生平被一一封存。
岸上留下一个手机，干净的像是未被使用过，只有备忘录记载了寥寥数语。
下面压着一张纸，写着些许字句，字迹清隽。
署名程故。
是一个曾活过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