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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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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过的有点沉闷。
斑和泉奈最近都忙着扫尾,算是我们赢了,可赢得也不怎么样。葬礼刚刚过去不久,眼看山野里风一阵阵刮得厉害,我们出去打猎,下山接收粮食,一天天冷下来。。
回到白山上,才发现这次的委托,元气大伤。从战争模式切换过来,家里人都有点闷不吭声,平时除了晒晒衣服,晒晒太阳,干干家务活,就是骂千手家那群玩意儿。
智子姐姐更忙,她是医疗忍者,从伤风感冒到风湿酸痛,还有各类战争损伤,尤其我这个半吊子还在养伤,压力都砸在她和几个族里妹子头上。
爱流和初太,一个面黄肌瘦的丫头被智子姐姐养的白胖可爱,另一个冷无缺的小腼腆,常常来我这里认识药草。要不是我是个一米七的成年人,得怀疑他来泡我,而不是粘我。
泉奈这阵子,忙着处理几家几户的伤员和孤儿。初太十二岁了,按理能自己活着,他跑到我家里坐了一下午,看看我,又唠唠嗑,我就坐不住了。
“我不会照顾人,”我指指我自己:“你看看,我才十八岁,平时打个下手能成,别的就……”
“那好吧,”他挺可惜的说:“那孩子很喜欢你。”
我没吭声,再说一会儿,我就得软了,他又坐在旁边,跟我说这一战,族里对我评价很高。管他是补刀还是通灵兽,战绩就是战绩。
“哦。”
我干巴巴的看他,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啊,青川哥。”
奈奈带来了几个萝卜,一只山鸡,委托金族里是收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有钱也不能下山买东西。好在不怕冷,去后山随便挖个坑,就能掘出黑炭,拿水活活成团,背回来就能用。
斑上门来的时候,我正炖着一锅萝卜鸡汤,豆大的火苗缓缓熬煮三个多小时,不开盖,现在一丝一缕的香气浸满了屋子。
他看着我穿着厚棉衣,蹲在炉子前面,神色里透着鄙夷,不过当我拿出两个碗,盛了鸡腿鸡心大块甜萝卜,他还是沉默的坐在小凳子上面。
他可真瘦了。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我假惺惺的写过他弟弟下午送来的萝卜。地里刚出来的,水煮都甜,上辈子的我鸡汤嫌腻,都是撑得,现在能吃上肉,冬天就特别有滋味。
“好喝。”他说,眯着眼睛,眉毛松懈的垮下来,凝视那碗鸡汤,充满了灵魂的鸡汤,和别家的妖艳jian货,当然是不同的。
我又给他捞了个鸡腿。
他特别坦然的接过去,吃完了,放下碗,掏了封信给我。然后收着碗走了,我接过信,过了两个多月了,心里没那么震荡了,我拆开信,厨房里传来了洗碗的声音。
信写的挺短,意思挺精干,一个是说他估摸接下来大家要遭,打算去身先士卒,如有什么,也是得其所哉;挺好,挺他的画风。
还有一个是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该明白奈奈是族长他弟弟,做不了我媳妇儿,早点回头是岸,不要在基佬的苦海里游荡。
我只好苦笑了。
这封遗书,看得我一愣一愣的恍惚。洗完了碗,斑很自然的坐在炉子那边烤火,手一伸,可真好看,沾了的水光一点一点干了,他吸了口气,好像是不打算发表领导讲话了。
“好不好吃。”我看他。
“好吃,”他沉沉稳稳的说:“下次我让泉奈送来别的。”
“行吧。”我说:“是该给你们补补身体。”
他微微一笑,特别矜持,卧蚕动了动,侧过头去。我拍拍膝盖站起来,找了个就瓷锅倒进去,他看了看,神色了然:“送火核那里?”
“是,就是我伤没好。”我眨眨眼睛:“你帮我送过去,锅下次去拿。”
他有点不自在,不过吃我的肉喝我的汤,最后还是从了。掏出黑丝手套套上,端着个肉锅,出了门去。
晚上收拾了屋子,锅又送过来。雪很大,下得没完没了,看起来明天要除雪。斑坐在我家的热炕上面,翻着书,看起来是不打算回去了。
这挺有趣,我问他泉奈是不是下山了,他说是。
我心里有点疼,我的奈奈媳妇儿……改不过来了,我拍拍胸口,说,你弟弟这个时候下山,你也不心疼。
他从书里抬起头,哼了一句,说,我心疼,可事情要有人做。
我品品这口气,好一个鱼钩,可也是实话。他弟弟他真心疼,可谁让泉奈一族第二能打,每次放战场上去,他心里都悬着,我从小看着,还能不知道。
大家都在战争恢复期,有的事情,还真的只有泉奈能干,谁让他上位的不稳当,脾气又招人恨呢。
和斑躺一个屋子里,过冬之前,我特别准备了银丝炭,换了糊门的纸,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屋子里吃饱喝足的我们两个人,各自占据一套被褥,没睡着,就是不说话。
我挺想问他知不知道我爹多年来的夙愿,但我估摸着他知道。也就罢了。
我也挺想说,行啊,雪停了我帮你下山去跑路子,可我说不出口,为什么憋着,我也不知道。明明我心里还挺乐意的。
我挺乐意在这个时候还有点别的什么——我把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就当成了兄弟,奈奈是弟弟,当然要纵容他,而斑,太早就变成了上司,让我浑身不得劲儿。
他肯住在这里,我就想好好待他。
想着想着,这一夜就过去了。
天亮了,我们还躺在被子里,不想起来。被子里真暖和啊,晒得又软又松,回来之后我就忙着存粮食、炭、晒被子和晒
山芋这玩意儿,和土豆一样,高产。前几年我就找人种着,去年算是丰收了,趁着下山几次,我存了不少,家里一个地窖,远处小仓库里,还有不少。
初太看看地窖,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一帮小子推了板车过来。
他们在那里忙活的时候,爱流在旁边流口水,我把她叫过去,给她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山上的粮食,还没到缺的地步,每年我们都收了不少,这个时候分红薯,当吃个乐子,搞点福利。
真缺的是药,是布,是人手。葬礼刚刚过去不久,各家各户都缺人手,泉奈不在族里,别人不会拿这些小事去麻烦斑。
发完了红薯,火核来找我,跟我说爱流和初太,要住在我家里一阵子。
“行。”我刚说完,挠挠脑袋:“智子姐姐怎么了?”
“我姐怀孕了,”火核春冰乍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来:“我要做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