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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苏仲明回到青鸾城以后,立刻跟随侍者步入长老阁之中,只刚进到屋内,就见迎庆端坐着品尝香茶,似乎早已坐在这里等待。
      苏仲明坐下了,没抿上一口茶便问道:“迎庆长老寻我前来,是为了何事?”
      迎庆将手中茶杯搁在身侧的茶几案上,又从茶几案上拿起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张,不说一语,纸张在他的指尖立时变化成一只纸鹤,且拍打着翅膀飞了出去,径直飞到苏仲明的手中,又变回了原来的纸张。
      苏仲明好奇着,展开纸张瞧了瞧,纸上是一把长剑的绘制图,这更令苏仲明好奇,抬眼望向迎庆:“长老这是?”
      迎庆答道:“自从老朽的爱徒回归青鸾城,手上一直没有神兵,如此为青鸾城东奔西跑,老朽不得不担忧。”
      苏仲明听了一回便听明白了:“您是指……无极?”
      迎庆道:“老朽想请人铸这一把神兵,到时有劳城主交给老朽那顽劣的爱徒。”
      苏仲明大方地应道:“我明白了。”
      闲话不多说,事情谈完了,苏仲明便退出长老阁,临走前,将门扉轻轻合上,转身刚走下台阶,一抬头,便恰好瞧见迎面而来的黄延。
      两人相视一眼后,停步,黄延只冷冷别过脸,不想瞧见他。
      苏仲明打招呼:“你也有事来长老阁?”
      黄延不想搭理他,只垂眸向他冷冷地捧手作揖,便迈步自他身侧走过,拉开门扉,步入屋内,又将门扉闭合,留引路的侍者在门外守候。
      迎庆还没有自里门出去,还没有上到二楼,抬头瞧见黄延进来:“徒儿?”
      黄延上前,恭敬地捧手作揖:“师父。金陵阁有调查的新情况。”话落,便亲自将手中的文书呈交到迎庆手中。
      迎庆将文书的内容细细过目一遍后,稍稍遗憾道:“可惜城主已经离开长老阁,这事情只能再派人知会城主……”
      黄延抿唇,并不打算告知进来之前遇上苏仲明的事,亦不想花费体力追回苏仲明,沉默几刹那后,只对迎庆道:“师父。若是追查缇雾的下落,审问他,也许能查到一丝线索。”
      迎庆回道:“此人曾是暮丰社的麾下,你对他可有几分了解?”
      黄延勾起一侧唇角,很是自信:“我知道他的喜好以及他常去的地方,明日就派人去那些地方搜查。”
      迎庆干脆道:“就依你说的来办吧。”话落,便立起身,拿着文书就走向里门,只刚打开里门,忽而微微回首:“徒儿。查案虽是重大,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别累坏自己。”
      黄延答应道:“是,我会听师父说的。”目送迎庆从里门离开,他便勾起唇角,露出欢喜的笑容,随即快步离开长老阁。

      黄昏以后,他来到紫烟斋,刚进到院子便听闻一阵打斗之声,循声望去,瞧见朱炎风与西陵长月都举着长棍在比试,他来得正是时候,这场比试刚好到了最佳境地。长月朝着朱炎风横棍旋身,连垂在身前的两条长长的发辫也飞舞起来,仿若第二根长棍。
      朱炎风一边接招,一边往后连连退步,然后灵敏地挡下了长棍的凶猛一击,长月也麻利地抽回长棍继续攻击,朱炎风仍旧沉稳地接招,丝毫没有发觉黄延的身影。
      恭和与贺舞葵站在一起,头顶上搁置着一只托盘,茶壶与杯子皆在托盘中,而托盘茶壶杯子皆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两人听闻细微的跫音,便立刻回头,恭和刚要叫一声‘延师兄’,贺舞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黄延不吭声,只站在旁边观看,随后过了一盏茶,长月一招失利,败给了朱炎风,比试就此结束。朱炎风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些许汗珠,回头瞧见黄延,不由微愣。
      恭和注意到朱炎风的眼神,立刻告知:“延师兄早就来了,只是小葵刚才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
      贺舞葵平静地解释道:“你若是刚才说了,大师兄一定会分神。”
      长月接过朱炎风轻轻抛过来的长棍,转身就抛给了贺舞葵,贺舞葵用双手同时接住双棍以后,带进了兵器房。
      长月换了一声:“恭和!”
      恭和忙乖乖走上前,将头顶上的托盘朝了过去,长月拿起茶壶和杯子,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解一解渴。
      朱炎风走到黄延面前,黄延启唇戏谑:“你与师姐比试,就不怕她的发辫打到你?”
      朱炎风镇定地答道:“我会小心的。”
      黄延又问:“师姐今日有空回来,难道护法司有事?”
      朱炎风答道:“护法塔当值,顺便带人打扫一下。”
      黄延说:“我似乎好久没有去那个地方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不是护法,甚至已非护法,即便被香玄筑准许进入护法司,也只能到护法司前院的祭坛,而擅自进入后院,乃至进入护法塔,都是重罪。
      整个青鸾城的地下,布满重要的防护偃术机械,而控制这些机械的源头,正是藏在护法塔内部。巨塔外表威严而壮丽,内部却是机械重重,每一刹那都发出细微的运作声响。
      青鸾城建立之初,众偃术师创造了以四大护法齐心控制的迷障阵,也就是结界。如今四位护法人数不齐,护法塔顶上的四面灵鼓无法点亮,迷障阵无法启动,造就了防护缺陷。
      黄延深知自己当初的离心,致使四面灵鼓之火熄灭,由此导致迷障阵消失之余,部分偃术机械崩毁,从而令众反叛者有机可趁,他甚至还替反叛者断后,但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对朱炎风的深情让他时至今日也没有半分后悔之意。
      贺舞葵回到院子,瞧了瞧师兄弟,提议道:“既然大家都在,不如一起用膳?”
      黄延似乎没有兴趣,淡然回道:“又不是师父摆宴。”
      贺舞葵笑了笑:“看来延师兄另有打算了,听说今夜的星空绝美。”
      黄延不想再搭理他,回头便望向朱炎风:“我已经退勤了,你呢?”
      朱炎风答道:“我没什么事做。”
      黄延不说什么,立刻抓住朱炎风的腕部,拉着他往紫烟斋门外走,这一个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长月才刚喝完茶水,一瞧,发现黄延与朱炎风不见踪影,登时无奈:“本来带了礼物过来给他的,走得这么匆忙,只能延迟了……”

      夜幕降临,慢慢转入深夜,黄延与朱炎风已经沐浴更衣,一起来到一座高楼,站在高处的护栏前,看着盈盈星河渐渐出现在漆黑的夜空中、随着夜风缓慢挪动,一颗两颗明亮的流星时不时划过夜空、经过星河。
      黄延启唇:“难得见到这样的星空。”
      朱炎风接话道:“刚才是一两颗,现在越来越多了,有五颗了。”
      黄延补充:“是六颗了,有一颗从那里偷偷跑过。”
      朱炎风指着正在飞过的其中一颗流星,挨近黄延,说道:“延儿快瞧那一颗!它还边跑边眨眼了。”
      黄延笑道:“我看到了!跑得比其他流星慢了一步,肯定急红眼了。”
      朱炎风回道:“连流星群也会有龟兔赛跑的时候。”
      黄延提醒道:“八颗了。”
      朱炎风回道:“再多几颗一起跑出来,我要数不过来了。”
      黄延忽然说道:“好想跑到星河,把流星一颗一颗接到手里。”
      朱炎风微笑着回道:“会有能到达星河的那么一天,等我们都成仙了以后!”
      黄延含笑着希冀道:“但愿那一天,我们还像现在这般,不分不离。”
      朱炎风点头,应了一声‘嗯’,一只手大方地环过了黄延的后腰,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半个时辰还未到,便迎来最后一颗流星,星河也不知不觉地远去了一段距离,两人携手离开高楼望台,穿过楼前的宽敞径道,漫步走回去。
      径道上突然涌现了无数人影,皆是刚从高楼走下来,从他两人身侧经过,朱炎风不禁侧头对黄延说:“有点过佳节的气氛。”
      黄延启唇:“这么美的星象,谅谁也不会错过。”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奇景,许多高矮不一的竹筒以两三只捆在一起,竹筒内放置黄紫绿蓝红五彩蜡烛,照出了五彩的火光,黄伞紫伞绿伞蓝伞红伞都撑开来,放在地上遮住一部分这样的竹筒灯,照亮伞盖,与其他竹筒灯相映相辉成一道人间美景。
      朱炎风说:“前方有灯,似乎是祭司设下的祭灯。”
      黄延唇角含笑:“祭司院也坐不住了。”
      两人大度地从竹筒灯与油纸伞之间的通道缓缓走过,黄延边走边瞧瞧脚边这些东西,竹筒灯光照得他容颜更甚以往的美艳,照得他的身影生出仙子光辉,朱炎风只静静地瞧着他,不思脚下的美景。
      “现在就回去了?”
      “回去开一坛上好的葡萄美酒喝一喝。”
      “去紫烟斋一趟吧?长月带了礼物过来,说是要给你。”
      “紫烟斋又没有美酒。”
      “叫恭和去拿一坛。”
      “好啊!”

      三日后的白天,杨心素还在九扇铺的后院勤奋劈柴,并不知晓无砚已经离开宫都,离开平京,借了马匹,骑马来到了一座城。
      穿过忙碌的长街,拐弯走进一条小巷子,从身侧经过的人影更加稀少,只有一两个陌生人影,转眼间就都消失在眼前,唯独无砚仍沿着脚下的石板往前走。
      到了一座静谧宅子的门前,无砚才停下脚步,举起手轻轻敲门,过了片刻,紧闭的门扉才为他敞开,从门槛到院子竟无人影,仿若无人居住般,但只当无砚微微发愣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自宅子里传来。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虽只听闻声音,不见人影,不知是什么人在问话,无砚只想来此打探消息,便客气地答道:“雁归岛慕容无砚。”
      那声音又从宅子里传来:“你就是那个要打听天孙青明下落的人?进来吧!”
      无砚便立刻迈步,跨过门槛,走进院子,身后的门扉也在那时候陡然自行闭合上了,就如刚打开那样很是有劲,无砚听闻声音,回头只瞧了门扉一眼,便继续迈步往庭院中的宅子走去,不再回头。
      随即,他来到客堂,瞧见其中一扇门敞开着,便迈步跨过门槛,走入宽大的屋子中央,停步在织锦地毯上。
      敞开的门扉,又再度闭合上了,响起清脆的一声‘哐’,客堂四个角落里的立架灯盏也陡然自行燃起了火苗,稍稍照亮了客堂。
      高堂的两把扶手椅上空空,茶几台上亦没有茶具,扶手椅后边悬挂着几幅书画卷,唯中央最大的那一幅乃是一个古怪的画像——凶恶的青龙头,穿着奢华衣袍的人身,身后是巨形漩涡。
      仍旧没有人影,仍旧只有声音在无砚的身边响起:“说正事之前,你先回答老夫,你对天孙青明有几分了解?”
      无砚答道:“我只知道‘天孙青明’是他在江湖上的化名,他的真名是阳清名。”
      那声音回道:“不差!老夫再问你,你为何要打听他的下落?”
      无砚答道:“十几年前,他在我家做客,被人寻仇,伤得很重,已经不省人事,我爹说人已经死了,就把他送回了淅雨台,但淅雨台未曾到我家寻仇,也许……他并没有死?”
      那声音又问:“你是想确定他的生死?”
      无砚并不想对素不相识的人坦白一切,只是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那声音反问道:“如果他真的在当年已经死透了呢?”
      无砚答道:“那我要亲自见一见他的墓。”
      话音刚落,只响起一个洪亮的笑声。在那笑声落下以后:“薛掌门不会轻易让淅雨台以外的人见到高层弟子的墓!不过老夫离开淅雨台这么久了,早已不通门内之事。”
      无砚关心着问道:“阁下不知现在淅雨台的情况,那当年关于阳清名的事情,总该是知道一二吧?”
      那声音回话道:“慕容世家的人啊。老夫只能告诉你——老夫很早便被赶出淅雨台,只是因为反驳了一句话。随后自己自创了武厂,所以你问的事情,老夫无法亲眼所见,不能详细告诉你,但据我听闻,阳清名被送回淅雨台以后,由薛掌门接走,但这之后的消息,被封锁在门内。你唯有冒险进入淅雨台,才能打探到你想知道的事情。”
      似乎是一无所获,无砚只能无奈叹气,对着空气拱手:“告辞了。”转身走到门口,自己打开门扉走了出去,离开了这座宅子。
      那声音叹息一声,似是自语:“在这世上,难得还有人惦记着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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