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环》爱家威

9、饿了

　　牧凡一大早上班，宋强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成了成了！”

　　走近了，宋强看到牧凡的脸，愣了愣，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牧凡摆摆手：“没事，昨晚没睡好。”

　　“我问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啊，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的。”牧凡笑着说。

　　宋强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没事，过一天就好了。”牧凡赶紧转移话题，“你说成了，是你那事成了？”

　　宋强顿时喜上眉梢，紧紧握住牧凡的手，“成了！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我女儿也是你女儿，我让她也好好孝敬你！”

　　牧凡被宋强那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笑道：“你可别，我哪能有那么大的女儿啊。”

　　宋强还是一脸认真：“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你是说真的，不过真不用这样，”牧凡回握住宋强宽大的手掌，“不用谢我，这是你好人有好报。”

　　宋强红了眼眶，松开手，张开胳膊，抱住牧凡，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哥哥谢谢你。”

　　“别谢了，以后带着你女儿好好过日子，下回找女人，把眼睛擦亮点。”

　　宋强露出了个憨厚的笑。

　　牧凡收到了那个做律师女人的信息，对方已经回去了。

　　【走了，事情办成了，我就不欠你了啊】
　　【好，辛苦了】
　　【小意思】

　　牧凡放下手机，也不再多想，拿起工具，认真干活。

　　单阳上午没有上班，直到下午才来，一进门就冲着牧凡这过来了，一改往日的笑脸，声音透着一股不自在：“牧凡，你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牧凡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点了点头，“走吧。”

　　两个人走到更衣室，这个时间点，更衣室里没有人在。

　　单阳看了眼牧凡，咬了咬嘴唇，说道：“牧凡，拜托你以后离阿兰远一点。”

　　牧凡愣了一瞬，就平静下来，“是郑美兰跟你说的？”

　　“牧凡，你不用骗我了，阿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单阳满脸难过的表情，“我们还是朋友啊，你不能这样。”

　　“郑美兰跟你说了什么？”牧凡平静地问。

　　“你总缠着的她的事，阿兰都跟我说了。”单阳神色有些漠然，“我们朋友一场，我不想闹得太僵。”

　　“你相信她？”

　　“我肯定相信她啊，她是我女朋友啊。”单阳衣服理所应当的样子。

　　牧凡轻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往回走。

　　单阳在后面追问：“那你这就是答应了啊！”

　　牧凡也不再理他，径直地离开了。

　　他刚出了更衣室，前台那边的人已经在喊他了：“牧凡，有人找你！”

　　“来了。”牧凡回了声，在原地站了一会。

　　在这个地方，他统共没有认识几个人，会有谁特地来找他。他有些担心是郑美兰，但她应该也没胆量大白天在服务中心这对他怎么样。

　　他定了定神，出了大门。

　　门外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精良的高档职业套装，身姿窈窕，身边放着个白色的行李箱，正背对着他站着。

　　牧凡看了眼这个背影，就立刻转身要回去。

　　那女人转过身，对他说道：“好久不见了，凡凡。”

　　牧凡猛地回过身，冷冷道：“别再这么叫我。”

　　“好，牧凡。”女人微笑道。

　　“你怎么会找到这？”

　　“我只是恰好看到了薛采莹律师的出差行程单，再追问她几回，也就知道了。”女人依旧笑的温柔，“她可从来不会出差的，只可能是为了还人情。”

　　牧凡抿了抿嘴，不再纠结这个，干巴巴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方便找地方坐一下吗？”女人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光，“我下车就直接来了，天气太热了。”

　　牧凡点了点头，说道：“行，跟我来吧。”

　　女人伸手要去拎行李箱，牧凡冲她伸手，“给我吧。”

　　女人轻轻笑了笑，动作自然地把行李箱的拖杆交到了牧凡手里，评价道：“你还是这么体贴。”

　　牧凡没有说话，单手拎起行李箱，默默走在前面带路。

　　找了家附近的咖啡馆，牧凡带着女人走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落座，女人动作优雅从容，虽然外面天气炎热，她面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她露着得体的笑容，看着牧凡说道：“你穿着这身，依旧很帅气。”

　　“你来这为了什么？”牧凡的坐姿有些僵硬，声音也透着不自在。

　　女人指了指行李箱，说道：“你可以看看，那里面都是你落在实验室里的东西，我帮你送了过来。”

　　牧凡神色变了变，有些缓和下来，微微垂下眼，轻声说：“谢谢。”

　　女人笑了笑，随即又露出些愧疚的神色：“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牧凡惊讶的抬眼看她。

　　女人继续说道：“我当时没在市内，回去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无能为力。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我想找你时，已经联系不到你了。”

　　牧凡再次垂下眼，沉默了一会，“我以为那些事，你是知道的。”

　　“对不起。”女人沉声道，“我没好好护住你。”

　　“这不是你的问题。”牧凡撇开眼，“都过去了，我也不在意了。”

　　“你跟我回去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没有资格证书，甚至连毕业证书都没有，行业里是不会承认我的。”

　　女人沉默了一会，说：“虽然不会是你想要的工作，但起码要比你现在的好。”

　　牧凡突然抬头，有些赌气地说道：“我现在没什么不好。”

　　女人面露出心疼的神色，略显无奈：“要不这样吧，我可以给你私活的单子来做，也算不枉费你的才华。”

　　牧凡愣了愣，脸上原本无意间流露出的小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咧嘴苦笑了下：“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回去吧，我们就当做没见过面。”

　　说着，牧凡就起身准备走，女人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属于女性的柔软细腻的触感让牧凡猛地顿住，曾经的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回放。

　　这时，店里的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了，看到这个女人时，脸上露出些惊讶的表情。

　　在这刹那间，牧凡将脑海里的那些统统抛开，抽回了自己的手。

　　牧凡没有回头，沉声说：“我已经结婚了。”

　　女人面色平静，似乎不觉得意外。

　　牧凡苦笑了一下，是啊，有基因病存在，到了二十岁时，他身无分文，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一个女人，而按照他向来循规蹈矩的性格，除了结婚，不会有别的可能。

　　“等一下。”
　　牧凡刚要走，女人喊住了他，她起身把行李箱里的一袋东西拿出来，递给牧凡，“你的东西，带走吧。”
　　牧凡接过袋子，“多谢。”
　　“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他抬脚往外走，路过前台时，隐约听到服务员的小姑娘在谈论，那个女人好像是某某明星的现任女友等。

　　牧凡回去接着工作，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工作中。但与那个女人曾经的相处画面还是止不住地出现在他脑海里，让他觉得烦躁极了。

　　终于等到下班了，牧凡把那袋原封没动的东西放进车筐，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往家骑。

　　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赶紧进了卧室凑到程松面前。

　　现在程松已经会对他有反应了，比如他刚回家时，对方会将视线从窗外拉回到他身上，静静注视着他。

　　牧凡张开手臂，把程松拥进怀里，温热的触感，让他的烦乱的心逐渐平定了下来。

　　牧凡松开手，坐在床边，熟练且轻松地把程松拎起来，挪了个角度，让她和他面对面坐着。

　　“阿松，我要向你坦白。”牧凡严肃地说。

　　程松眼睛眨了眨，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牧凡，她的目光依旧有些空洞，但能从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牧凡已经很知足了。

　　“今天裴静伊来找我了，阿松还不知道这个人，她是我大学时的师姐，我跟她关系，嗯……挺好的。”牧凡挠了挠头，有些难以启齿，“我从没有跟女生交往过，但我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她似乎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也不觉得讨厌她，也就、就保持那样比较近的关系。”

　　牧凡看着程松，对方的视线还在他身上，没有挪开，就又继续说：“我原本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开了，可是今天一见到她，我还是忍不住的生出了些期望。”

　　牧凡笑了笑，“我也想相信她的话，相信她对那件事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想骗自己。”

　　“其实到头来，她在意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做的事。她竟然要包私活给我，阿松可能不知道，在机械设计行业，但凡是私活，都只有正常四分之一的工钱，而且基本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我没想到她会对我这么说。”

　　牧凡垂了垂眼，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安静了一会，他才低声说：
　　“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牧凡垂着头，颓丧地坐在那里，原本挺拔结实的脊背弯了下来。

　　时间好像静止了，只能听到墙上挂着的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突然，程松伸出手，握住牧凡的衣襟，扯了扯，张了张嘴，从嗓眼里冒出了个干巴巴的模糊声音：“饿。”

　　那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也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干涩。

　　牧凡猛地抬起头，看向程松：“阿松，你刚刚说话了？”虽然他不敢相信，但是显然，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只能是程松。

　　似乎是为了向他证明，程松再次从嗓子里挤出声：“饿。”这次的发音比刚刚还要清晰些。

　　牧凡的眼睛有些湿了，他伸手握住程松的双手，“阿松，你真是我的宝贝。”说完又没忍住地张开结实的双臂，把程松瘦弱的身体揽进怀里。

　　片刻，他才起身，“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红烧肉！必须的！”

　　一扫之前的阴霾，牧凡干劲满满。

　　什么一无所有，那都是屁话，他还有最最好的阿松，阿松会一直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