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环》爱家威

2、网吧

　　“早啊——！”

　　一大早，牧凡刚到工作地——亿鑫机械服务中心，单阳大老远的就挥着手跟他打招呼。

　　“早。”牧凡笑着对他点头。

　　单阳凑过来，他本来想和牧凡一起去更衣室换工作服，但是牧凡直接穿着工作服来了。

　　“啊，你把工作服都穿好了，那我先去换衣服喽。”单阳做出一个夸张的失望表情，冲牧凡挥手再见。

　　牧凡也冲他摆摆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其实，他除了工作服，没什么其他可穿的衣服。

　　等牧凡来到工作的机械清洗区，发现小组的另外一名同事宋强已经换好了工作服，正在准备开始清洗第一台飞行器。

　　“早啊。”牧凡也拿起自己的工具。

　　“早。”宋强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宋强是个二十六七的男人，肤色偏黑，长相憨厚，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待人接物都很随和。尤其是工作非常努力，每天总是最早到，最晚走。

　　“昨天跟小阳玩的怎么样？”牧凡问。

　　宋强嘿嘿笑了声，“你都没去，我哪能去当电灯泡啊。”

　　“对不住，我实在是没法去……”

　　“哎呀，没事没事，你家情况我也清楚，这世道，都不容易啊。”宋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略显悲伤的神色，但立刻又笑了，“但日子也得过嘛，你说是吧？”

　　牧凡点点头，“是啊，总是要过下去的。”

　　单阳换好工作服也过来了，“啊，你们昨天不去太可惜了，我们去的那个夜市可热闹了！”

　　接着牧凡和宋强都安静的听着单阳开心地跟他们分享昨晚做的事，单阳的快乐也感染了他们。

　　直到单阳说到，他女朋友阿兰带他去了一家小酒馆，还让他尝到了果子味的酒。“哎呀，没想到酒也能那么好喝，嘻嘻，哪天带你们去尝尝！”

　　牧凡和宋强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互相看了一眼。

　　宋强说道：“小阳，你还没成年，先别喝酒了。”

　　“哎呀，没事啦，阿兰说了，我还有三个月就十八岁了，喝酒也没事。”

　　牧凡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单阳，本想不说，但也没忍住，劝道：“小阳，你跟你女朋友想一直处着吗？”

　　“那当然啊，阿兰对我可好了。”单阳一脸幸福的样子。

　　“她都三十好几了，家里有别的男人了吧。”

　　“有是有……不过阿兰说了，她最爱的是我！”

　　牧凡也不再说，回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宋强开口说：“小阳，你自己得想清楚啊，那是一辈子的事。”

　　单阳皱了皱眉，“你俩今天是咋了，老说阿兰坏话干啥？”

　　宋强吸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安静的空气里结束了。

　　牧凡拿出自己带的馒头，坐在角落里吃着。

　　嗡——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上面是一条婚配中心发来的信息。提醒他在激活账号后，于三个工作日内提交婚配现状汇报，尤其是他妻子的健康情况。

　　牧凡看完信息，三口两口地把手上的馒头吃完，起身出门。

　　在手机端没法弄，他又没有电脑，只能抓紧午休的半个小时，赶紧去网吧激活账号。

　　牧凡找了家附近的网吧，网吧门外几个高中女生正在聊天，嘴里叼着烟，不时的抽两口，慢慢把烟吐出来。

　　牧凡来这个叫普布里的小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刚来的时候，他看到这些“不良少女”还非常惊讶，按照法律规定，所有的女性都强制接受高等教育，并且教育基金会提供终生全额教育费用补贴。

　　牧凡曾经生活中接触到的，都是些彬彬有礼的女性，当然，后来经历的事情，让他知道有些看似有礼实际上只是表面的假象，但真的没有接触过普布里这种明目张胆的叛逆女生。

　　网吧门口的几个高中女生看到迎面走来的牧凡，眼神就一直黏在他身上，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丝毫不加掩饰，牧凡的身材和长相引起了她们浓厚的兴趣。

　　“呦，啥时候咱这还有这种质量的帅哥了。”
　　“瞧瞧那腰那屁股，哎呀，这要是在床上，可真是……”
　　……

　　直到牧凡推开网吧那贴着巨大网游海报的玻璃门，还能听到那几个女生在高声评论他。

　　牧凡做了个深呼吸，压下胸口的闷气。他眯了眯眼，眼睛过了很长时间才适应网吧里昏暗的光线。

　　网吧里乌烟瘴气，很多青少年一脸严肃地紧盯着显示器，脸上的表情被屏幕的光照得忽明忽暗。

　　牧凡在前台交了钱，开了机子，周围刺鼻的烟味让他不习惯地咳嗽了几声。

　　按照婚配中心信息的指示，牧凡迅速完成了账号激活，接着录入他目前的地址、联系方式以及收入情况等信息，

　　牧凡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快速地敲动，想当初，在计算机方面的成绩一度让他引以为傲，然而如今，他却连最便宜的电脑都负担不起。

　　用了五分钟时间填好信息，牧凡起身离开，加上来回的路程，他勉强能不迟到，他不想因为迟到几分钟，就扣掉半天的工资。

　　这时，他余光突然瞟到了不远处，在一个角落里，一男一女黏在一起，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因为那个男性身上穿着和他一样的工作服，他再熟悉不过。

　　当那个男性侧了侧头，牧凡看清了，竟然是单阳！

　　那个环着他的女人显然就是他的女朋友郑美兰。

　　郑美兰的手肆无忌惮地在单阳身上抚摸，甚至是那些关键部位，单阳想拒绝，但又怕自己的女朋友不高兴，只好承受着，脸都红的要滴血。

　　牧凡的视线落在郑美兰的手上，一些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他顿时一阵反胃，外加网吧里强烈的烟味，牧凡匆忙冲进卫生间，“呕——”

　　牧凡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发红，因为呕吐引起的生理性的眼泪，看起来很狼狈。

　　“操。”
　　牧凡一拳狠狠砸在洗手台上，用水龙头的冷水狠劲地搓了几把脸，才逐渐缓和下来。

　　上班快迟到了，他也顾不得其他。

　　现在的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在意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需要先让自己和妻子吃饱饭。

　　正午的太阳光非常强，牧凡顶着大太阳，飞奔回去，他能感受到汗水在顺着后背往下淌。

　　牧凡一口气跑回了机械服务中心，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刚刚把中午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又在大热天跑了一阵，他胃里面空唠唠的，头也有些发晕。灌了一瓶服务中心免费提供的矿泉水，才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宋强看着牧凡惨白的脸色，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请假休息半天？”

　　牧凡摇摇头，“没事，扛得住。”

　　无法提交医院开具的证明，就不能算病假，请事假也照样扣工资。

　　终于挨到了下班，牧凡饿得腿都有些软了，他强忍着胃里绞痛的感觉，蹬着自行车回了家。

　　他的妻子还是安静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和这十几天来每天都一样。

　　牧凡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对方柔软的短发，因为在福利院待过一年多，福利院为了方便打理会统一修剪成短发。

　　但牧凡不嫌麻烦，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给妻子理发，头发已经长了一点。

　　女孩子应该不会喜欢那么短的头发吧，牧凡当时想。

　　“阿松，我回来了。”牧凡笑着看着妻子的眼睛，仿佛对方真的可以听懂他的话。

　　和往常一样，牧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好啦，我去做饭了，可真是饿坏我了。”牧凡的声音里不自觉的透出丝委屈。

　　做好饭，牧凡带着妻子坐到桌前，引导她吃饭。

　　牧凡自己快速吃完，把手机翻出来。

　　“阿松，今天我没要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哦。”牧凡打开了手机的照相机功能，“我们需要向婚配中心提交你现状信息，要求录制视频上传的。”

　　女人还在动作优雅地大口吃饭，眼神空洞。

　　“我开始录了！”牧凡打开录像的键，手机发出了滴——的一声。

　　在安静吃饭的女人听到声音停顿了一秒，睫毛颤了颤，突然转头，看向了牧凡的方向。

　　牧凡透过手机屏幕的画面，与自己的妻子第一次目光对视了。

　　扑通——
　　牧凡感到心脏猛地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没有出声，生怕惊吓到对方。

　　女人盯着摄像头看了三秒，就转回去继续吃饭。

　　关掉照相机，牧凡呆呆地看着女人，“阿松，你、你看到我了吗？”

　　然而，女人再次毫无反应。

　　牧凡笑了笑，“阿松一定是好转了！多吃点，好得会更快的！”

　　牧凡坐回到女人对面，托着脸望着对方。

　　他不禁的回想起他们成为夫妻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