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师团/孟]彼方》月夏倾城

19、第17章

　　我的团长，我替他取了个诨号叫死啦死啦，
　　对于这个自称为龙文章的男人，我能够相信他的，除了他是跟我一样带把儿的爷们，剩下的也就没多少了。
　　我从来都坚信，这突然冒出来救了我们的男人，是个比疯子更可怕的家伙。疯子不可怕，因为没有理智，而死啦死啦，是个能把一个团骗到只剩下22人存活的最聪明最理智也最疯狂的疯子。
　　我一眼便看透他，他也一眼便看透我。
　　我怕他，我讨厌他，我恨不得他被枪打死被炮炸死被坦克轧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他让我觉得我已经老的可以马上被钉进棺材。
　　我就更不愿看到，更不愿想到，也更不愿像迷龙不辣阿译这群不动脑子或者不愿动脑子的货们那样什么也不想的跟着他屁股后面送死，我想方设法逃离他，痛骂，哀求，打赌，无一不败。他一次次赢过我，轻描淡写，把我更加抓近他身畔，下士，二等兵，传令官，副官，参谋，不近不远，三米以内，一个耳光能扇到的距离。

　　他说烦啦，你能不能别老想那么多烦心事儿？
　　我说团座儿，您该想的是我们后天的粮食去哪儿搞。
　　他就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极端下流地说：明天就~去~搞。
　　这么个下流无耻的东西，在用更下流无耻的办法去达成他对我们说过的话。

　　与子同袍

　　我烦恼我愤怒我痛恨，我发现我真的开始相信他，相信一个我一早知道他是个骗子的骗子。
　　我相信我看到了希望，我相信也许有一天，我们不会死，我们会回到我们的家乡。
　　我甚至相信，如果我死了，我的死将不再毫无价值。因为至少，至少会有个叫龙文章的家伙用某种奇怪的仪式为我唱一曲挽歌，虽然我从来没说过，事实上我该死的其实挺中意他哼哼时那全神贯注的死样儿。这会让我觉得我是被如此重视。

　　他说他叫龙文章，谁知道呢？没准连这名字也是他捡来的偷来的随便取的。
　　他说走啊，我带你们回家。
　　他说死啦死啦？有意思，我是该死的死啦死啦，你们是没人要的炮灰，你们就是死啦死啦的炮灰团。
　　他说传令官，三米以内。
　　他说虞啸卿是天降大任于斯之人，他把枪献给虞啸卿，他的功属于虞啸卿，他拒绝虞啸卿，他经常被召去怒骂甚至责打，他经常去求虞啸卿然后带着一点点东西得意洋洋地回来，他似乎在享受着他和虞啸卿的一切交流。
　　他劫下做了逃兵注定枪决的我，他只有去求虞啸卿，他回来了，带着胸前的伤痕和一夜梦呓，带着活生生的我去了西岸。

　　在我们面前，死啦死啦从来都像个超人一样的不知疲惫没有痛觉。
　　除非他失去知觉比如死掉，比如昏迷，比如睡觉。
　　他在南天门几乎累死过一次，被迷龙的便宜儿子雷宝给踢醒过来。那一次我了解到，他对我们的意义究竟有多大。
　　后来我和他同处一洞，我没有告诉他我那么瘦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从来都睡不超过4个小时，我于是几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累死一样的睡过去，然后醒过来，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天真懵懂，再在一瞬间，恢复成白天的妖孽，肆意纵横。
　　我不知道他是否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在睡着时梦呓。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的回答是：你大爷！
　　你大爷的凭什么要说给我听？
　　你大爷的凭什么明明说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你大爷的凭什么要摆出这么痛苦这么难受这么让我想把你揍醒的表情来说给我听？
　　你要我怎么办？你大爷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死啦死啦，龙文章，我的团长，你要我怎么办？

　　我看着你撕扯着自己的胸膛，哭泣一般叫师座。
　　我看着你翻身搂着狗肉，皱着眉叫师座。
　　我看着你在之前的更多的夜晚，快乐，迷茫，痛苦，不甘，那是在你清醒时永远不会表现出来的东西。
　　全部只是为了一个人。

　　你从来不叫他的名字，你从来只叫他的官衔。
　　你从来不说任何其他的东西，你从来只叫他的官衔。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官衔，可以用这么多语气注入这么多东西。
　　于是我知道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死啦死啦，龙文章，骗子，团长，你永远不愿让人知道的，最真实的东西。

　　活该！
　　自找！
　　杂碎！
　　瘪孙
　　傻缺！
　　二百五！
　　十三点！
　　王八蛋！

　　……

　　你大爷的。

　　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