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千佛不爱笑

9、第九章：吃鱼（上）

　　第九章
　　君非青又在泡澡，侍卫守在外头。
　　师无衣换了一件衣服，墨蓝色传统侍卫衣，虞老十说这种款能钓住大多数姑娘的公主梦。
　　蒸蒸白气漫上，君非青无聊至极，泼弄着热水。
　　“师无衣。”
　　“在。”
　　“师无衣。”
　　“在。”
　　“师无衣。”
　　“在。”
　　师无衣就这么应着，君非青就这么唤着。

　　四皇子听说了，万贯财被官府查封了，林梓沉带人把那些孩童送去药王谷，给药老当药童去了。君非青老觉得自己在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他越想越气，感觉功劳都被大理寺摸走了。
　　“更衣吧。”
　　那日在万贯财摸来的猫儿君非青给他起了名儿，叫“衣衣”，不是师无衣，是因为虞画衣。这小家伙舒舒服服躺在君非青床上，有时还在师无衣面前耀武扬威一通，就连君非青叫师无衣更衣也要凑过来。
　　不出三天，这猫已经肥了一圈，毛茸茸的，仔细瞧还挺可爱的，白毛金瞳，尾巴跟大毛笔似的，莲儿还给猫弄了小铃铛挂脖子上，成天“叮当”响，师无衣只觉得烦人。
　　“衣衣呀衣衣。”
　　师无衣有种错觉，以为君非青在喊自己。
　　君非青轻轻唤声，颔首瞧着猫儿尾巴一摇一摇，许是刚泡完澡声线懒散得很，他本站在木凳上让师无衣给自己更衣，看到这猫儿的媚态，四皇子心头总有些怜爱。

　　这小家伙竟还蹭上了君非青的腿。
　　侍卫眼里杀性再显，想把这畜生给宰了。
　　“来抱抱，乖。”君非青弯腰揽起小家伙，师无衣还没帮他系带，小短腿倒是挺机灵，知道师无衣不喜它便一个劲往君非青怀里钻。
　　持宠而娇的崽。
　　“才几天呢……怎么就胖这么多？”
　　肥，使劲肥，肥到主人嫌太重。
　　“胖嘟嘟抱起来才舒服。”
　　主子会手酸的。
　　“无衣，过会儿弄点吃的给它。”
　　“是。”师无衣面无波澜之下，想着是如何扒了猫皮做个围脖给四皇子暖身。

　　屋内熏香已经点好了，君非青坐在椅子上，正要开始画画，衣衣便跳到他腿上睡觉。师无衣正研墨，眯眼下定决心，定要把这猫刮成十五块。
　　四皇子一早就察觉到这股强烈的杀意，就瞥眼师无衣，他家侍卫面无波澜。

　　“这么大个人还跟猫争风吃醋？”
　　“是。”

　　君非青戏谑瞧着师无衣，他没别的意思，就无聊得想要玩弄这个侍卫，也没想师无衣这么干净利落应了声“是”。师无衣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下意识的应声，颔首不语，匆匆瞥一眼他家主子的神色，好像没有生气，反而还在乐呵着。
　　“罢了罢了。”君非青给猫顺毛，提笔点墨开始作画，“近日朱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无。”
　　“这几日去的时候不仅盯着朱丈，还要盯着他们家其他人的动向。让虞老十拨点人给你，尽量这几天摸到朱家的端儿。”
　　“是。”

　　兀然一声敲门声。
　　“殿下，莲儿见您还未熄灯便送来了冰糖桂花羹。”
　　莲儿今夜可是有精心装扮一番。
　　师无衣开门，未理会莲儿眼中的诧异就把东西接过去了。
　　“诶诶诶等等。”莲儿有些怕师无衣，小声在侍卫耳边嘀咕，“殿下在做什么呀？”
　　师无衣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屋内，君非青还在点梅。
　　依照君勉的性格，对篡位这种事情是打不起兴趣的。倒是听闻这个摄政王养子野心勃勃。
　　君勉好龙阳，没打算留子嗣，于是养了个君未未，这个养子手段没君勉狠厉，倒是心思挺多，任大理寺少卿，跟林梓沉是同僚，听闻站的是二皇子那一派。最有意思的是在不久前请旨娶了个大炎来的野蛮公主。
　　谁都知道大炎那边一个公主身上也有点兵权，这下连丞相都要对少卿客客气气。
　　君勉对此不过问半分，他老人家还在跟正房二房三人共同风风雨雨。

　　此次回京，第一个来找自个的应该是三皇子。三皇子君明达的形势比较严峻，文家势力近年来不太乐观，加上严州闹虫灾，让君英对君明达有些不满。他三哥又是个正人君子，做事都要堂堂正正，迟早斗不过他大哥和六弟，让君非青觉得此人实在太傻太天真。

　　“主人。莲儿拿来桂花羹。”
　　“放着吧。”
　　眼看这梅就快点完，衣衣突然醒了，一跳到案上，小步子哒哒哒跑过去，还踩了桌上的纸好几脚，凑上这桂花羹，正想舔一口就被师无衣提起来丢地上了。
　　“无衣，别欺负它。”君非青放下笔，那猫一被丢下来便跑回四皇子腿边嗷嗷嗷，“我不饿，你把桂花羹喂给它吃。”
　　师无衣冷色，杀气毕露，弄得衣衣不敢靠近。
　　“师无衣。”君非青一字一顿地说，瞥了侍卫一眼。四皇子的眼睛像虞画衣，只看双眸便觉得此人定是薄情。
　　侍卫有些憋屈，收敛了不少，分明是这猫得寸进尺，不符规矩。
　　“……是。”

　　第二日一早。
　　阳光明媚，漳州的晴天让人感觉有些懒散。莲儿兴高采烈地跑到君非青那儿。
　　“殿下，阿鸢姐姐说她过多一段时日可能得去京城表演啦。”
　　君非青还在品茶，漳州本地的茶不比清远香，甘后会回涩，四皇子素来不喜此类茶水。
　　“这样”君非青微微颔首，“这几日跟燕儿姑娘聊得怎样”
　　“燕儿姑娘说，这夫人和二太太关系从娟娟出事那日便忽然熟络了起来。好生奇怪。”
　　君非青阖眼。
　　王家叶家在朝堂上站的可不是一边。
　　先帝尚在时王家就不参这朱家文家的浑水，现在君英在位，王家倒是有些偏向文家这边，毕竟王家户部尚书王珂的嫡子娶的就是文家刑部尚书文献泽的嫡女。
　　这叶家自先帝就跟朱家同流合污，臭味相投。王曼玫本是看不起叶倩倩的，莫名熟络倒是让人疑心这丘衫之死啊。
　　不过倒是丘亢……

　　——
　　大前夜

　　“殿下。”丘亢恭恭敬敬行礼。
　　君非青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夜空，“说吧，当年先帝赐的金银珠宝里最值钱的是什么？”
　　丘亢一愣，细细思索了一番：
　　“本应是能号令鹤楼的鹤小令牌，而今也无用了。”
　　“鹤楼？”
　　这鹤楼本是跟鸦客齐名的组织，比较有诗情画意，把人杀死还送朵白杜鹃，比鸦客名声好多了。先帝逝去后君英将鹤大令牌送到后宫，是给谁这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鹤楼在自己小的时候就泼了刺杀皇帝的罪名，被暗卫蚁群尽数歼灭了。
　　“除了此鹤小令牌呢？”
　　“山涧月。”丘亢眼中有些自豪，双手呈上。那可是当年北漠最顶尖的锻剑师打造的，当年先后远嫁狮戈的聘礼之一，此剑听闻流传至江湖，没想到最后竟被君英找到还赏赐给这个退休老将。
　　四皇子没有拔剑，把剑递给了师无衣。
　　“舞两下。”
　　师无衣听令，甩了一个剑花，惹得丘亢眼里满是赞赏之意，丘亢虽说年迈，却也是窥道四品，看得出师无衣天生异骨定是习武之材，倒是君非青的却看不到半分习武之人的气息，分明在青云观待了六年，根骨竟也看不出哪里不寻常。
　　剑劈得月光破碎，尽数君非青的脸上。这剑太熟悉，熟悉到师无衣怀疑此剑是自己亲手打造的，却回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见。
　　“丘老，你可知林梓沉前几日为何突然前来？”
　　丘老疑虑 ，在官场打滚这些年，看君非青这眼神有点不安。
　　他从老早就听闻这个四皇子随心所欲，只喜奇珍异宝和女人，从不参这诸位之争，而今这句话问候到了林梓沉，让丘亢想要重新审视此人。
　　“草民不知啊。”
　　君非青暗暗在丘老耳边低语。
　　“他看上你的宝贝啦。”

　　——

　　莲儿的妆容今日化得倒是不错，看来在虞老十那学了不少。
　　虞老十正在看信，他家的咕咕又来了。这几日总能看到这位舅舅扣手袖，想必是京城动向有些急。
　　他从小到大没有过问虞家的事，这次回京也不例外。
　　“非子。”虞老十表情有些凝重，就像犯了什么不治之症，也像虞十一便秘的样子。
　　“我们下午就要去连城。”
　　君非青一愣，“嗯。怎么了？”
　　“老四也在那。”
　　“……来得及绕道走吗？”

　　虞家这一辈的排行不是按年纪排，按照武艺一路顺下来。
　　自小君非青被不同的舅舅姨母带过，不过在明面上就是出差顺路来看侄子，实际上是虞姥爷子的命令。
　　从小这八个舅舅两个姨母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但是大都碍于还得叫这个侄子一声“四皇子殿下”还是手下留情。
　　唯独虞老四，在他那手下留情是叫手下留命。
　　君非青虽说在青云观的轻功学的不错，但是跟虞老四几个月是叫突飞猛进。毕竟跑不快被抓到了就要被丢河里学凌波微步。

　　至于虞老十为啥怕他，君非青就不知了。

　　“殿下，早膳已备好。”
　　日光明媚，漳州最有名气的厨子在做漳州最有名气的鱼羹，这个厨子是丘老一并从京城带下来的，憨厚老实得很。
　　这不是那个叫叶凡的看门伯吗？
　　莲儿悄悄看了一眼，这个老人虽说慈眉善目，可是在丘衫死掉的那晚一点悲痛也没有，就像看淡生死一般。
　　君非青喜欢吃鱼，精心去骨把鱼肉切片清蒸或者浓汤淋上盖锅红烧。一碗鱼羹让君非青看多了这个厨子几眼。不过一想到要去连城跟虞老四相聚，君非青便心里有些毛毛的，怎么吃也吃不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