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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闷雷 ...


  •   “赌非大人是否再摸?”
      小女童奶声奶气地开口,双手托个金盘,上头放着十来张竹片。
      “来。”
      君非青指腹摸了摸数张竹片的牌面,内力聚指,他便探清楚哪张可以凑个九最大了。
      万深的把戏无非就是刚刚擦手时候摸了两张能凑九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本事能买下这里的侍童,但这也不重要了。
      赌钱嘛,出千没被发现就不算出千。
      这话也不知谁教的,反正君非青是忘了。

      “开点吧。”万深开口,“这次我们别赌钱了。”
      “那赌什么?”君非青感觉这阵阵香味似乎有些问题,后知后觉才发现除了几个侍童周围的人都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在下想要您这帽子。”万深摸着小尾指。
      君非青笑出声,左手自然垂下顺把剑握紧。
      “这帽子,可是要用命来赌的。”
      “好笑!”
      一时间,万深的杀意快将君非青覆盖住,经历过刺杀后四皇子对这种杀意已经有些免疫了,而且万深的杀意是丝丝缕缕编制在一起,跟蛇一样,都不及当日来刺杀那波人来得舒服。
      清晰的流水声,让君非青有些无措。
      要怎么情理尸体?
      烧了?太大张旗鼓。让师无衣背走?傻子做的。栽赃?好低级。算了,留活口吧。
      这幅迟疑的态度在万深眼里好像是故意不把他放眼里似的。
      “平局怎么算?”君非青挑眉,问了一句,像是没觉察到万深的汹汹杀意。
      万深吩咐人看茶,太无聊的四皇子把腰板坐得直直,感觉这杀意有些令人作呕。
      “怎会平局呢?”万深双手交叠,“若是平局算我万深输了。”
      “呀。搏命怎可如此随意啊?”君非青嗅了嗅茶香,一口都没喝,里头自然是有端儿,“没听说过鸦客还有其他业务。”
      外头的天终于下起了雨。
      君非青勾指一翻“十九点”,这万深也坦荡荡,翻出“九点”。
      平局。君非青胜。
      刹那间,数支暗器小刀密麻如雨向君非青投来,四皇子立即点地离位,看到万深优雅地起身,还是不经叹了一口气。
      落在栏杆上的四皇子瞥清楚暗器,艳华三寸,此暗器倒不是鸦客的东西。
      “鸦客的人赌非大人也敢惹。看来大人也是来头不小。”万深牵着七七,弯弯而上的旋梯里七七似乎已经了然了余生。
      君非青没拔剑,靠着轻功在躲。
      “我只是也没想到鸦客品味这么新奇。”
      君非青意有所指,乌纱也被暗器抛出一个裂口,是他觑到是七七投的暗器心中不由有些吃惊。
      “不许你这么说万大人。”七七挣脱开万深,袖中亮出两支小刀便直径冲了过来。
      “万大人于贱奴有恩。未能察觉到你的怪异之处是贱奴之责。”刀上有毒,君非青躲得绰绰有余,这七七倒是像逼急了越发不要命地挥刀。
      外头几声闷雷传来了斑驳光影,雨风袭来,卷起乌纱,让人不经窥探到那帽子下的半分真容颜。
      “收手吧七七。”万深长叹,悲悯的眼神在七七看来是恶鬼一般。
      要被丢弃了,要被主人丢弃了。
      这个念头如潮水一般灌入七七的脑海中。
      “不必将功补过,反正也已经酿下大错。”
      闻此声,七七掌中刀一颤,一道阴狠至极的目光打到了君非青身上,七七瞪了君非青一眼,不过四皇子不以为意。
      “你不中迷药,不中封丹丸。倒是有几分本事。”万深款步,跨过地上几副昏迷的躯体,“狮戈容得下断袖,容得下宫女对食,怎么?还容不下万某这点小爱好?”
      “呵。”君非青冷笑,“怎么(脔)童还被你说成正常了?你借他们年幼正邪不分来满足私欲,跟玩尸体有什么区别?”话一出,四皇子感觉自己像个正人君子一样,还是要彰显一下自己恶人的气质,补了一句:“玩久了小心断了子孙。”
      “万大人是好人!不许你这么诬蔑大人。”七七收起的刀又出来,狠狠一划割破了君非青半边面纱,“你又懂什么?贱奴自小被卖入窑子,万大人对我们是极好!即使是献出身体,七七也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好一副主仆情深。”君非青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抓住了七七的手腕,一抖就把他的刀给甩掉了,“自愿当狗使唤的人这年头真多。”这话一出,君非青直接把这小孩从四楼旋梯丢到三楼,摔得小孩头破血流,怕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万深拔剑,看上去应该大成十品而已。或者吃了两颗丹丸,勉强有个八品。
      “你若想要去救个小(脔)童,在下也不拦你。”君非青双手举起,退到阶梯边。
      万深没应,直径向君非青刺向一剑,四皇子正想后退踏远,不料踏空一步——险些从高处摔下,这一惊未平虽躲过万深的剑,却面朝那小童的如雨点似的飞刀。

      闷雷响起,光影一转。“美人杀器”最风骚的就是腰束,显得腿长,被师无衣这么一搂一捏,君非青立马就不开心了,这腰他还打算邂逅哪个小姑娘给小姑娘搂的。
      师无衣单手持剑把侧身掩住君非青,剑甩了三下,闷雷再响,君非青毫发无损,师无衣也就脸上被毒刀划破道口子,血出来也不突兀,有些潇洒之意。
      这师无衣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为何从大成三品升到了大成一品巅峰,还是跳着升的。让君非青心底存疑。
      “啧……”万深皱眉,见来者不善,“怎么打不过就叫人”
      “你不也赌输了就要杀人。”
      二人都半斤八两,君非青的乌纱破了,这下要嘲笑也没得遮盖。
      师无衣冷色,嗜杀之意肆意撒开,也不加以掩饰,君非青在他怀里也被触动不少,毕竟这杀意也不是对着他的,对着万深的。
      “你吃了清心寡欲丸?”
      “是。”
      好一个虞老十,连他家侍卫都不放过。也罢,师无衣这种也不会去勾搭小姑娘,倒是被小姑娘勾搭才有些可能性。
      君非青动动鼻子闻到了雨水的味道,轻轻推开师无衣,怨声:“雨水的味道我不喜欢,速速解决后回府洗澡。”
      师无衣颔首,收手抬眼盯着万深。
      区区一个大成十品。
      本身师无衣脾气也不怎么好,只要不碰到他底线,他就不会多说什么。
      他要看住君非青的性命是承诺。要保证君非青的夺位顺利是义务。
      君非青是师无衣要誓死护住的主。
      阿莫。【北漠语:神明赐福。】

      万深在这一瞬间被师无衣的气场呵住了,尚还没动作就见师无衣身形一闪,脱离了视线。
      闷雷作响,君非青提起衣摆,款款走到了五楼,小心翼翼地绕过倒地不起的躯体,有些手上还有些粘稠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四皇子面露恶心,侧身带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优雅正对那些孩童。
      那些孩童没敢动作,大都衣冠不整,看得到那些被蹂躏的痕迹。
      “为何不杀我”君非青笑道。
      孩童面面相觑:“万大人没有命令要我们杀你。七七没有听大人的命令才死的。”
      “你们爹娘呢?”
      “没有爹娘,是从小就被带来到万大人身边。”
      五楼有数间小隔房,朝堂上的达官贵人也有,江湖里的名门正派也有。也有数间暗室,君非青没想进去,他也料得到那暗室是干嘛的,怕脏了自己的手。
      万贯财什么时候里头开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娱乐项目,自己当年在清远怎么没有。

      君非青信步,直立不动,这里的人皮面具太多了,林梓沉的,周芜修的,还有摄政王嫡子君未未的。还有一些自己根本不识得的面具,朱丈的,朱沁沁的也有。
      他细细点了数,有二十多张人面皮,先不说还有没有自己没看到的,这种人皮面具第一步就要人亲自把面覆于竹碳泥才能成型,这第一步怎么做的
      哄骗,抹掉记忆,送走。
      会不会有人没被抹掉记忆,是自愿做一张假面的

      他刚离开这件木屋,就看一个小孩爬出了暗室,两腿间不停淌血,随即倒下,君非青上前探鼻息,小孩已经没救。
      君非青眼底一暗,想到了以前有些不太好的回忆。
      他记得在清远一些偏僻的小镇也撞见过这种事情,那是一个还肚子没多大的妇女,手上还拉着,不,是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昏迷的十四五岁少年,妇女站不稳,也是两腿间一直淌血,然后倒下,一尸二命。君非青坐在金焕焕的马车内,看向外头这短短几秒,小孩子没有漏出畏惧,而是真真切切的悲悯。
      在母妃自刎时他的世界崩塌过一次,弟弟变得痴傻的时候崩塌过一次。而今这幅血月星场面不是第三次——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父皇统治的狮戈也有不堪。
      那年君非青才十二岁,那场面让小孩反胃发热了三天还没痊愈。
      自此他才知道还有深不见底的苦痛与罪恶。不是他父皇一个人的错,让他没了母妃又没了弟弟。无论他的父皇再怎么英明,也不能避免,他的父皇太高了弯不下腰,看不到这些丑恶和肮脏。
      只有在泥里面,才能摸清蛆虫怎么苟活。
      或许当个恶人才能干净利落的把这些苦痛抹去。
      “师无衣,留下活口。撕掉那张假脸。”
      “我要看看人氵查的模样。”
      雷声敲打,师无衣连连躲开数支飞刀,目光紧锁着万深要仓皇离去的身影。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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