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雪》圆滚滚的哟哟球

4、第四章

　　陆慎长于武将之家，虽说不爱读书，可是兵书可是仔细研读过的，自然懂得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说这祁山不是什么崇山峻岭，可到底也要摸清情况才好。
　　秋空庵就在山脚，庵中人自然了解这祁山。
　　可他们都不太赞同陆慎的想法，自然不能问他们。
　　陆慎租的房子是王大叔帮忙的，这村子又离山不远，平时村里人也是靠山吃山，王大叔肯定了解。

　　阿皎最近突然发现陆慎好像跟王大叔一下子亲近起来，平常总是缠着王大叔问这问那，自己一过去，他又马上住嘴不说了。
　　阿皎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在谋划什么坏主意，所以更是整天盯着他不错眼，生怕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干嘛啊，都快把我盯出个洞来了。”
　　陆慎被阿皎盯得毛骨悚然，把她拉到一旁，问问她到底要干嘛。如果这位少年在后世读过书的话，一定会明白什么是后门班主任的目光。
　　“你最近打什么主意呢，一天天偷偷摸摸的。”
　　阿皎抱着手臂绕着陆慎来回走，眼神上下打量，仿佛想看出点儿什么。
　　“什么......我怎么了？”陆慎逃避着阿皎的眼神，这丫头小小年纪还挺厉害的。
　　“没有吗？那你一天跟在王大叔后面打听什么呢？”
　　“我好奇不行吗？我这头一回在村子里住这么长时间，好多事儿新鲜着呢。”
　　“你最好是这样。”阿皎在庵中一向是最小的，不过这些天对着陆慎，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当师姐的感觉。
　　“你这一天老盯着我干嘛，看上我啦？要不要还俗给哥哥当媳妇啊？”
　　陆慎把脸伸到阿皎面前，笑得一脸傻气。
　　“你胡咧咧什么呢，佛祖在上，您可别跟他一般计较。”阿皎把面前突然放大的脸推走，又打了他一下，双手合十，闭眼念叨了两句。
　　陆慎看着阿皎笑了笑没什么表示，心里却微微有些失落，其实他是真的觉得有这么个小媳妇，看起来也不错。

　　虽然后来这几天陆慎表现得很老实，可阿皎知道他心里是不安分的。
　　不过阿皎知道陆慎跟自己是不一样的，陆慎不止一次说过他以后是要成为一代大侠的，怎么可能因为危险就放弃进山的想法。
　　阿皎虽然不懂功夫，但是也能看出来他身上功夫不弱。可是就这样放他一个人进山，自己又实在放心不下。
　　“若你实在想进山，我可以陪你去。”听到这话，陆慎眼睛都亮了。
　　“不过可先说好了，我们虽然进去，但你要听我的话，不准主动招惹那些凶禽猛兽，不准丢下我一个人往里走。”
　　“阿皎，阿皎小师父，我保证听你的话。”陆慎一脸讨好。
　　陆慎虽有点儿不甘心，但也知道阿皎的小心并不是毫无道理，再说阿皎肯这样陪他进山，他就很开心了。
　　阿皎虽然答应陪他进山，可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成行的。
　　首先他们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借口，怎么也不能让师太们发现，师姐们也不行，要是让静宁师姐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板着脸念叨上个三天三夜，阿皎可是见识过静宁师姐功力的。
　　再有，还要偷偷准备些干粮，这一进山就是一天半天的，不带些吃的，只靠野果野菜只怕撑不下去。

　　一直到约好进山的前一天晚上，陆慎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以前也不是没在围场打过猎，可那跟这个可不一样。
　　围场平时有专人守着，等到各家主子要来围场打猎之前下面的人都会提前清理好，保证围场里不会出现大型的野兽，剩下的也就是兔子野鸡，最稀奇也只能数狐狸了。
　　这回进了林子，说不定能见到什么老虎猛兽的，自己到时候可得好好保护阿皎，还能让这小丫头长长见识，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别整天瞎担心。
　　阿皎这还是第一次违背师长的话，这几天都有些揣揣不安。
　　大家虽然也察觉到阿皎有些不太对劲，但这孩子自来乖巧，众人也只当她近来不太舒服，人食五谷，总有些不得劲的时候。
　　静宁师姐还嘱咐阿皎最近多多注意休息，更让阿皎觉得内疚不已。
　　阿皎虽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极为讲究义气，但也知道说话算话，答应的事不能轻易反悔，只是暗暗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能答应别人这样危险的事情。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阿皎拿出自己准备了好久的借口，她跟师姐说要带陆慎上山多采些药草回来。
　　正常来说，这个借口原是用不了一天的。
　　但最近正赶上季节交替，无论是秋空庵还是附近的村子里都有很多人感染风寒，一时间庵里的人用药也多，来求药的人也多。
　　秋空庵内储存的药草眼看就要用没了，送米粮的约莫还要十日才能来，就是给了单子，采买再送过来还要很长时间，也只能指望秋空庵自己种的草药和阿皎上山采的。
　　既然以采药的借口上山，陆慎和阿皎就一人背了一个大竹筐，反正他们也是要进山的，就顺便将药采了就是。
　　深山里人迹罕至，说不得能采到更多的药草，运气好的话，希望还能碰到平时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呢。
　　陆慎和阿皎进了山以后就一直向深处进发，走了好一会儿，陆慎突然停下来，耍赖一样坐在地上：“本来以为这山深处跟外面大不一样呢，结果也差不多嘛。”
　　阿皎看他这模样，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都是林子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再说了，这刚哪儿到哪儿啊，这也就是比咱们平时去的林子稍微往里了一点儿，其实还是在外围呢。不过你既然累了，那就在这儿歇歇，我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药草。”
　　陆慎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闹着要进山的，这刚走了多一会儿，阿皎都没说什么，自己倒是先放上赖了。
　　看阿皎四处寻摸着草药，也想上前帮忙，可自己没读过医书，不认识什么药材，这放眼看去，满地的草找的都是一个样儿。
　　此时陆慎第一回体会到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恨自己从前没多读两本书。
　　阿皎差不多把附近能采的草药都采光了，其实平常自己采药的时候，总会留几株的。
　　但是现在庵里需要的草药几乎是平时的两三倍，所以不管这草药不管是不是现在能用的，只要是阿皎能认出来的，阿皎通通都采入囊中。
　　看看附近没什么剩余的，陆慎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叫陆慎起来出发：“走吧，我采的差不多了。”
　　陆慎看阿皎背着药筐，挠了挠头：“拿来我背吧，我看你不长个儿就是被这筐压的。”才不是因为刚才不好意思要帮她的呢。
　　阿皎知道眼前这少年是好意，只是嘴硬又别扭，也不和他争论，只是笑着道谢。
　　陆慎哽了一下，原本以为阿皎会回嘴的，这一下弄得陆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把筐子换了一下，就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陆慎觉得自己进山这个决定大概是错了，感觉这林子深处除了野果子多了些，跟外面也没什么区别，枉自己还被阿皎这小丫头念叨了好几天。
　　陆慎觉得阿皎真不愧是佛庵里长大的，这念叨人的本事想必是平常念经练出来的，也不知道佛祖有没有被这丫头念烦。
　　不过佛祖想必是习惯了，这天下那么多佛庵寺庙的，若是不习惯，只怕早就头大了。
　　阿皎还说静宁师姐常常磨叨，陆慎看啊，这阿皎以后恐怕就是第二个静宁师姐，还好这小尼姑不嫁人，不然只怕她未来的夫君耳朵都会长茧子了。
　　陆慎也纳闷，秋空庵的几位师太应是在此生活了多年，就算是平时再不出门，对着周围也应该算是有些了解。
　　他跟王大叔话里话外套了几句出来，这祁山虽说不算小，但属实也算不上什么深山老林，王大叔这些年生活在这里也未曾见过有什么凶禽猛兽。
　　不过，念无师太的小心陆慎倒也理解，毕竟阿皎一个娇弱的姑娘家，担心多了些也是应该的。
　　陆慎正瞎想着，就听见远处的树晃了晃，不知为何，似乎感受到一股杀气。习武之人自是警觉的，陆慎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过来，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剑。
　　正要拔剑的时候，就看一只大鸟飞了过去。陆慎笑自己大惊小怪，也惊叹着大鸟力量不一般。
　　可笑到一半，陆慎就笑不出来了，一股冷气从后脊梁骨窜了上来，陆慎只觉得自己可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