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她来自神话》山川肆我

28、荒诞神话

　　擅长预知的艾尔索匹亚在她三千岁的某天预见了未来。

　　在那个未来里的欧刻安娜被变成了面容可怖的怪物——纤柔的臂膀、曼妙的身姿全然不复。深海精灵引以为傲的歌喉只能发出嘶哑的嚎叫，总是温柔凝视着她的眼眸里充满了疯狂和暴虐。

　　致使海洋之女异变的源头则是来自另一位女神的诅咒。

　　她名为喀耳刻，是提坦太阳神赫利俄斯与大洋神女珀斯的女儿，是精通魔法与巫术的女神。她不仅从父亲那里继承强大的魔力本源，还是冥界女皇赫卡忒最宠爱的传承者之一。

　　从噩梦般的预言中醒来，金发的女王立刻动用太阳权能满世界搜寻温和的欧刻安娜，并迅速赶到极西之岛。

　　明眸的海洋之女安然无恙，尚且不是艾尔索匹亚预见中的模样。

　　金发女神邀请挚友去到她的王国久居，因女王对南川山脉可以做到彻底的统治，绝不会让任何存在在那里遭致不幸。

　　海洋之女拒绝了女王的提议。

　　[我属于深海，是海神福耳库斯之女。我怎么能离开父亲的领地，去到你的王国居住呢？]

　　不敢妄言的艾尔索匹亚无法说服挚友。

　　预言具有自我实现的能力。金发先知畏惧预言说出口后的效力，只能对海洋之女施加了自己的祝福，并嘱咐同为海神之女的疾风神波达革守护欧刻安娜。

　　波达革是象征海洋奇迹的古神陶玛斯之女。陶玛斯与福耳库斯是亲兄弟。疾风神本就偏爱自己美貌温柔的堂妹欧刻安娜，是以答应了金发女王的要求。

　　驱使太阳的女神不曾停歇。

　　她翻遍在阳光下的所有事迹，试图寻找出喀耳刻针对海洋之女的诅咒契机。

　　艾尔索匹亚得知，原来海妖格劳克斯曾向欧刻安娜示爱，而喀耳刻则追逐着格劳克斯。

　　以为一切源于女神的嫉妒之心，金发的女神找到了在极黑之海埃埃亚岛屿居住的赫利俄斯之女。
　　埃埃亚岛充斥着被黑发女巫变形的动物们，它们都冒犯女神的尊严遭致惩罚。

　　金发女王对着在宫殿中的黑发女巫说：[赫利俄斯与珀斯之女，魔力强大的喀耳刻，我请求你不要去诅咒福耳库斯之女，深海精灵欧刻安娜。]

　　黑海女神答：[金发的艾尔索匹亚，欧刻安娜夺走了我情人的目光，你叫我如何宽恕海之女？]

　　[你是高贵的太阳神之女，若是能展现出你伟大的父亲的慈悲，当是美谈。而我也愿意倾尽全力，替你完成一个愿望。]金发女神说。

　　黑发的喀耳刻笑了。微笑的女神这么回答：[说的不错。我当继承我父亲的品德。更何况你是继承了我父亲力量的神祇，我自然愿意与你交好。]

　　如此，宾主皆欢。渊源深厚的两位女巫神明把酒言欢，笑语晏晏。

　　——

　　“那时候的我不止是天真，简直是愚蠢至极。”

　　“我对提坦神裔与奥林匹斯诸神之间的暗涌一无所知，却沉浸在宙斯散布的虚假和平中。以为提坦之战的余韵已经消退、提坦同奥林匹斯早已握手言和，以为…我的存在就是数代神明选择和平共处的象征。 ”

　　“毕竟创造我的是一代提坦神忒亚，二代提坦神赫利俄斯，和三代提坦神赫卡忒。冥界女皇从来都深得宙斯敬重不提，另外的两位古神相继沉睡后深渊也不再关押提坦神祇。神界的共同认知就是她们在与奥林匹斯诸神达成一致后将我创造，而诸神早已和解，只待灾难到来时与我一起共同奋战。”

　　“傲慢和自负让我看不清事实。”

　　“几千岁的我还不知道命运的残酷，也没有身为先知的基本自觉——我居然以为命运是可以被改变扭转的。”

　　——

　　命运依然顺着既定的轨迹运转。

　　帕西淮，伟大的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另一个女儿、黑发的喀耳刻的同胞姐妹、尊贵的克里特王后，在一日邀请她同样不朽的兄弟姐妹们去到她的国家做客。

　　金发的艾尔索匹亚也得到了邀请。即使她不是赫利俄斯的后裔，但帕西淮却一定要让金发女神去到克里特。

　　统治克里特的帕西淮说：[身为太阳神的后裔，我的兄弟姐妹们却无一人继承了太阳的神权。南川山脉的金发女巫啊，你继承了伟大的赫利俄斯的力量，当然应当加入我们的宴会。]

　　[金发红瞳的艾尔索匹亚，请带着我父亲的太阳车架一并前来，让我能重见我父亲的荣光。]

　　驾驭日轮的女王无有不应。

　　头戴金冠的女神坐在由飞马拉着的日轮车架上，飞过辽阔的大洋和富饶的陆地，直至繁华的克里特王国。

　　帕西淮与她的姐妹喀耳刻一般，都是精通巫术的女神。

　　她设下强大的法术，隔绝了王国与外界的联系。

　　金发女巫来到宴会。这时人类世界的其余国度都看不见太阳的光辉，因为艾尔索匹亚与日轮一同在克里特王国做客。

　　也因此金发的女巫失去了她在人间的全然掌控。

　　在克里特王后与其余提坦神裔的热情款待下，诞生自太阳神光下的女神欣喜地与他们庆祝，没有发现黑发的喀耳刻并不在宴会之列。

　　直到金发女神感知到她施加于海洋之女的保护魔法被触动。

　　红瞳的艾尔索匹亚立刻就想要离开，去到极西之岛找寻挚友。

　　但赫利俄斯的后裔们挡住金发女神的去路。

　　精通魔药的帕西淮对拉动日轮车架的金马们灌下了使它们昏睡的药水，这样太阳就只能留在克里特王国。

　　发现自己被欺瞒的红瞳女王震怒。

　　她仅仅用一击就将不朽的提坦神裔们击败。

　　被打落在地的有美貌的季节女神荷赖四姐妹、有掌握自然之力的赫利安德七兄弟，有河流女神赫利艾德思三姐妹、有守卫金毛羊群的兰普提亚与斐索萨两姐妹、喀耳刻的同胞姐妹帕西淮。

　　四匹金色飞马仍在沉睡，愤怒的红瞳女神却不在意。她用双手托起日轮，将它升至空中。

　　这时太阳的光辉再次普照人间的大地与海洋，女神也终于通过日光看到远在狄伊思岛屿的深发精灵。

　　海洋之女掩面跪倒在海岸，发出凄然的哀鸣。

　　跨过空间，金发女神一瞬间就从克里特王国到了极西之岛。

　　女神想要上前扶住她的挚友，但深发精灵蹒跚地跑开，露出裙下的妖异触手。

　　悲伤的海神福耳库斯拦下了想要追上去的金发女巫。

　　[金发的艾尔索匹亚，我的女儿被赫利俄斯的女儿，黑发的女巫喀耳刻下了最恶毒的诅咒。那是就连你也不能逆转的魔法。]

　　[离开此处，回到你的王国去吧，金发的女王。我的女儿不希望你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古老的海神说完，就隐没在汹涌的浪涛之中。

　　同在一旁的鹰身女郎，疾风神波达革悲伤地说：[手握太阳光辉的女神，我辜负了你的嘱托。黑海女巫的魔咒不是我能抵抗的，我无法阻止黑发的喀耳刻对海洋之女的报复。]

　　[在日轮消失在南方之时，天地昏暗无光。就在那时，久居黑海的喀耳刻出现了。她声称要让海洋之女受到永远的折磨，以此来报复福耳库斯和你。]

　　愤怒又悲痛的女王大喊：[欧刻安娜，欧刻安娜！请再见我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将你的诅咒逆转！]

　　深发精灵没有应答。

　　疾风神说：[黑发的喀耳刻，她让海洋之女再不能沐浴在日光之下、也不能在海洋之中。她将海洋之女的容貌毁去，让海洋之女的双脚变为蛇尾一般的臂膀。]

　　[我可怜的妹妹的姓名已经被黑发女巫篡改。鹰眼的喀耳刻说，以后每呼唤海洋之女如今的名字一次，海洋之女就会离疯癫更进一步。]

　　直视疾风神的双眼，金发女王侵入波达革的记忆，看到喀耳刻对着欧刻安娜说：[卑微的海妖，你当不能直视太阳光辉，你当无法回到深海，你当拥有扭曲的面容，你当失去空灵嗓音，你当长出蛇类的手臂在地面爬行。]

　　[我赋予你崭新的模样，自然也当赋予你新的姓名。]

　　[斯库拉就是你以后的名字。你当日益疯癫、狂暴、失去所有优雅、变为狰狞的怪物。每当被呼唤，你就向着深渊更进一步！]

　　[斯库拉！斯库拉！斯库拉！]

　　随着黑发女巫的大喊，海洋之女匍匐在地，身形转变为怪物，控制不住地发出阵阵狂躁嚎叫。
　　黑海女巫大笑着离去，不管一旁的海神与疾风神。

　　从鹰身女郎记忆中脱离的艾尔索匹亚愤怒得不能自已。

　　红瞳女神将空中的太阳扯下，让天地陷入黑暗。

　　一片昏暗中，愤怒的艾尔索匹亚去到辽阔的黑海，找到在那里的赫利俄斯之女。

　　黑发女巫燃起冥界死焰，照亮她所统治的埃埃亚岛。

　　被蓝色火焰环绕的喀耳刻看着红瞳女神，冷酷开口：[我知道你的来意。]

　　红瞳女王只说：[解开你对欧刻安娜的诅咒。]

　　黑发女巫看着愤怒的来客，畅快地嘲笑：[你也配称之为女神？]

　　[泥塑之女、凡夫俗子的潘多拉都比你高贵十分。]

　　[她至少还是作为礼物去到人间的。而你，不过是个被创造出来的工具。]

　　[就是你这样卑微、愚昧、自大的存在窃取了伟大的太阳神赫利俄斯的神力，致使他陷入永眠。]

　　[更有甚者！你还夺去了令人敬畏的冥界女皇的神权！]

　　[你该感谢我的慈悲。]

　　[我失去了我高贵且光辉无限的父亲！却只让你的海怪朋友变个模样！]

　　金发女巫不为所动：[造就我的是命运女神的指引，是赫卡忒的预言，是提坦诸神与奥林匹斯诸神的决意，是光辉太阳神的自我奉献。]

　　[你不敢去质疑命运女神，不愿去质问赫卡忒，畏惧诸神的决断，甚至不能相信你父亲的选择。]
　　[我问你，黑发的喀耳刻，到底是谁在践踏、抹杀赫利俄斯的荣光？]

　　[你居然敢！居然敢质疑我对父亲的敬意！]黑发女巫陷入癫狂，失控的魔力朝着金发女巫涌去。

　　黑发女神的力量来自赫利俄斯的爱女之心和冥界女皇的偏爱，而它们艾尔索一一吸收。

　　金发女巫一步步逼近陷入疯狂的黑发女神。

　　[解开欧刻安娜的诅咒。]

　　[以魔法之主，统治深渊的三相女神赫卡忒之名起誓，除非赫利俄斯苏醒，我的魔法永不驱散！]

　　金发女巫看着狂笑的黑发太阳神之女，终于清晰地意识到喀耳刻的险恶用心。

　　只要她还活着，赫利俄斯就永不会醒来，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欧刻安娜异化疯狂。

　　艾尔索匹亚是神权广泛、魔力无限的神祇。但红瞳女神却无法抹杀与她相同的本源力量施加的诅咒。

　　黑发的喀耳刻与金发的艾尔索匹亚，她们的诞生都与太阳神赫利俄斯息息相关，又都是冥界女皇赫卡忒的神权传承者。

　　金发女王痛苦无比，强大肆意的女神才发现原来无能为力是世间最可悲之事。

　　她甚至无法杀了自己归还太阳之力于赫利俄斯。

　　真正的神是不会死的。

　　以后再也没有深海女神、明眸的欧刻安娜，只剩下被大海抛弃、被太阳诅咒、被冥界恶魂永世纠缠的怪物斯库拉。

　　艾尔索匹亚于是汇聚起她的力量。

　　来自太阳神明的光辉之力与来自冥界女皇的深渊之力。

　　力量名为混沌。

　　[消失吧，喀耳刻。]

　　[你残酷与怯懦的行径配不上赫利俄斯的名号。你还是神明吗？你还会被太阳所承认吗？]

　　[我要你丑陋的躯壳在你父亲的光辉下被碾碎。]

　　[但不死的你终究还会再次拥有实体，到时我会再一次找到你。]

　　[每当你重新聚集起意识，我就会将你重新碾碎。]

　　[喀耳刻，我和你永世不休！]

　　能诛灭吞噬一切的混沌朝着黑发女巫袭去。

　　喀耳刻无法躲避。

　　深渊之主赫卡忒却在此刻出现。

　　永世不败的亡灵女主抵挡下金发女王的混沌魔法。

　　举着火炬的赫卡忒说：[与我分享神权的艾尔索匹亚，你不当与赫利俄斯之女开战。]

　　[我曾对赫利俄斯与斯堤克斯河起誓，永远照看黑发的喀耳刻。]

　　言毕，黑发的深渊之主带着攥住她衣袍的赫利俄斯之女消失在黑海的埃埃亚岛。

　　——

　　“在赫卡忒挡在喀耳刻身前的那刻我失去了所有理智。”

　　“我信赖的、最得我尊重的、创造我的女神在阻拦我复仇的脚步。”

　　“被宙斯蒙蔽，被提坦神裔报复，被迫看着挚友陷入绝望，被最信赖的神祇背弃。我三千年来的肆意快活不过是个笑话，所有我以为的真相都是虚幻。”

　　“你猜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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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束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