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舔狗我不当了》暖阳一水

12、喜欢

　　自从得知顾珉要和尤翡一起表演节目，苏芥的心里就像扎了根刺，难受得厉害。她甚至已经习惯了顾珉对她的恶言恶语，而一旦顾珉在尤翡面前给她难堪，她就万分无法接受，忍不住一次次失控。

　　苏芥是个要强的人，尤其是在尤翡面前。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次校庆结束后，学生们会怎样形容顾珉和尤翡的表演，无非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罢了。

　　而她苏芥呢？还是老师口中那个不服管教的刺儿头，学生眼里胡作非为的校霸。

　　这种落差似乎在提醒着苏芥：尤翡和顾珉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只是个徘徊在两人之外的路人甲而已。

　　这让苏芥不爽极了。

　　她思前想后，寻找着自己能够上得了台面的才艺。一番绞尽脑汁下来，她发现，好像除了小提琴，自己什么也不会。

　　小提琴就小提琴吧，好歹至少有一个能见人的。

　　她找到班长，让他把自己的节目报上去。

　　班长一脸纠结，对她说：“我上周就把名单报给老师了，是全班大合唱。”

　　苏芥可不管这么多，命令道：“你再到老师那边去加一个。”

　　班长本来还左右为难，但一见苏芥不容置喙的表情，便知道，她这是来真的。班长实在没辙，只好同意。

　　“苏姐，怎么突然改主意，要表演节目了？”沈奇峰好奇地问。

　　“心血来潮不行啊。”

　　“听说第一名还有一千块奖金呢，苏姐你加油哈。”李响鼓励道。

　　“我才不稀罕。”苏芥不为所动。

　　“我刚路过音乐教室，看到顾珉和尤翡在练琴，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沈奇峰说。

　　苏芥眉毛一拧，“不去。”

　　“甭说，他们弹得还真好听，好多人都在围观。”

　　苏芥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会欣赏个屁，他们弹成屎你也不知道。”

　　沈奇峰嘿嘿一笑，奉承道：“他们弹得肯定没有你小提琴拉得好。”

　　“苏姐你真不去刺探一下敌情？”

　　“说了不去就不去，别烦我。”

　　她气还没消呢，才不去顾珉面前找罪受。

　　离校庆还剩不到一个月，顾珉和尤翡趁着大课间来音乐教室练琴。

　　一曲结束，尤翡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很久没弹，手有点生了。”

　　“没事，我也不是很熟练。”

　　顾珉一边摆弄着琴键，一边对尤翡说：“你刚刚有几个音节弹错了。”

　　顾珉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缓缓弹出正确的音符。

　　尤翡伸出手，跟随着顾珉的节奏，敲击琴键，悦耳的声音如流水般倾泻，组成一首动听的诗。

　　尤翡和顾珉并肩坐着，因为弹琴的动作，顾珉的胳膊时不时擦过尤翡的肩膀，衣料摩擦的声音轻轻挠着尤翡的耳朵。

　　顾珉身上有一股干净的味道，离得近了才能够闻出来。尤翡轻翕鼻子，贪婪而小心地闻着。

　　要是时间能静止就好了。

　　尤翡心里想。

　　“我们从头再来一遍吧。”

　　“好。”

　　顾珉的双手搭在黑白色的琴键上，神情专注地盯着曲谱，然后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两双手错落起伏，配合默契，指节翩飞，像是灵动的精灵。尤翡微微弯着嘴角，显露出一丝克制的欢愉。

　　苏芥回家后，从柜子里翻出了尘封已久的小提琴，清理完琴上的灰尘，她试了试音，发现声音又涩又哑，不复之前的清越纯净。

　　她调试了下弓尾的螺丝，发现还是没用。小时候，如果小提琴出了问题，她会第一时间找周温婉帮忙。而周温婉也总能以最快的时间解决小提琴的问题。

　　不过这次，苏芥肯定是不会再找周温婉帮忙了。她联系了一家本地琴行，和琴行老板说明问题后，预约了明天上午的维修时间。

　　挂完电话，苏芥不由想到顾珉。凭什么她的琴坏了，顾珉却和尤翡弹琴弹得风生水起？

　　苏芥越想越不平衡，她索性打开微信，戳进了和顾珉的聊天框。

　　顾珉的头像是一片蓝色的海洋，微信名是MIn，性冷淡得不行。苏芥哼一声，给他改了个备注名——榆木脑袋，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她发的两条消息上。

　　苏芥忍不住，对着小提琴拍了一张，发给了顾珉。

　　顾珉久久没回复，于是苏芥添上几个字：我也要在校庆上表演。

　　顾珉刚洗完澡，听到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发现是苏芥的消息。

　　他本不欲回复，但想起之前苏芥说的话，便打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盯着顾珉回复的四个字，苏芥竟然笑了，好歹回了，也算有进步。

　　她噼里啪啦打字：我小提琴弹得可好了，你别以为我除了吵架什么都不会，这次一定要让你刮目相看。你们四手联弹有什么了不起，苏姐我根本看不上。

　　苏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顾珉的回复。她一气之下，发了语音：顾珉你又不回复我，我打那么多字也很累的好不好，你要再不回复我，我明天就去你班级骚扰你。

　　顾珉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苏芥开始自说自话：顾珉你们准备弹什么啊？我可不是刺探敌情，纯属好奇而已。额，我也是怕你们和我撞曲，到时候输得太惨。

　　紧接着又一条：我小提琴出了点问题，明天得拿去修，比你们少了好几天练习的时间，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小时候可是得过奖的。

　　顾珉吹完头发，拿起手机，看到苏芥发来的三条语音，知道自己又得回复了。

　　叮——

　　消息提示音响了，苏芥连忙看手机。

　　榆木脑袋：哦

　　连个句号都没有。

　　苏芥：……

　　她往嘴巴里扔了个草莓，气汹汹打字。

　　SJ：我发的语音你是不是一条都没听？

　　SJ：你这样会被打的知不知道？

　　SJ：（表情）

　　顾珉盯着苏芥发来的“敲你脑壳”的表情图，一时无言。

　　这时，苏芥消息又来了——

　　SJ：我命令你快去听我发的语音，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顾珉无奈，只得从头点开了苏芥的语音。

　　少女灵动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回荡在房间，鼓噪着顾珉的耳膜。

　　苏芥终于等到了顾珉的回复——

　　榆木脑袋：花の圆舞曲。

　　苏芥放心了，不是什么腻腻歪歪的情歌。

　　SJ：你猜我拉什么？

　　榆木脑袋：不知道

　　SJ：你猜一猜，快点！

　　榆木脑袋：。

　　盯着顾珉发来的句号，苏芥唇角漾起了好看又调皮的笑容。

　　SJ：我不告诉你，哼~

　　榆木脑袋：随便你

　　苏芥撇撇嘴，无趣的人。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底始终氤氲着不曾消散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苏芥提着琴准备出门。周温婉正坐在客厅中吃饭，苏耀辉一早就上班去了。

　　看见周温婉，苏芥将小提琴往另一个方向藏了藏。

　　周温婉面色如常地看了她的琴一眼，继续吃饭。

　　“张妈我去上学了。”

　　“哎，小姐你不吃早饭了吗？”

　　“有点事，不吃了。”

　　“那你带个鸡蛋和三明治路上吃。”

　　“不了，我走了。”

　　直到苏芥出了大门，周温婉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将琴送到琴行后，苏芥就赶回了学校，此时正值大课间。

　　她本想直接回教室，突然想到这个点顾珉也许在练琴，便脚步一转，朝音乐教室走了过去。

　　教室外围了一些人，从里面传来悠扬轻快的钢琴声。

　　苏芥拍了拍其中几个学生的肩膀，示意他们散开。学生们纷纷让出一条路，苏芥便理直气壮地插了进去。

　　教室里弹琴的正是顾珉和尤翡。他们挨得很近，配合十分默契，还时不时相视一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十分沉醉。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苏芥的眼睛。

　　她想直接推门进去，扒开顾珉身边的尤翡，然后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尤翡一起弹琴，让她不高兴。可是，苏芥的手握着门把，就是没有勇气推开。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懦弱的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顾珉，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迫切需要找一个人为她解惑。

　　她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叫“松鼠”的名字，然后拨了过去。

　　手机对面那人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难得啊，你也有主动找我的一天。”一个轻佻又邪气的男声响了起来。

　　苏芥似乎早已习惯男生说话的语气，她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对对方说：“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

　　对面男生一乐，低沉性感的笑声传入苏芥的耳朵，“我说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肃了，让我实在不习惯。”

　　苏芥白眼一翻，“我说正经事儿呢。”

　　“你说吧，哥哥听着呢。”

　　苏芥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吧，她呢，最近突然对一个男生挺感兴趣的。”

　　“然后呢？”

　　“虽然那个男生总是惹她生气，但她只要一天见不到他，就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而且——”

　　苏芥接着说：“那个男生身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生，我那个朋友只要一看到他俩在一起，心里就火冒三丈，想把那个男生大骂一顿，把那个女生也轰走。她知道这样不现实，因为那个男生总是护着那个女生，我那个朋友心里可憋屈了，又无处发泄，难受得不行。”

　　“松鼠，她到底是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男生突然没了声音。

　　“松鼠，松鼠，喂喂，还在吗？”苏芥看了眼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

　　“在，”那边的男生终于回话了，“小丫头，你那个朋友，应该是喜欢上那个男生了。”

　　苏芥下意识想反驳，但她张了张嘴，突然没了声音。

　　“但是——”

　　男生话锋一转，说：“我给你那个朋友真诚的建议，既然她喜欢的男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就应该及时止损，不要再去做些无谓的事情。”

　　“他们只是关系好，又不一定是喜欢她！”苏芥辩解道。顾珉又没有说过他喜欢尤翡，他们也许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没有！”

　　男生轻轻一笑，电话里低回着磁性的声音，“丫头，我希望你记住，可以喜欢，但最珍贵的，不是感情，而是你自己。”

　　“……知道了。”

　　挂完电话，苏芥终于明白，他对顾珉的这种感情，叫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