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舔狗我不当了》暖阳一水

10、霸凌

　　高一三班，大课间。

　　顾珉看着桌子底下的那把蓝色阳伞，决定还给苏芥。

　　他拿出伞，起身朝外面走去，尤翡迎面而来。

　　“阿珉——”尤翡看到顾珉手上那把伞，觉得有点熟悉，“你去哪里？”

　　“我有点事，去高二一趟。”

　　尤翡想起来，那把伞，是苏芥的。

　　苏芥的伞，为什么会在阿珉这里？

　　尤翡看着顾珉的背影，没有说话。

　　“小翡，回神了。”同行女生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顾珉都走啦，还看。”

　　尤翡不好意思地冲女生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与顾珉班级安静有序的氛围迥然不同，苏芥所在班级此时实在是热闹无比，离很远就能听到学生嬉笑玩闹发出的声响。

　　顾珉实在不适应如此吵闹的环境，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来到苏芥班级门口，顾珉叫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麻烦你，请把这个给你们班的苏芥。”

　　男生冲他打量一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挤了挤眼睛，对顾珉说：“苏姐的东西，我们可不敢碰，得你亲自送。”

　　顾珉朝里环视一圈，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苏芥。经常跟在她身边的两个男生正在跟她说些什么，而她则微眯着眼睛，听着他们说话，嘴角的笑容显眼极了。

　　“那么，麻烦你帮我叫苏芥出来。”

　　男生嘻嘻一笑，转头叫人去了。

　　当听到顾珉来找她，苏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朝外一瞅，果然看见了那个挺直如松的身影。

　　苏芥眉眼一弯，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问。

　　“还你伞。”顾珉将伞递给了苏芥。

　　苏芥接过来，撇了撇嘴，“就这个事儿啊。”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

　　苏芥轻哼一声，问他：“昨天的微信你怎么不回。”

　　“没什么好回的。”

　　“你这样很没礼貌哎，”苏芥说，“别人发你微信，就算你没什么好说的，也得回复一下吧，哪怕是一个表情。”

　　苏芥小声嘀咕：“害我昨晚等了好久。”

　　“……你别发微信给我了。”

　　“我不，我们已经是微信好友了，怎么说也得在微信上联络联络感情吧。”

　　“不必了，”顾珉回绝，“我很忙，没时间回你的微信。”

　　“除了学习，你还能忙什么？人家不都讲要劳逸结合，我就不信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

　　顾珉说不过她，干脆转身就走。

　　“喂——”苏芥在后面骂他，“说不过我就要走，没出息。”

　　苏芥捏着把伞，气势汹汹地回到了班级。

　　“怎么？好学生又惹我们苏姐生气了？”沈奇峰好奇问。

　　“油盐不进的榆木脑袋。”苏芥骂道。

　　“苏姐消消气，顾珉算个屁啊，不值得哈。”李响安慰。

　　苏芥锤他，“你才算个屁，一点素质都没有。”

　　沈奇峰揍了李响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

　　李响对着沈奇峰龇牙咧嘴。

　　“对了，校庆要开始了，苏姐你要表演节目吗？”

　　“没兴趣。”苏芥摆摆手。

　　“好像每个班都得出一个。”

　　“关我屁事。”

　　沈奇峰李响对视一样，举起大拇指，“苏姐真刚！”

　　课上，班主任果然说了校庆的事。

　　“一个月后就是我们学校四十周年校庆，学校规定除了高三以外，每个班级都必须出一个节目，大家有要报名的吗？”

　　见没人举手，班主任便将任务丢给了班长，“我们班至少出一个节目，下周五，你把名单报上来。”

　　“是。”

　　“好了，我们上课吧。”

　　对学生来说，学习之余，最期待的便是校庆这些课外活动。

　　一下课，等老师走后，苏芥班上的同学就活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看着一个个同学脸上兴奋的神情，苏芥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还在上小学时，只要学校举办这些活动，她总是第一个报名参加，然后再满怀期待地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只希望当天他们能抽出时间，去看自己的表演。

　　而她的父亲，却总是没有时间。

　　她的母亲呢，去是会去的，但不管苏芥表演得怎么样，周温婉脸上却总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却又像是根本没有看她。

　　苏芥每次的表演节目都是小提琴，每次表演的曲子也一样：舒伯特的《小夜曲》，只因为这是周温婉唯一喜欢的音乐。而她也只有在演奏这首音乐时，她的母亲才肯施舍给她一点眼神。

　　小时候的苏芥，只能通过反复表演这个节目，来笨拙地讨好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妈妈。

　　后来，苏芥长大了，她从周温婉日复一日不变的冷漠中，渐渐了解到，她的妈妈，喜欢的是《小夜曲》，而不是她。于是，苏芥就再也没有拉过琴，那把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周温婉亲自送她的小提琴，被苏芥扔进柜子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自从老师宣布要举办校庆，苏芥的班级同学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中，一到下课就闹得不可开交，不过吵了几天，愣是没有报上一个节目。

　　眼看已经到了周五，班长急了，只得拿着报名表，一排一排怂恿鼓动。

　　来到苏芥面前，班长咽了咽口水，刚准备开腔，被苏芥一个眼风扫过去，顿时蔫儿了。

　　班长干笑一声，非常识时务地略过苏芥，继续求爹爹告奶奶地拉节目。

　　不知道顾珉班上表演什么，他那么热爱学习，应该不会报名吧。苏芥在心里想。

　　突然间，她感到腹下涌起一股热流，内裤好像湿了。

　　苏芥脸色一变，赶紧低头往书包里摸索。找到姨妈巾后，她敲了敲后排沈奇峰李响两人的桌子，“你们有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两人摇摇头，问道：“苏姐你要衣服干啥？”

　　苏芥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后面的裙子，好像没湿。

　　“算了算了，我去趟厕所。”

　　进去厕所后，苏芥脱下裙子，垫上姨妈巾，准备打开隔门出去，此时，隔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砰砰砰——”是皮鞋踹门的声音。

　　“季四眼，你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回话。

　　“她一定就在这里！”

　　“季四眼，你给我滚出来！”

　　一阵大力的拍门声。

　　“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你以为躲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姐，咱们给她点教训。”

　　“对对，那个贱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去放盆水来。”

　　哗哗水声响起，十几秒后，苏芥看到一盆水被举到了隔间门顶，然后举盆的手一翻，满满一盆水便全部倒了下去，地上的水有几滴穿过隔板，溅到了苏芥的皮鞋面上。

　　苏芥眉头狠狠一皱，踢开了面前的门。

　　几个门外的女生被这声响一惊，猛地转头看向苏芥。

　　苏芥看了为首的女生一眼，问：“高一的？”

　　“关你屁事。”女生恶狠狠地顶撞。

　　“你们不认识我？”苏芥有点好奇，她好歹也是一中一霸，这群女混混竟然不认识。

　　“识相的就快滚，别碍我们的事。”另一个女生威胁道。

　　“啧，”苏芥双手抱臂，兴味地看着面前几个张牙舞爪的女生，“看来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什么意思？”为首女生冷冷地问。

　　“在我面前，还没有人敢这么横。”

　　“贱人，你怎么说话的？”一个女生准备对苏芥动手。

　　苏芥眼神一冷，一脚踢在那个女生的膝盖上，女生吃痛，瞬间跪下。

　　“你他妈的——”其余女生见状，纷纷上前。

　　苏芥悠悠地说：“我的鞋子被你们溅到水了，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为首女生拦住其他人，露出一个狠厉的表情：“你是哪个班的？”

　　“你猜呀。”

　　苏芥不可一世的样子令女生恼羞成怒，她给了其余人一个眼神，她们立刻上前，想要拽苏芥的胳膊。

　　苏芥灵活闪避，一脚一个，顺便上手狠狠扯开她们的头发，毫不留情。

　　几个女生痛得惨叫，被苏芥粗暴的动作吓退了脚步。

　　为首女生见状，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恐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出了这个门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慢悠悠踱步，走到连连后退的女生面前，出其不意地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见女生因为脖子被卡，涨得满脸通红，她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女生的脸，慢条斯理地说：“我叫苏芥，高二一班，记得找我算账。”

　　听到苏芥的名字，女生瞬间变了脸色，一张还算好看的脸青白不定，精彩得很。

　　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几个女生顿时舒了一口气。

　　苏芥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她们你望我我望你，战战兢兢准备离开。

　　“等下——”苏芥慢吞吞地抬了抬脚，“擦干净。”

　　她微抬下颌，神情高傲无比，用眼神示意为首的女生，“要你擦。”

　　女生敢怒不敢言，苏芥这个人她惹不起。

　　在原地挣扎了几秒，女生羞迫地蹲下身体，接过同伴递给她的纸巾，将苏芥的两只皮鞋擦得干干净净。

　　“这不就好了，”苏芥点了点脚，一副为她们着想的样子，“你们要是早这么乖，至于闹得这么不愉快嘛？”

　　为首女生眼眶微红，咬咬牙，跑出了厕所，其余女生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苏芥来到那个始终紧闭的隔间，踢了踢门。

　　“出来。”

　　许久，门终于缓缓开了，一节瘦弱无比的淤青手腕映入她的眼帘。

　　苏芥挑眉，看着门内瘦得跟豆芽菜一样的女生。

　　她戴着厚厚的眼镜，缩在角落，衣服全湿了，贴在身上，隐约可见浅色的胸衣。

　　女生低着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的头发湿淋淋的，镜片上也有水，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十分狼狈。

　　“谢谢。”

　　女生沙哑着嗓子，迈开脚，绕过苏芥想要出门，地上留下一滩滩水渍。

　　“喂——”苏芥叫她，“你就这样衣衫不整地回教室？”

　　女生抱着肩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窘迫地红了眼睛。她无所适从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烦死了，”苏芥埋怨一声，拿出手机，给沈奇峰打了个电话，“给我找件外套，送来一楼女厕所，别废话，速度。”

　　女生听见苏芥的话，眼睛一眨，无声地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