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若愚》木子金禾

97、番外十三

　　番外十三

　　许若愚生产时赶上了H大刚放暑假，加上法定的产假，直到十一月底她还在家专心照顾程小诺。

　　某个周末，许若愚把宝宝留在家里交给阿姨和育儿嫂照看，约上于朦一起去给程诺前几天拍的百天照选片。
　　于朦接到邀约时，简直不敢相信给程诺选片这样的“殊荣”会落到她头上——实在是因为程谨知援疆回来后，“爸爸”一职做得称职到无可挑剔，但凡她有空在周末或是晚上去玉湖湾看宝宝，十有八|九会碰到程谨知在家。而且眼看着除了喂奶这样的工作无法代劳，他几乎承担了照顾宝宝的所有工作，忙得心甘情愿、乐此不疲，让她严重怀疑附院心外科的工作强度是不是不够大。

　　“所以，程谨知怎么不去啊？你竟然想到要我陪？”于朦心里高兴，但仍不免哼哼唧唧道。
　　“啊……他最近有些忙。”许若愚有些支支吾吾，“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见面细聊呀。”

　　于是，许若愚开车接上于朦便开始主动交代——
　　原本程谨知刚回来的那段时间，科室照顾他在南疆工作了两年以及刚做了父亲，在排值班表时给他安排的时间段尽可能少。
　　不过最近，他刚晋升了主任医师，成为了心外科乃至整个附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有些人会心服口服于他的学历、履历及科研成果，也有些人会暗暗失衡于他的光鲜顺遂——唯有更强大的专业实力和更踏实的工作态度，才能支撑起程谨知的底气。所以晋升后科室里有意让他挑大梁，他也不得不调整自己向工作倾斜。周末开始频繁加班。

　　许若愚是很理解的，家里一切都好，无需他挂心太多，况且，她的程医生，本就该成为更耀眼的人啊——
　　就如她最初爱他的原因。

　　于朦每每看到许若愚提及程谨知时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都会被感染到，这次也不例外地失神喃喃：“都说婚姻是座围城，为什么你能经营得这么好？不，肯定也不全是你的功劳，为什么你遇到的伴侣这么好……”

　　许若愚抬眼，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了于朦一下，轻声道：“婚姻不见得是座围城，但不管里面风景如何，总要进来看看才知道。再说了，你身边的那位也不差啊，之前不是动过跟他结婚的念头吗，怎么听说现在是他比较心急、你态度很不明朗了？”

　　“你说得对。”于朦应声点头，“之前我心急的时候，他无所谓。那个时间点过了，我也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我想明白了，安全感这东西，不是婚姻给的，而是我自己给的，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对围城里的风景啊，没太大兴趣呢。”

　　许若愚心里叹口气，没再多说。

　　从克木伊回来的这一年多，她结婚、怀孕、生女，虽一直跟于朦保持联系，却也无法像单身时那样，事无巨细地关心对方的生活。凭她自己了解的，结合从程谨知那问来的——然而男人之间本就不爱聊感情问题，所以她并没有从这条途径获取多少有用信息——她不免担忧好友的情感走向。
　　可是感情的事，本就是冷暖自知的。她无法替于朦做选择，也相信以她这般豁达通透的性格，总能为自己寻到一份好归宿。

　　……

　　选片结束，陆霄霆来接于朦吃晚饭，邀请许若愚一起。但她挂念着孩子，没心思在外面逗留更久，便拒绝了。

　　回到家，许若愚去儿童房看了一眼，程小诺还在睡，育儿嫂守在床边。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回到客厅坐下，打开邮箱，下载刚刚摄影馆发来的照片原片。
　　她特意嘱咐照相馆只需要进行一些装裱制作，不要去精修程诺的照片，保持小孩子本真的模样表情就好。默默翻看了几遍，，女儿的盛世美颜令她满足得嘴角都翘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把照片一股脑分享到六个人的大家庭群里——群里的各位已经非常统一的、以程诺的口吻更换了昵称——不出三分钟：
　　姥姥：这是谁家的小美女啊！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奶奶：我们诺诺百天就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了，笑起来尤其好看！不像她爸爸，长到一岁都没怎么见过笑脸……
　　姥姥：这点应该随若愚，若愚从小就爱笑，有时候在睡梦里都会咯咯笑出声呢！
　　奶奶：是吗？要是那时候有视频记录就好了，好想看！
　　姥爷：诺诺的长相完全结合了若愚和谨知的优点！/赞/赞/赞
　　姥姥：我们周末去杭城看她！
　　爷爷：我们也去，到时候可以去照相馆拍一套一家七口的合影。
　　奶奶：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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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若愚，闺女，诺诺现在睡着还是醒着？拍段小视频给我们看看？
　　若愚：刚刚在睡呢，我去拍，稍等一下~

　　拍了几段女儿睡着的小视频发到群里，意料之中地，又赚了好大一通赞美，捎带着她这个提供了一半基因的妈妈一起。津津有味地看完消息，笑着放下手机，她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点进一个网页开始编辑——
　　【诺诺的成长日记--Day115】
　　今天去给诺诺的百天照选片，本来要删掉套餐外多拍的20张照片的，结果一看，这根本没得删嘛！每张都记录下了宝贝灵动可爱的时刻，麻麻我大手一挥：都要！加钱！给摄影师加鸡腿！
　　hhh大人才做选择，我们小朋友当然是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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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附赠几张我们诺诺新鲜出炉的照片！
　　……

　　上传好照片，粗略地排了下版面，点击发送。

　　是的，她又开通了一个公众号，正在连载【诺诺的成长日记】，上传日常照片、视频，辅以少量的文字记录。因为内容是很私人的，所以，所有关注这个公众号的用户她都会过筛，只留下她认识的家人朋友，在尽可能保证女儿隐私的基础上，给大家一个关注程诺小朋友成长的方便快捷的途径。
　　用于朦的话说，这叫“云养娃”。

　　果然，不出五分钟，公众号就收到了“粉头”老于的评论——
　　“wuli诺诺的硬照表现力不输一线女明星啊！干妈看了甚是欣慰！”

　　就在许若愚失笑于于朦浮夸评论的一小会儿功夫，她这条评论的下方刷出了跟评——“陆哥：干爸看了也甚是欣慰！”

　　许若愚想象了一下两个人坐在餐桌前，一人捧着一个手机低头打字的模样，忍俊不禁，在下面回复二人：“请干爸干妈安心约会！”

　　十二月份中旬，许若愚产假结束返岗。产后的工作状态的确大不如从前。尽管同事们很照顾她，分给她做的都是最简单熟悉的工作，但她自己要忍受的，不仅有涨奶这类生理性不适，还有时不时地幻听到女儿啼哭这种精神上的错乱。
　　花了好多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适应新的生活节奏，入冬的第一场寒潮汹涌而至，太久没有出门见过“世面”、抵抗力不足的许若愚不幸中招，染上了严重的风寒。

　　为了不影响女儿哺乳，她忍了几天头疼、鼻塞的轻微症状，没有用药，结果病情持续加重，咳嗽、浑身酸痛等症状通通找上门来。
　　程谨知某天晚上八点多下班回家，就看到她拧着眉毛、靠在床头睡着了，想扶她躺好，一碰到手掌却被烫得心头一惊，赶紧将她唤醒量了体温，竟然烧到了39度多。用家里的听诊器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支气管有炎症。

　　他找来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趁许若愚模模糊糊喂了进去，没想到她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能吃药的呀，这样明天就不能给诺诺喂奶了！”
　　程谨知沉声反问：“你的身体重要还是给诺诺喂奶重要？”
　　“诺诺重要。”许若愚不假思索答道，但抬眼瞧见程谨知难得有威慑力的目光，又小声解释，“我查过，只要我不吃消炎药什么的，母乳是没有问题的，宝宝还能跟着得到一些抗体……”
　　“前提是，你可以不吃消炎药。”程谨知伸手扶她躺下，语气柔和了些，“都烧成这样了，还要坚持么？我明天早上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诺诺少喝两天母乳没什么，而且，在我这里，你比孩子更重要。”
　　“哦……”不得不说，这番话把她哄得很开心，“我听程医生的话。”

　　第二天看过医生，许若愚乖乖吃了一周的药。停药后又缓了两天，再尝试给程诺喂奶时，小姑娘却怎么都不肯吃了，哭闹得厉害，必须要换上奶粉才满意。
　　许若愚完全傻眼了。经验丰富的育儿嫂解释说，这种情况也不少见的，小朋友换了奶粉，适应了之后会抗拒母乳。后来她又尝试了好多次，无奈程诺就是不配合，涨奶了几天后，彻底回奶了。

　　这场意外的断奶对程小诺倒是没什么影响，吃睡都香，正常生长，但许若愚却经历了情绪上非常煎熬的一段时光。
　　极度的自责，和深深的失落。

　　自责于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自己生病，让孩子断了母乳。
　　失落于自己没有用了。

　　母乳，是维系在她与孩子之间的一条坚不可摧的纽带。现在这条纽带断了，女儿可以脱离她独自成长。照理讲，她本应是更轻松了，可以积极瘦身、投入工作、找回孕育之前的生活，可她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整天郁郁寡欢。

　　程谨知最先发现了她的情绪异常，还特意去请教了妇产科的同事。听了他的描述后，推测许若愚可能有一些产后抑郁，不过这也是断奶后激素水平的变化和心态的变化导致的，家属耐心开导陪伴即可缓解，不必太过慌张。

　　从妇产科出来，程谨知便开始思考有什么可以让许若愚转移情绪的事。很快，他便想到一件在心头压了许久、却十分紧要的，看样子，可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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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的十天里经历了实习前的最后一个项目、实习结束搬家、回家搞收纳等一系列繁琐的事，终于！可以！继续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