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前男友》焚稿八

4、第四章

　　“你没想过之后的事吗？”

　　看着餐盘被放到桌上，西索的目光自然而然在佐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几乎与瓷盘差不多苍白的手指抬起，搭上椅背。佐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诶……”他漫不经心地拖着长腔，“西索你也会关心别人啊。”

　　“我一直都很关心佐伊哦？”
　　西索单手托着下巴，见佐伊只顾着埋头苦吃，又道：“你总不会是认真的吧~”
　　毕竟是揍敌客家族的人，兴趣消退后一杀了之的办法已经不能用了。

　　“我每次都是认真的。”佐伊挑了挑眉，“比起这个，你还不如关心下伊尔迷会不会来的问题。”
　　“你在怀疑我吗？我很了解小伊哦，他会来的~”
　　佐伊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盯着西索，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们……”

　　“你会介意吗？”西索暧昧地笑着，“我倒是没关系，很欢迎哦~”
　　佐伊端起牛奶，“没关系，加入你们我并不吃亏。”

　　陪西索胡扯完这句，他刚好看到伊尔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身材真好。”佐伊由衷地赞叹。面对这幅挑战人类极限的尊容，即使是他也没别的可夸了。
　　佐伊站起来对着钉子脑袋挥手示意，“这里！”

　　不用特意招呼，伊尔迷进门就认出了他们两个。一个鲜艳的红脑袋，一个闪亮亮的白脑袋，不引人注意都很难。
　　何况两人凶名在外，周围一圈的座位都被其他人自觉空了出来，甚至纷纷背对着这一桌，像是生怕他们打起来殃及池鱼。

　　即使竞技场开出了百层以上选手凭借房卡可免费用早餐的条件，来这个餐厅吃饭的高层选手却不多，或许是觉得会自降身价。
　　但伊尔迷显然不在此列，西索一说可以吃免费早餐，他就过来了。

　　“你来得正好，我刚想再去添。”
　　佐伊端着盘子，向伊尔迷走过去，“走吧，餐盘也在那边。”
　　为了等着和伊尔迷一起去加菜，他刚刚只盛了一点，吃得飞快。

　　两人落座后，西索率先开口。
　　“小伊～我在电梯里遇到你弟弟了哟。”
　　他在面包上抹苹果酱，“嘛，我什么也没做。那孩子被锻炼得很好~”

　　伊尔迷顿了顿，突然伸手开始拔脸上的大头钉。

　　佐伊默默观赏了一场大变活人，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要看着伊尔迷用钉子头的形象吃饭，一定会很猎奇……他都不太好控制表情。

　　伊尔迷：“他离开天空竞技场了？”
　　西索“嗯哼”一声。伊尔迷眼神黑沉，似乎有些不快。

　　“应该是出去吃早饭吧？附近饭店很多，品种也更丰富。”
　　佐伊有点不明所以，揣测道：“如果是小孩子的话，肯定会想吃在家里吃不到的东西……啊，他今年多大了？”
　　西索笑眯眯，“只有八岁，昨天刚上一百五十层，很不错呢~”
　　“喔，不愧是揍敌客。”佐伊看向伊尔迷，“这么小就来竞技场，是已经学念了吗？”

　　西索听他问着这些昨天就已经了如指掌的问题，但笑不语。

　　伊尔迷张了张口，像是要回答，突然又偏过头。
　　黑漆漆的眼球盯着佐伊，平板的声调中透出压抑的警告意味：“阿奇的事情与你无关。”
　　佐伊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微笑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伊尔迷点了点头，垂眼专心用餐。

　　佐伊不动声色，手里的纸杯差点掐破。

　　面无表情地叫着‘阿奇’这种昵称——绝对他妈的可爱到犯规了！
　　啊、啊……如果自己以后也可以被伊尔迷这样亲密地称呼就好了。大概会当场射/////出来的吧。

　　看了眼神情冷淡的长发男人，佐伊又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过，哪怕只是被叫名字也好，只是被那样的目光一直注视下去也好。
　　伊尔迷、伊尔迷、伊尔迷！伊尔迷·揍敌客，瞧瞧你自己的目光吧。
　　你难道不是一个怪物吗？

　　他怔怔看着伊尔迷。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餐刀，用力时骨节微微泛出浅白，就连手背上青筋凸出的程度都性感得恰到好处。
　　一想到这双手可能会抚摸自己，佐伊就激动得想落泪。你会像抚摸胞弟的头颅一样抚摸我的背吗伊尔迷？你会像亲吻他们的额头一样亲吻我的嘴唇吗？

　　突然之间佐伊产生了对素未谋面的男孩的嫉妒，哪怕他对伊尔迷的爱慕尚未到这种程度。
　　佐伊的妄想太过专注，就连伊尔迷微妙地打量了他片刻都未察觉。

　　西索刀叉切割牛排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到尴尬的气氛，伊尔迷率先站起身来。

　　“你今天有比赛吗？”佐伊仰脸看他，“说不定我们可以对上哦。”
　　“是在晚上，白天我有别的事情。”伊尔迷看了一眼手机。
　　“这样啊，真可惜。”

　　佐伊看着他转身，突然又叫住他：“伊尔迷。”
　　“？”对方耐性很好地回过头来。
　　“富家少爷——你没吃过这种自助早餐吧？”
　　佐伊笑着指了指桌上被剩下的餐盘，“要自己把餐具送过去哦。”

　　看着挺拔颀长的身影远去，西索笑了一声。
　　“没想到你会提醒他呢~”
　　“不然你以为我会把他的叉子舔干净吗？”佐伊收起温和的表情，颇有些迁怒地看了眼西索。

　　过了片刻，他幽幽道：“西索，你不行啊。”
　　说好伊尔迷很重视那个弟弟，可以从这里突破的呢？
　　“……”西索笑容僵了一下。

　　“说起来，你是怎么和他搞好关系的？”佐伊好奇道。
　　西索回想起自己险些因为和伊尔迷打架而破产，微笑：“凑巧罢了~”

　　吃完饭，佐伊溜达到大厅看了看今天的比赛安排。
　　出乎意料地，有个熟悉的名字。

　　他买了前排的票，看着银发蓝眼的男孩以利落的杀招掏出对手的心脏，不屑地扔到地上。
　　八岁，一百五十层，揍敌客家的、幸福到倨傲的天才。

　　佐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回想起刚刚西索的建议——
　　“你可以试着从利益的角度考虑。”
　　紧绷的身体神经质地颤抖起来。

　　奇犽无法忽视观众席上投来的那道视线。
　　他瞳仁紧缩地回视，银发青年面上的笑容温柔而狂热，几乎到了有些诡异的地步。
　　对方对他轻轻挥了挥手，海蓝色眼睛弯成富有亲和力的弧度，亮得让人心惊。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观众。要说是狂热粉，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奇犽心头一跳，目光掠过那道身影，若无其事地下台。

　　次日凌晨，电梯门缓缓开启。

　　伊尔迷走过寂静的长廊，每走一步都发出骨折般的响声，浑身噼里啪啦，活像一挂人形鞭炮。
　　为了在保护奇犽的同时不耽误正常工作，巴托奇亚共和国境内的任务都由他负责。

　　佐伊趴在门后，卡准时间拉开门，装模作样惊讶道：“咦～揍敌客先生，真是有缘！”
　　钉子头停下脚步，头径直转了九十度，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和闪闪发亮的口水，“喀哒喀哒。”
　　“你住哪间房？”佐伊也回以坦诚的微笑。

　　伊尔迷举起钥匙，对他出示上面的房间号。
　　佐伊：“好的，我无聊的时候去找你玩。”
　　“喀哒。”
　　佐伊笑道：“我就当你同意了。晚安，希望明天还可以见到你。”

　　他关上门，绕过摆了一地的新衣服，扑到床头柜边拨通内线电话，要求换房间。

　　清晨，伊尔迷打开房门。
　　对面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银发少年，大衣笔挺，身姿优雅，背影完美得仿佛刚从油画里走出来。
　　伊尔迷：“……”

　　伊尔迷被自己追求者的厚脸皮惊了一秒。
　　若非自己并不想动手，他早已死了无数回了。

　　佐伊锁好房门，转身见了他，眼睛一亮。
　　“呀，伊尔迷先生，真巧！”
　　黑色长发的青年默然无语，佐伊从他眼里隐约看出几分无奈，忍笑道：“你今天也去吃早餐？一起吧。”

　　两人进了电梯。半晌，佐伊抬眼看他。
　　“伊尔迷先生，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佐伊叹了口气，语调有点委屈，“以后可以慢慢发展，何必对我这么冷淡呢？”

　　“我不需要朋友。”伊尔迷说。
　　“西索不是吗？”
　　“利益关系。”
　　“那我也可以和你成为利益关系。说真的，我挺能打的。”
　　佐伊认真道：“而且我和他那种变化系不一样，不喜欢欺负人。我们强化系向来只有被人耍的份儿。”
　　他又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虽然有点可惜，但只是床上的那种朋友也可以。”

　　伊尔迷不为所动地站着，听了这话，突然问：“你和西索很熟吗？”
　　佐伊秒答：“啊，不熟，没有睡过。”
　　“叮”的一声，全程装聋作哑的电梯小姐微笑道：“餐厅到了，欢迎下次乘坐本电梯，祝二位用餐愉快。”

　　用餐过后，佐伊神色晦暗地对着伊尔迷离开的方向发呆。
　　西索锁骨上还留着一块情/////热后的红痕，上下打量他，挑起嘴角。
　　“特意打扮了一番？”
　　然而这顿早餐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分钟，小伊都不一定注意到他吃了什么，何况衣服。
　　佐伊回过神来，整了整领口，自信笑道：“才刚开始而已。”

　　此时，幻影旅团的团长正仰躺在沙发上，翻着佐伊住处的书。
　　这些书分类极杂，甚至还有过于抽象的、数页空白后跟着几行文字和插图的，连库洛洛也看不懂的书。他翻到尾页，发现这只是个做工精致的记事本。
　　房子的主人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只是把书塞进书柜里，有的连塑封也懒得拆。购买他们的依据只是颜色——黑、白、灰，作为与房子的整体格调相契合的软装。

　　十分浪费，还好我来了。库洛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