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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骄纵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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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周常的话,张妈觉着一些合适的事,就拉着姚枝一起。
这天家里正好没菜了,便拉了姚枝一起去逛超市。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个艳阳天,谁知买完菜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张妈拉着姚枝在出口一边避雨,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这边电话还没打通,姚枝这边,周常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下班了,问她人在哪。
姚枝把超市名告知。
周常说了句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张妈也不再给司机打电话,陪着姚枝一起等。
外面雨下的太大了,砸在车上噼里啪啦一阵响,跟放炮似的。
隔了一段距离,都能觉着风裹着潮湿的水汽往进钻。
两人都穿的不多,这会儿不由觉得浑身发凉,搓了搓手臂。
好在,很快周常就来了。
一见面就拿西装外套给姚枝裹了个结实,这才撑着伞把人送进了车里。
一来一回,姚枝只是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几缕头发,周常半个肩都湿了。
白衬衫贴在肩膀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姚枝脱下身上的外套要给他:“要不然你先换上这个。”
“没事,你披着。”
说着,周常开了暖气,回家。
暖气开的足,到家的时候肩膀都快干了。
三个人吃了晚饭就各自回房。
临睡前周常从工作里脱身嘱咐姚枝洗热水澡。
嘱咐完回去继续加班。
姚枝洗完澡就睡了,莫名有些困。
到后半夜,再度惊醒。
周常过来探查她情况。
本来近日已经好了些,但今天姚枝的情况却很糟糕,嘴唇白的厉害,头发被冷汗浸的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眼睛也红的厉害。
像发烧。
周常伸手贴了下她脑门,眼神一暗,是发烧了。
他收回手,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感冒了,鼻子不通。”姚枝缓过神来,哑着嗓子:“明明今天也没怎么淋雨,怎么就……”
应当是身体太过虚弱所致。
眼下这种情况,应该去医院的。
烧这么厉害,又是孕妇不能随意用药。
可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万一出去再沾了寒气……
周常没再折腾,给姚枝喝了热水,捂好被子,湿了毛巾物理降温。
半宿的忙碌。
姚枝看在眼里,却也说不出什么,大脑烧成了一团浆糊。
好在,天亮的时候,烧退了下去。
雨也跟着停了。
天慢慢放晴。
不过感冒还是得用药。
周常跟助理打过招呼,带姚枝去医院。
姚枝这会儿清醒几分:“是不是把你上班耽误了?你不用管我,我让张妈带我去。”
周常平稳开着车,跟没听见似的:“把后面毯子盖好,一会儿就到了。”
“……”
姚枝没辙,一路安静着被送到了医院。
挂了号,看过,开了药单。
周常去拿药,姚枝在长廊的座椅上等着。
医院照旧人多,人来人往,说话声,吵闹声,哭声。
忽然,一道急切的,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模糊的传进耳朵,夹杂着小孩儿的哭声:“医生,孩子不舒服的厉害,您赶紧给看看。”
妇科跟儿科都在这一层,离得不远。
顺着哭声,姚枝看过去。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进了房中。
那似乎……是……
她迟疑着,双脚好像被钉在原地,腿都是麻的。
几秒,才缓过劲来。
不知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扶着墙一路走了过去。
好似鬼使神差,着了魔。
等透过门缝看清里面的人影,脑袋里“嗡”的一声,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脑袋。
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好似一瞬间被拉回到了过去。
谁曾想,她躲了两年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城市。
和他的妻子一起,带着孩子来看病。
林扬,林扬……
那个不久前在朋友圈匆匆一瞥的画面,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眼前。
不是梦。
不是听他人说。
此刻这一幕,实打实的告诉她,林扬结婚了,孩子都快一岁了。
是这辈子再没可能有什么的存在。
这短短的一截,仿佛天堑,再迈不过去,触碰不到。
如果此时有人拿刀子剖开她胸膛,一定可以看到里面鲜血淋漓的心脏。
像毫无预警被重新撕开的伤口。
痛的连五感都尽消,眼前只剩一片光怪陆离的白光。
直至一道声音落在耳畔:“姚枝——”
身体滑落前,似乎有一道身影接住了她。
鼻尖有淡淡的雪松味蔓延开来。
她的眼泪,好像打湿了他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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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姚枝再醒来时,一切都已趋于安静。
她躺在病床上,周常沉默的陪在病床前。
见她醒来,不问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只问:“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姚枝摇摇头,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
不知为谁。
只觉得心酸的厉害。
周常没再追问,拿了纸帮她擦掉眼泪,去喊医生。
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时刺激所致。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需要转去精神科治疗。
余下的就是好好休息,别再受刺激。
周常应下,道谢,收拾了东西带姚枝回家。
一路上姚枝没哭,却也没说话,只安静看着窗外。
回去之后也是。
好像从这天起,就陷入了之前的境地,好像比之前更糟糕。
周常跟她说话,总是兴致缺缺,有时候根本没再听,不知在想什么。
夜里的噩梦也开始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
周常抽空自己去了趟肖宁的心理诊所。
肖宁垂眸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水:“应当是……碰着故人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下来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聊了挺久,离开心理诊所时,肖宁再度嘱咐:“让她身边不要离了人,要时刻看好。”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夜里起来喝水时发现在客厅里直直走着撞到桌子腿都毫无察觉的姚枝时,周常握着水杯的手还是一抖。
几滴热水溅在手背。
刚热好的水,该是挺疼的。
周常恍若未闻,脑海里回想着面对这种状况应该怎么做。
冷静了几秒,想起来肖宁跟他说的,这才把水杯放在桌上,抬脚走过去。
在姚枝脑袋撞到柜子时,手放在她额前,止住了她的步伐。
与此同时,伸手按在她肩上轻轻晃了晃,低低喊她:“姚枝。”
几声后,姚枝像是从梦中醒来,双眼渐渐有了神。
她愣了半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袖口下的手颤了一下,抬眼慢慢看向周常:“我,梦游了?”
灯已经按亮,周常把水放进她手中,半晌,才应声:“嗯。”
“第,第几次了?”
“我第一次撞见。”
可能已经不只这一次。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会儿,还是周常先动作。
他面色已经完全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如常去取了医药箱,朝姚枝抬了抬下巴:“坐过来。”
等姚枝坐下,小腿被一只温热的手握在手里,才发现脚踝往上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周围一圈青肿。
周常低头为她消毒,劲挺大个男人,这会儿跟绣花似的,小心翼翼的动作着,生怕弄疼了她。
动两下,还问她:“疼吗?疼就跟我说,我把不好力度。”
“不疼,力度正好。”
消完毒,包扎好,抽手时周常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握了姚枝小腿。
他捻了捻指尖,悄悄看姚枝一眼:“抱歉,刚刚有些唐突。”
姚枝怔了下才摇摇头。
因这一个插曲,再看表时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周常送姚枝回房间睡觉:“别怕,大胆睡,有我在。”
“你也睡,我自己有办法。”
“什么办法?”
“总之,不会再跑出房间了。”说完,姚枝又补了句:“你不睡我也不睡。”
“好。”周常老是对她这招没辙:“睡。”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却都睡不着。
姚枝在床上趟了半天,等有困意 ,才找出一截绳来,把手跟床栓在了一块儿。
这样就跑不出去了,也免得大半夜再把周常吓着。
周常则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轻手轻脚的出了阳台。
快五点了。
天却依旧是暗沉沉的,一片青,压在天际。
看的人喘不上气来。
他吐出一口烟,然后再看着烟慢慢往上飘,最后散在风里。
他非应酬必要不怎么抽烟,烟在喉咙里打转的感觉并不舒服。
却在这种时候难得让人清醒。
周常想起上次去肖宁那聊的话。
-她的病,好的几率大吗?快的话要多久?
-不好说,快一点一两年,慢一点,就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关键看她自己,她这个情况,挺复杂的。
-都说抑郁症患者有时候最煎熬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的家人,感情越深,碰着这种事,越难受,主要是折磨人。
--你活了28,恋爱还没谈一次,怎么头一次就碰了这么个情况?
-如果还没多上心,要不然,就算了吧?
-把你最能耐的本事都拿出来,她好了,或者是稍微好受点,往后后半辈子,有什么喊我我都随叫随到。
-得,懂了,当我刚刚那话没说。
-我肯定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