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96、第九十六章

　　“因为我体内有闫丛云要的东西。”此刻，一直没有吱声的萨林开口了，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而栾冉与我们的迷茫不同，他微笑了一下：“你果然都想起来了……之前在森林里找到你并且知道你因为刺激失去了以前大部分记忆的时候，我还在想究竟要怎么把整件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到后来就觉得你记不起来也好，只要能躲在森林里就还安全。但没想到我们早就都被背后的那些眼睛盯的死死的了。”栾冉的微笑变成了苦笑，冷漠有些失神的眼眸仿佛融化了般望向萨林。
　　“体内？什么意思，闫丛云他在你身体里放了什么？”我对他们的对话一知半解，但最在意的还是闫丛云执着于萨林的原因。
　　“你们都知道我在幼年的时候迷路到了科考团，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在我到营地过后不久，科考团又带回来了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兽人幼崽。”
　　听到栾冉说到这里，我和江麟也自然都他的话中明白了那另一个兽人幼崽说的是谁。
　　“当时在西南的我和萨林都被闫丛云注射了一种药剂，具体的内容也是四年前，我脱离了闫丛云的实验后自己查来的，那种药剂类似于一种病毒，会在我们的体内不断繁衍，但因为兽人恢复力强大最终会和这种弄病毒在体内达到一个平衡，从而在我们的体内产生抗体。”
　　非法的人体试验，闫丛云他们当时看重的也许就是兽人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觉得兽人可以成为极强的实验材料。
　　“但这种药剂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体内已经完全消失了，具体的机制我也说不明白，但如果想知道当年实验的结果，他就只有找到萨林，在他的身体里得到答案。”
　　“他已经得到答案了。”萨林几乎是速答般的回复道：“他已经知道我体内有了完美的抗体了。”
　　“他既然得到答案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你，只要把你体内他想要的东西提取走了就好了啊？”我不解的问道，总不能是闫丛云上次带萨林走忘了这茬事儿吧。
　　“依我看，应该是提取失败了吧。”栾冉看向萨林。
　　萨林点了点头后说：“也正是因为见到了闫丛云，我才稍微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萨林抬起一直微低的头颅，将目光投向坐在他斜对面的栾冉：“也想起来了和你一起，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日子。”
　　我吞了一口唾液，突然感觉那里不对劲地开口道：“可是你们被注射的时候还在西南，那个时候闫丛云应该是被科考团软禁的啊，不可能会为江氏做事才对啊……”自己的话音刚落，我的脑袋就跟被重新上了弦似的自己想明白了。“所以……抗体的项目，是科考团的项目是吗？”
　　见栾冉点头后，我的心跳突然变得不平稳了，当时科考团是在对闫丛云一清二楚的情况下，让他负责了萨林和栾冉的抗体实验，也就是说当时的闫丛云，完全是听命于科考团，这是科考团的项目。而这项项目并没有公开，像我爸这类研究员压根不知道栾冉其实没有回到森林这件事儿，反而是以为科考团早就将他放归自然，甚至根本不知道萨林的存在。
　　“无论当时闫丛云的初衷到底是情愿还是被迫，从现在来看都没有意义了，因为现在的他仍希望得到二十年前试验的成果，而且似乎还有联合市研究所将试验继续下去的意思。”
　　栾冉说的没错，闫丛云的目的应该就是从萨林身上是想得到自己的研究成果。
　　“而他现在要你回去，很可能是已经陷入到束手无策的阶段了，可能是现在这只兽人的实验不顺利之类的原因吧……”栾冉推测着说道。
　　“但是，他既然当时都做了实验的对比项，将你和萨林都作为了这项研究的试验品，为什么只有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闫丛云的身边被他监控，而萨林却是你在森林里找到的？”在我看来闫丛云的做事逻辑即使诡异也不应该没道理，谁会一次次地将重要的实验对象放手？还放养在了西南的森林里那么一大片地方。
　　栾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思考了一阵，才对我做出了解答：“当时，闫丛云离开西南的时候确实是带着我和萨林一起的，我们也一起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萨林因为年龄比较小，身体比较弱，所以…闫丛云就把他作为森林里和城市里的参照对象，放归到了西南的森林里。在我的实验以失败告终后，闫丛云就要求我从西南森林里，将萨林找出来……起初我也只是想糊弄过关，但那个时候他们似乎就已经在萨林的身体里植入定位芯片一类的东西了，说要求我去，其实也只是个幌子，无论我去不去他们都会在森林里找到萨林。”
　　“你……从头到尾是为了保护萨林吗？所以才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恶人像嘛…”我默默地念道。
　　栾冉和萨林，都是很小的时候误入到科考团的，但却因此成为了变成试验品的命运。而栾冉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萨林能够摆脱这种命运，虽然他没说，但我能从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还有对萨林的苦笑看出，他不想让萨林再经历一次跟他一样，犹如童年噩梦般的试验品日子了，因为直到四年前，他还是闫丛云手里的试验品，也刚刚摆脱这种命运没多久，就被派去找到萨林来赴他的后尘。
　　“我不觉得我哪里恶人像了……”栾冉对我反驳道，并说：“我对人类并不厌恶，除了闫丛云以外，对我好的人也有很多，我对你其实也并没有意见，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力范畴之内能够承担的，也不该你们承担。”栾冉双手交叉，说着，视线也低沉了下去。
　　听到这里，我虽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些了解，可对于闫丛云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的疑问，因为按栾冉的道理来说，无论我和江麟准不准备调查这件事情，潜不潜入江氏集团的实验室，实验失败的闫丛云都不会轻易放弃仍在他掌握之中的萨林吧。
　　“那岂不是无论如何萨林都会被闫丛云带走……为什么你一开始说，是因为我？”
　　“我本以为闫丛云对萨林的实验早就已经结束了，萨林也应该回到西南了才对。但在上个月碰到你后，江麟和我说他还住在你家，而且还听江麟说，之前还发生了那种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栾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低沉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开了口：“几乎是同时我就找到了闫丛云，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萨林的事情他不会再纠缠了，前提是，你不纠缠。”栾冉说完后看了我一眼便又将头微微低了下去。“我本以为这就相安无事了，毕竟你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能做出什么纠缠闫丛云的事情……”
　　“抱歉，这件事情……”我犹豫了片刻：“这件事情一开始确实和江麟没有关系。”我想起刚进门气势汹汹在愤怒临界点的栾冉曾经质问过我，是不是我让江麟掺合进来的。“你问我是不是我怂恿的江麟……但江麟他只是为了帮我才这么做的，对不起。”我小声地说完，抬眼看向右前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的栾冉和江麟，栾冉倒还是那副冷静沉着的表情，而江麟则好像没搞懂情况般对我眨了两下他的大圆眼睛：“什么意思小羽？为什么会扯到我？”
　　“不，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就这么轻易相信了闫丛云会就此作罢的鬼话。怎么想那都只是个借口。”栾冉抬手扶上自己的额头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抱歉。”
　　“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是我主动参与的了。”江麟连忙对栾冉说，似乎是听了我说的话怕栾冉会错怪我。
　　“嗯，我知道了，对不起。”栾冉的双手依旧扶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说道，听到他这么说后，江麟瘪起的嘴也慢慢缓和，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为难，半天也没有再开口。
　　大概是下午四点之前，离我爸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栾冉表示该离开了，我也告诉他整件事情我爸其实并不是真正知情者，他也不知道我去过江氏了的事情。栾冉听后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似乎对此略知一二。
　　临走的时候，栾冉暗示我还有些话要对我说，于是我便以送客为借口，跟江麟还有栾冉一起出了家门。在一楼的楼道里，栾冉对我说要希望我这几天好好照顾一下萨林，安排他马上离开的事情他会立刻着手，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再让萨林落到作试验品的地步了。我理解他的意思，也告诉他最近萨林身体状况确实出现了问题后，栾冉沉默了。最后只对我留下了一句话：“这样的悲剧，有我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