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87、第八十七章

　　听到这句话后我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所谓的东西到了，莫非就是我们在等的东西？
　　我立刻俯下半蹲的身子，把一直攥在手心的手机放到面前立刻给江麟发了条消息：“正门这边来人了！”
　　发完消息我就想把手机收到口袋里接着观察主干路那边的动静，但刚塞进口袋里一半，手机屏幕就又亮了一下，我低眼一扫发现是江麟的回信。
　　“后门这边也来人了。”
　　后门和正门同时来人？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要真是这样我和江麟岂不是谁也动不了了？
　　当我再定神准备再去追寻外面的说话声时，却突然听到了从学校大门反方向传来的卡车开动的轰隆声，这声音明显在向实验楼的位置接近。在逐渐明显的发动机声响过后一束强烈的光线扫入了我的视野，紧接着卡车的发动机声也消失了。
　　看样子卡车就停在了我旁边的这条主干路上，所谓的东西也应该就是从上面卸下来才对。
　　“门打开了，东西可以运了。”在这个男声说完后，车子那边传来了两三个人轻声喊口号的声音，紧接发出了一个类似金属材质重物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我用手轻微地拨动了一下灌丛边缘的细小枯枝，将脑袋低下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几个身穿深色衣服的人，正背对着我。他们之中正围着一个类似手推车一样的东西，上面堆垒着一些正方体的盒子，这些盒子的表面在周围路灯的光下泛着阵阵冷光。
　　“你轻点行不行啊。”其中一个男人低声斥责到自己身旁的人，随后抬手指了指实验楼的方向：“快，搬过去，仓库已经打开了。”
　　他说完之后剩下几个人点着头立刻推着那装满货物的手推车经过了我身边的花坛，直接冲着实验楼的正门走了过去。
　　我在跟上去之前刻意回头留意了一下马路那边车子附近，那些人的位置。发现在卡车前后都有不少人，但这些人也只是守着可以进入实验楼区域的路口，反而在大门这边没什么人在把守，于是给我给自己鼓了一把劲儿，决定就这么跟上去，先进到实验楼里面再做接下来的决定，只要东西是被送到了里面，就不怕找不到。
　　为了不跟刚才进去送货的那些人撞个满怀，我刻意加速了自己的步伐，很快便贴着实验楼的墙根走到了实验楼的正门前。在门边我还冒着腰往玻璃门的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点开任何一盏灯，这些人该不会是就这么把东西运进去了吧？这么黑？不过这些人封了学校的一大半区域就是为了运这些东西，谨慎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用手轻轻靠在玻璃门上，挡住一些外面路灯照在玻璃上的反射光，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平日经常路过的实验楼大厅还有左手边的保安休息室，在确定里面都没有人后我便弓着腰溜进了大门。到了大厅的中央后我左右顾盼着，希望能找到刚才那些推车的人去的方向，但无论是走廊的那一侧或者是楼上我都完全没听到一点声响。
　　我慢慢走到面前楼梯下方蹲了起来，希望可以等到这些人放完东西出来，就可以断定他们到底是把东西送去了哪个方向了，但这些人进了楼内后就仿佛消失了似的完全不见踪影，过了许久没看到他们半点影子。也没有人再从实验楼的正门进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本身就有些紧张的神经在此刻更加是蒙上了一层寒意。
　　即使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哪里了，实验楼仓库的位置我也是清楚的。平常的一些多余的东西会被老师收拾起来放在顶楼暂时没有人使用的教室里，但除此之外在实验楼其实还有一个地下一层是专门用来存放一些保存条件稍高的试剂的，我在以前低年级帮忙收拾的时候有去过几次，所以知道地下一层的楼梯入口在实验楼一层的左手边走廊尽头。
　　虽然我现在看去那扇门是关着的但也很有可能只是虚掩着。换句话说即使是上锁的也没关系，这样也就可以反过来确定这些人是将东西搬到了楼上了。
　　我拿出手机给江麟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现在已经在学校里面了，让他在后门接着望风等我消息，便起步子朝通往地下一层的那扇门走了过去。
　　大门处的玻璃门敞开着，从外面不断吹来阵阵寒风，这风灌在走廊里却吹得我紧握的手心有些冒汗，我抬起手伸向走廊尽头的大门，紧紧握住了把手向右旋了过去，发现门被我轻易地推开，我立刻意识到果然没有上锁，刚才那帮人一定是把东西送到这里了。
　　但此刻的我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我突然想到刚才那帮人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如果是早就离开了当然好，可是万一他们还在里面的话我岂不是会被撞个正着？
　　我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刚犹豫要不要接着藏起来会比较好时，好巧不巧我听到身后大门的地方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不急不慢走得十分稳健，时不时地与地面发出一些类似胶皮摩擦的声音。我望着身后昏暗的走廊，瞬间觉得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简直是进退两难的地步，无论现在正在大厅走着的人是谁都不可能是对我有利的人物才是，就算我现在想要折回楼梯下面的藏身处也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楼梯的位置只要站在大门外就可以一目了然，无疑会被进来的这个人抓个现行。我不禁回头看向面前通往楼下仓库的大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我将门打开一个可以供我侧身挤过去的距离后便立刻踏了进去，完全没顾身后似乎也在朝我这个方向逼近的脚步声便直接走下了通往地下一层的水泥楼梯。当我到达地下一层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灯正大开着，白炽灯散出的光毫无遮拦地在地面还有墙壁的白瓷砖上映着，整个空间一入眼可以说是白茫茫的一片，刺得眼睛生疼。地下的格局并非整个一层的仓库，而是在正中间有一条很宽的走廊，两侧均匀排列着无数个大小相同的仓库房。
　　走廊里一眼放去并看不到任何人影，耳边也只是有轻微中央空调或者换气扇一类的东西在运作的声响，心想着也许刚才进到楼里人也在朝这边来于是我马上朝走廊的另一头迈出了步子。这地方不是很开阔所以我每一个脚步声都被放大回荡在空间之中，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在我来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关门声，我立刻向身后看去，当看到走廊里的门没有一扇被打开的时候就猜到应该是一楼通往这里的那扇门被人开动了，我身后的那个人果然也来地下室了。
　　地下室据我所知只有来的时候的那一个楼梯可以离开，剩下的全是死路，加快脚步的我一边走着，一边用手去拉两旁的仓库门，但都无一例外，这些门在我的拉扯下纹丝不动，全部都上了锁。眼看那个脚步声离我身后地下室楼梯的拐角处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但却也做不了什么别的只能不停地一次次就尝试那些紧锁的仓库门，期望有一扇没有上锁。
　　冷静，他们是来送货的，我在门口守了那么久也就只见到他们进来了一次，而那一卡车的货物不可能只用一趟就送完，在没送完之前他们用过的仓库是不可能上锁的，这其中一定有一间的门是开着的。随着我越发逼近走廊的另一头，身后的脚步声也就越来越清晰可辨，我的视线紧紧盯着接下来那个人要出现的地方，手则不断地在身旁的门把手上用着力。
　　“拜托开一个吧。”
　　就在我看到楼梯那侧，转角处墙根的露出一只黑色的鞋子，上面晃出一个浅色的衣角时，我拼命压着门把手的身体忽然失去了重心，紧接着就像是被什么所吸附般，整个人都朝手边门的方向倒去，直直地摔进了一片黑暗之中，我半躺在地上，忍着身体一侧上的跌痛努力定住神。当我抬眼环顾四周后，发现刚刚充满着白光的走廊已经甩了身后，而自己正是进入了这众多仓库的其中一间。不过这里黑咕隆咚的一片，所以我无法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进了一个存放什么的仓库，只是能借助走廊里的灯光看清堆满在房间周围和正中间的好像是一个个纸箱子，放在最顶端的还有一些透明外壳箱子。
　　“你们干活能不能快一点！”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好像是在跟谁吼着，听到后的我马上从地上爬起走到了身处房间的更深处，找了一个透明盒子堆积较多的角落里蹲了起来。
　　我透过纸箱子之间略微的缝隙朝被自己推开的门向外看着，想着这些人应该已经在外面的走廊里了，起身去关那扇门也已经显得无济于事了，与其露给人破绽还不如打死不承认。
　　从门外我渐渐听到了刚刚在实验楼外那帮运东西的人用的手推车轮子运行的声音，果然没几秒那手推车就现身在了门口，而推它的那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也出现了。
　　这人走到门口后并没有直接将车子推进来，而是站在用手抬了一下帽子随后转过头对身后发问：“谁啊，刚才最后一个出来的，怎么没关门啊！”
　　“啊？没关门吗？不可能啊。”
　　糟糕，果然门的事还是被注意到了。
　　我将脸埋在双臂之间深深地垂了下去，现在我算是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了，他们要是想找我不就属于瓮中捉鳖吗？这回这个鳖我怕不是当定了？
　　“你们说什么呢？就门关没关就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还要运呢，这个房间运完了还有楼上的货，别磨蹭那边催了。”
　　这时这两个驻足在门口的人后面又来了一个人，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另外两个人似乎默认了，没再说话。见他们没有对门的事情深究于是继续抬起脑袋向门口望去，这黑衣人开始将小推车上的铁箱子一个个卸了下来，放在了房间另一侧的角落里，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的一个册子对着被放下的东西指了几下后点起了头，似乎很满意地说道：“搞好了，下一项。”
　　说完之后这三个人连同着小推车就一起离开了房门口，眼看其中一个将仓库的门关死的时候我探着脑袋差点叫出了声，他们该不会是要锁门吧？门锁了的话我要怎么出去？
　　“钥匙在谁呢？不用锁门吗？”这时其中一个人的说话声再次响起在门后的走廊里。
　　另一个男人回道：“负责人那个小丫头拿着呢，不归咱管。”
　　听到他们没法锁门我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放心了下来，如果真的被他们锁在这个房间里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而且他们送来的如果真的是西南运来的违禁品或者植物标本，搞不好我会和这些东西一起被封存起来。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离，我便拿出了手机想给江麟发条短信，但当我刚想打字的时候发现，在手机左上角的信号那里，显示的是无服务。
　　这地下室真不愧对这个名字，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不信邪地又将手机举得高了些，想试试从方向较高的地方，或者别的角落能不能捕捉到一点点微弱的信号，结果都证明了是徒劳。
　　本来想通知江麟我现在的位置，顺便问问他后门的情况的，结果现在只能全部随缘单干了。我从纸箱子后面站起并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一步步走向了那些人所放下的东西旁，蹲下身仔细看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运来的箱子确实都是不透光的银色金属外壳，我用手摸上去觉得温度并没有什么异常，敲了两下也基本可以确定是不锈钢的。箱子的圆形盖子是玻璃材质的就位于它的正上方，像是个天窗。按理说应该是可以从这个窗口观察到箱子里面的动静，但手中手机的灯光实在是过于强烈，以至于当我对准玻璃窗口的时候只能看到白茫茫地一片罢了。
　　我拿起手机朝向身边的门口的墙壁，此时这间仓库的大门已经紧闭虽然没有上锁，但因为这门没有窗户，上下也都很严所以如果把灯打开外面也应该不会有所察觉才对，毕竟外面走廊里的光就已经勾抢眼的了。
　　于是我站起身用手机照着周围灯开关可能所在的位置，待找到后便轻轻按下，霎时间我周围的环境便被光亮所吞噬，我的双眼刚适应了黑暗就又被扔到了光明之中，这反反复复实在是让我觉得不适，但我还是努力睁开了双眼，将自己的视线重回了那个被放在地上的铁盒子上。
　　我再一次蹲下身子将脸凑过去那盒子的透明盖子时，那个盒子突然在我的面前蹿腾了一下吓得我好不容易舒坦了一些的心脏频率又猛地被逼了回来，差点身子向后坐到地面上，这盒子里面装的似乎是活物，而且还生龙活虎的在里面乱跳。
　　那盒子动了几下后便停止了挣扎似的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我用手揉了一下自己因为紧张而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就又盯起了那个会动的盒子。
　　里面装的有可能是西南送来的动物一类的东西，如果是这样会动也很正常，我默默吞咽了一下。然后再一次将脸靠了过去，向那个小窗口向里窥视去，我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个极其像蜥蜴的生物，有着灰色似水泥的身体，背部还有些类似于豪猪的尖刺，这种东西我在教科书上看到过，顿时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这东西确实是西南特有的一种蜥蜴，长相十分丑陋，而且还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属于比较好动的生物。
　　搞清楚了之后的我抬头看去另外的箱子，它们也都是由铁箱子所装，而里面的东西却有所不同，除了一些小型动物和昆虫之外，这些活物里还有之前在西南森林里见过的，我擅自起名为紫甘蓝蓝的紫兰色植物。
　　从门口一直走到房间里面，我把这些他们送来的几个箱子几乎看了个遍后便用手机给他们各照了一张相片作为证据保存了起来。我把两只手插在腰间默默地对这些箱子里的小生物说了句：“努力活下去，回头有机会一定来救你们。”
　　我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想走到门边听听门外的动静如何，刚才那些送货的人说接下来的东西要送到顶楼，看来这次他们不光用了学校一个地下仓库而已，而是打算将东西分散开来。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回到地下室的话，我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赶紧从这里溜之大吉，毕竟我的证据已经拿到手里，接下来如果有机会能看到运货的卡车车牌号就更稳妥了。
　　就在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装着尖刺蜥蜴的盒子又剧烈的动了一下，这一动将盒子直接翻了个面，在地面上摇摇晃晃地左右移动。但这玩意本身就是活物，移动两下位置也蛮正常的，所以我也没想去理会，但就在我想要推开门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幽幽地声音，这声音不知从哪传出来的，但着实说得我后脊背一冷。
　　因为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小羽。”似乎是因为没得到我的回应，所以这声音又叫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