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46、第四十六章

　　周五的江麟没有早课，所以一直赖床到了下午才磨磨蹭蹭的出门，赶去实验室接着搞实验。实验方面还在初步阶段所以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开学期间几乎小组里的人隔三差五都有课也总有人在学校，所以也不必刻意安排排班。这让江麟手头的事情也就又恢复了节奏感，没有那么忙了。
　　但就江麟的心境来说他是有点不想闲下来的，一闲下来他的脑袋瓜里就会胡思乱想。主要也是关于小静说的那个烟花表演，到底要不要跟栾冉开口，邀他去的事情，他心里始终没个定论。每次思考到最后，他总是会前瞻后顾的怕自己打扰了栾冉，也同时顾虑着他的身体状态。这烟花表演赶着周末双休，也许人家刚巧准备好好休息呢？当然这都是江麟给自己的借口，平日的栾冉自然更是会因为工作走不开，按这个思路365天他都没机会能约得到这个人。
　　不过换过来想，这么难得活动就算不是和栾冉去，自己去不也挺好的吗？票还是不好浪费的，反正就放在前台，拿起来也不费劲。
　　下午六点，到了放学的时间，江麟收拾好手头的工作，跟以往一样小组第一个就离开了实验楼，走出学校晃悠了大概两个街口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金融街江氏集团前，谢谢。”
　　还是决定先去公司把票拿到手的江麟坐在车上，手拽着自己的背包带，指尖在上面不停地打点儿，看起来还是有点在心里犯嘀咕。虽说每次来公司他的心情就没平静过，但比起之前单单是怕和江虺偶然打上照面，这次的他是对会不会在公司偶然碰到栾冉，更加在意了。这一刻的江麟，心绪好似被一只徘徊不定的飞虫扰乱了，分明想见他一面，却又隐隐地怕真的遇见了他。
　　当车子停稳在江氏集团所在的那几座耸立的高楼前时，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挺起背直起上身，闭上了双眼，在座位上把自己的两只手平放在胸前随着他的吐息缓慢压至丹田，作了两三次运气的姿势后才给对他投向异样目光的司机师傅付了车钱，下了车。
　　江麟快步走进江氏集团的一楼大厅，无论是保安还是前台，或者路过的员工，点头弯腰对他问好的人，他都一一忽略，连以往会刻意回应的微笑都没了。现在的他似乎想速战速决，就如同之前决定的一样：拿了票，就走人。
　　走到电梯前，正好有一班电梯上了人，要离开。江麟直接迈开步子追了上去，电梯里守着开关的男人看到江麟后马上留住了电梯门，让江麟得以赶上。
　　他跟其他人一样对江麟问好，但江麟面色凝重的直视着还未关上的电梯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搭话。
　　“小江总？小江总？您要去几楼啊？我帮您按？”男人又弯了弯腰，凑到江麟旁用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些声音提问，这下江麟才注意到从进电梯自己还没有按楼层，也因为走神没注意到旁边的这个男人一直在跟自己说话。
　　“啊啊，抱歉，21楼，谢谢你啊。”
　　“没事。”男人笑着说完就替江麟按下了21层的按钮。电梯里，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是公司的员工的男人还有江麟两个人在里面，江麟瞥了一眼电梯的按钮，发现除了21层以外，13层的位置也被人按下，看来应该是帮自己按楼层的这个人要去的楼层，而且他知道这13层，刚好是那天他去实习，实验室所在的楼层。
　　江麟看向旁边男人的脸，那人一直抬头望着电子板上的楼层，没有注意到江麟的视线。
　　“那个……”在电梯到了五层的时候江麟还是开了口。男人听到后立刻回头：“诶小江总，什么事？”
　　对方的语气蛮热情，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态度十分的友好。
　　江麟犹豫了一下：“你是在13层工作吗？”
　　“其实我平时是在17层，刚刚外勤回来，现在是临时去一趟，小江总有什么事情吗？”
　　江麟立刻摆手：“没没没，我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看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的也不像是研究员的样子，更况且身上没有挂那枚黑色的通行证，江麟也能猜到他不是13层实验室的员工，但他其实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于是他又接着开口：“我问你哦……你认识，栾冉吗？”
　　江麟语气贼兮兮的，明明电梯里没有别人他还硬要压低一点音量好像在提防着谁，不过听着的人好像也没对江麟的态度有什么反应，仍然是用爽朗的语气说道：“栾总？我认识啊，他是我上司，小江总找他有事情吗？如果有，我可以帮您通知栾总，他现在就在13楼。”
　　“不不不不。”江麟连忙拒绝道，自己本来就是想打探个情报，要是真的打草惊蛇了不就本末倒置了吗？但好巧不巧，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栾冉手下的员工，自己反而不方便问了。
　　眼看楼层到了13，电梯门一开那个男人微微低了低头说了一句“小江总，再见。”就要准备离开。刚走出电梯门，江麟就马上用手抵住电梯门小声地叫住了他：“那个，你千万别跟你栾总说我来了，也别提我有问过他。”
　　男人表情里有些许疑惑，但还是回头冲江麟点了点脑袋：“诶，好我知道了。”看对方答应了江麟也就松了口气，让电梯门关了上。
　　到了二十一楼后，电梯一门一开江麟还没出电梯门呢，前台里坐着的女生马上就注意到了他，立刻从座位上笑着站了起来：
　　“小江总好！小江总您好久没来了啊。”
　　又是一句精神抖擞的问好，江麟听这声音感觉头皮一麻，一抬头，果不其然就是她，上次来21楼的时候，对着江麟一口一个“小江总”的那个前台女生，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些，马上冲到前台的桌子前小声开口：“嘘，姑奶奶我求你别喊好不好。”
　　那个女生看江麟这副怕被人注意到，双眼扫视周围的样子，也比上次稍微机灵了点，随着江麟压低了身子，仿着江麟的语气说：“小江总，您这次来是什么事情啊？”
　　公司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虽说会议室里都还亮着灯，人还没有走的迹象，但坐在前台附近办公区的员工少了很多。也就没有那么多人注意到了江麟的到来，耳边清净了不少。
　　“我来拿东西的，静秘书在你这是不是放了几张门票？”
　　女生听到江麟这么说，立刻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哦哦对！您稍等一下哦。”说完她就坐在了椅子上弯下腰打开了桌子下面的抽屉。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了江麟面前笑着说道：“就是这个了。”
　　江麟接过信封后打开，从里面摸出了放在里面的两张烟花演出门票，举在面前扫了一眼，又翻了个面，看起了印在后面的小字。前台的女生看江麟在仔细地看票，自己也凑了过去，将身子贴在桌面上侧着脑袋，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满面春风的笑着说：“烟火表演啊！小江总这是要和谁去啊。”
　　江麟听她这么说，马上把两张票收回了信封，眼神也有几分躲闪。“什么跟谁去啊，自己去。”
　　“这样啊，这烟火表演可好看了，去年我和男朋友也去过一次。”前台的女生紧接着开口，依然笑着。听到她这么说本想就此转身离开的江麟重新贴了贴前台的方向，向那个女生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待那个女生也凑近了他些时，江麟才开口小声说道：“我问你哦，你当时是怎么约你男朋友去的？”
　　“哈哈。”女生听完掩嘴笑了几下：“是我男朋友约的我。”
　　江麟听完后直接垂下头，把脸贴在了前台的大理石桌面上，然而那女生似乎还有些对这个话题意犹未尽的意思，脸颊红了下，接着笑道：“当时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呢，嘻嘻嘻。”
　　她可能还以为江麟问这个是感兴趣她的八卦呢，笑得倒是挺开心。江麟似乎也觉得自己完全问错对象了，侧了一下脑袋在台面上蹭了蹭脸。估计也在想真不如在小静说要给他票那时候多问问她，应该怎么约人呢。
　　现在这票是到手了，人怎么办呢？
　　“我问你哦。”江麟仍没起身，两只手扒着前台桌子的边缘，下巴靠在台面，抬眼看向前台的女生。“你认识栾总吗？”
　　女生上一秒还沉浸在关于“自己男朋友”的话题里，听到栾冉的名字后立刻收起了笑，比起之前显得镇定了不少：“认识啊，栾总这个公司谁不认识啊，江总特别器重他的。”
　　这个江麟倒是知道，像江虺这种不好说话还刻薄至极的人，能把分公司的各种项目审核交给栾冉，除了能证明栾冉的实力，自然也显示了江虺有多信用他。
　　“那闫丛云你认识吗？”江麟把两只胳膊叠在桌面上将下巴垫高了起来，双眼向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前台女生。女生先是两只眼睛转动了一下，好像在回想什么，过了一阵才慢慢开口：“认识是认识。他是公司实验室的主任，以前在一楼当前台的时候还能经常见到，现在在21楼就不太能见得到了。”
　　江麟点点头，表情有些满不在意，毕竟是公司前台大大小小的人经常打照面也很正常，但说完后那个女生就又凑了过来，凑得比刚才还要更近了一些，趴在江麟的耳边轻声道：“说到闫丛云，他好像和栾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江麟听到她这么说像是打了个激灵般耳朵都竖了起来看向她;“什么叫不可告人的关系？”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大家都传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女生皱了一下眉头，换成一脸严肃庄重的表情接着说：“栾总其实工作上和实验室没什么关系，但我听说他是为了可以见闫丛云刻意要了一张可以进实验室的通行证，还经常有事没事就去那边转一圈。”
　　听完前台这一席话，江麟抿起了嘴，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不少，上次在实验区的休息室里栾冉见到闫丛云的态度看着可不像关系好，不过他还是半信半疑的开口，语气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点怯懦的意思：“他们是……朋友？”
　　“不知道，我也就是听说。”女生说完耸了下肩头脸色轻松，就好像普通聊八卦一样，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麟手里拿着那装着两张门票的信封，眉头向上聚了一下，神情里面充满了不安，心里仿佛也是搅成了一锅粥。
　　突然之间他从桌子上把脑袋猛地抬了起来，就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眼镜都差点从脸上晃下来，前台的那个女生也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向后躲了一下。
　　“您怎么了小江总？”
　　江麟看向她，两只眼睛略微睁大：“栾总现在在哪？”他想起了之前随口问过在电梯里帮自己按楼层的男人提到栾冉现在正在13楼实验室的事情，语调更是提高了不少：“是不是在13楼的实验室？”
　　女生不明白江麟这是怎么了，对他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缓慢点头回应：“是啊，栾总一个小时前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