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初恋都是你》悠楼

2、第 2 章

　　乔姜微和郁彩晗像往常一样，在十字路口分开，向东走。她的手里捏着钥匙，马尾在脑后不自觉地随着她的走动一摆一摆，眼里过着一家又一家的招牌。

　　她还在思考今天吃点什么，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家店，锅贴太干，麻辣烫太辣，炒饭店的老板娘总是很凶，她害怕她往饭里头吐口水，至于那家冒菜店，还不如去学校对面吃，至少还能吃出是个什么味儿。

　　准备随便买点锅贴带走，她正往兜里掏手机，却摸了个空，这下她才慌了神，顾不上是锅贴还是麻辣烫了，站在那里仔细回想手机去了哪。

　　冷静地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定她今天在路上一直都没来得及拿手机。时间线继续往前推，她今天走的很匆忙，生怕又从宋荆嘴里听到一句劳驾。所以——她的手机没顾上拿，只拿了钥匙。

　　原本还很焦急的乔姜微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手放在兜里捏着钥匙，有些提不起劲地往学校走。

　　净拿些没用的东西。

　　校门口的对面一条街全是卖些吃喝玩乐的，要找家吃东西的店不难。只是乔姜微身上没带钱，也没有手机，也不像那些学校里混得开的大哥大姐，跟门口这一片都熟的很，账也随便赊。

　　想到爬了四楼拿个手机再下来吃饭还得爬四楼，这一口气下来她所有的胃口都没了。整个人身上写满了弱小无助和可怜。

　　“要吃饭吗？”乔姜微面前出现了一张十块的纸币。

　　顺着那只在阳光下被漆上一层神圣光环的手和纸币往上看，乔姜微看到了那张让她避之不及的脸。

　　宋荆的手没有半点抖动，也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不要吗？”

　　她有些没骨气地从他手里抽出那张纸币，小声答：“要的，谢谢。”

　　这人肯定是看到她桌斗里的手机了，现在又做出这种姿态，真是一如既往地……烦人的心细。

　　学校对面的小餐馆里头最方便人最少的，就只有那家冒菜。之所以动作快，是因为很多学生在没放学的时候就开始给他们发微信，煮好了放那等人来拿。乔姜微盘算着要吃的菜，八块钱四素一荤，还能剩下两块还给他。

　　店里坐着的，都是些穿着露脚脖子的细腿裤，张口草你*妈闭口二大爷的学生，这些年渐渐的不露脚脖子了，但他们走路耸肩摆尾的那个味儿还在里面。初中时如果乔姜微还算憧憬过要当学校一条街的小太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一开始是觉得穿着打扮实在不能理解，后来则是因为中二期过了，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随之消失也在情理之中，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成熟了。

　　“啊。”她提着外包盒往学校里走的时候突然发出短促的叫声。

　　刚才宋荆也回学校了，那岂不是要在他面前吃饭，稀里呼噜。

　　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自己的少女心，发现她没办法再维持这东西，只得耷拉着脑袋往教室走去，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推开教室门后乔姜微松了一口气，她的座位旁边是空着的，没有人。脚步一瞬间变得轻盈起来，当她发现手机也正好在桌斗里乖乖躺着的时候，她心情好得甚至能哼出小曲儿。

　　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在后排坐着，又到了乔姜微最喜欢的环节，打开手机，点开上次没看完的相声视频，愉快的午餐时间就此开始。

　　吃的差不多了，剩下一点菜叶子在碗里，挑来挑去的，她知道自己又不想吃了，正准备起身去倒掉，结果对上后面站着的宋荆的眼睛。刚才看相声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嘴巴还张着。她心里一阵紧张，满脑子的嘴巴上的油有没有擦干净，刚才笑得是不是很傻。

　　反应不及的，她打起嗝来。

　　手慌脚乱，想出去打点水喝，又要摘掉耳朵上牵扯的线，桌上还有汤汤水水的剩饭，嘴巴也不受她的控制。一片狼藉中，宋荆递给她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喝点水就好了。”

　　一切规整完毕，乔姜微低着头，让开，让人进去他的座位，小声道歉：“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能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有什么话要说，在这尴尬的氛围之中除了谈论天气，也就对不起没关系这样的对话最让人安心。

　　“我是......变得太丑了？”宋荆突然开口，不按常理出牌。

　　乔姜微愕然，抬头看他，拼命摇头。

　　连打嗝都忘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宋荆见她抬起了头之后，转头又摸他的手机去了。

　　乔姜微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书，实际上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拿出当年想成为小太妹的勇气来！

　　“那个，你手机能收款吗？”乔姜微用正常音量跟他对话。

　　宋荆转过头来看向她，表情莫测。

　　她突然想起他小时候跟人打架时也是这种神态，下意识地战术后仰。

　　“就这样儿的，你问问它能不能收款吧。”宋荆把手机放到她面前。

　　手机无言地放在那里，身上写满了五个大字：我是智能机。

　　气氛一时间比说对不起之前还要尴尬，但她不是个能输面子的人，指着桌上的手机：“它说解锁才能使用。”

　　“它说了啊。”宋荆接茬儿，“那就给它解锁吧。”

　　这一波很配合，乔姜微终于放开了点：“它还说得用微信。”

　　微信界面，二维码收款。

　　乔姜微看看手机，又看看拿着手机的人，宋荆后知后觉：“啊，它还说要加好友吗？”

　　“它什么都没说！”乔姜微扫码转账一气呵成，“谢谢你的水！”

　　“叮，您的微信收款到账，十一元。”

　　宋荆也被这语音播报弄得措手不及，微信的电子音像是变成稀泥糊了他的脑浆似的，开口说：“那瓶水，两块钱。”

　　看到乔姜微的表情他又慢吞吞地指着手机补充道：“哦，它说不用了。”

　　一切都是手机的错。

　　下午有体育课，只要不回教室，教体育的老师连热身都不管他们，由着他们怎么玩。

　　所以大部分的体育课，学生们都是在铺满真实青草芳香的操场上坐着，侃天侃地，对后面挂着的“激情两千，美好一天”的标语就当没有存在。

　　而且天公作美，那天下完雪，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就放晴了，现在操场上早就晒得干干的，还沐浴着太阳。

　　乔姜微忍不住跟郁彩晗吐槽：“我怀疑那人脑子坏了被学校赶出校门才回来咱们这儿读书的。”

　　“哪人？”郁彩晗迷迷糊糊的，过了一节数学课，中午睡的午觉还没醒，“哦，我想起来了，你的新同桌。他还记得情书的事儿吗？”

　　“为什么又是情书？我能跟你提你的情书吗？”乔姜微气恼地扯了一把草。

　　“当我什么都没说。”郁彩晗这时候说起长句子来倒是不含糊，也有可能是被吓清醒了，“你看这样不是正好吗，错过三年的初恋情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学校，俩人还是同桌，指不定到时候还能来一场黄昏绝恋。”

　　“再俗点，蓝色生死恋。”乔姜微没个好气，“还有啊，不是什么初恋情人，没恋过，别瞎说。”

　　“蓝色生死恋你们不够格。”郁彩晗吃吃笑起来，“对了，你没回去问你爸他为什么会回来读书？”

　　乔姜微屈起双腿抱紧：“啊，没问，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爸反正是喝酒喝得听不懂人话了，别说宋荆，念经他也不知道是干啥。”郁彩晗大剌剌地盘起双腿，“反正我现在已经练出来了，不管他在客厅里喊什么，我都能睡着。”

　　乔姜微叹气：“看出来了，数学老师那嗓门你都没醒瞌睡。”

　　“乔姜微，你们俩在讲什么呢？”旁边有女生走过来坐到她俩旁边，“诶，你那个同桌，是不是就是小学时候你们班那个从来都用鼻孔看人的那个？”

　　“啊，是吧。”乔姜微拢了拢耳侧的头发丝儿，“我不知道你说那个鼻孔看人的是谁。”

　　前后颠倒的语序，郁彩晗心底想着她护食，除了宋荆谁还用鼻子看人。但她这时候很有眼力见儿：“是，就是那个，小时候可嚣张，还跟你们班那个大块头打过架。”

　　那女生一拍手：“我今天看到就说是他，就那鼻子，一般人还真长不成他那样儿！”

　　乔姜微听的无语，这姐们儿怎么就跟他鼻子过不去。

　　“李梦媛你是不是喜欢他啊，这么久还记得他鼻子。”郁彩晗哈哈大笑起来。

　　李梦媛摆摆手：“小时候没有喜欢他，是有一次我带着人打过他。他撩贱撩到我们班一个小个子男生身上来了，我拿着扫把去你们班要人，你还记得不。”

　　郁彩晗记这种事儿总是记得最清楚：“记得记得，不过那次他是跟向阳顶缸，是向阳在外头撩贱！”

　　李梦媛抓到了重点：“原来是向阳！那没事了，正好，我要打的是向阳！诶，你们跟他坐得近，又曾经是同学，你们跟我说说，他喜欢哪样儿的？”

　　乔姜微慢吞吞地回答：“如果他的兴趣爱好没变，那他应该是喜欢长得漂亮的。”

　　李梦媛倒没觉得她说的哪儿不对：“也是，谁不喜欢漂亮的哈，我也喜欢漂亮的。”

　　体育课下课后，乔姜微拒绝了郁彩晗一起去厕所的邀请，先一步回到教室。

　　想了想，她写了一张小纸条。

　　“有个小时候拿扫把追过你的女生要重操旧业了，你小心点。”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荆手机和乔姜微手机在课桌上见了面
宋荆手机：你还差我一块钱
乔姜微手机：（护食）你明明说不用了
宋荆手机：（大气！）那是我主人说的！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