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驱魔少女》万人空巷

25、第 25 章

　　一整夜，佐伊睡得很安稳很舒服，也不知多久没有这样过了。每日每日都是胆战心惊的活着，就怕哪一天眼睛闭上了，就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醒了？”佐伊已将衣物穿戴好，她的声音很轻，没有将米诺吵醒。不过米诺盯了她一晚上，也是才眯着一小会。

　　“啊？恩。”米诺有些茫然，迷迷糊糊的，把本该现实发生的当成了梦境。

　　冰冷的记忆，空洞的世界，缝合破碎的身体。错误的事情，厌恶的事情，战斗仍是要继续坚持下去的，硝烟四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恐怖的蓝月凛然鸣泣之时，骗子看见了希望，所以想要离开这一切，但现实确是让你将我带走。

　　“出发吧。”邻床的白色床褥已被平整的叠好，佐伊面无表情的盯着米诺，说道。

　　“咱们去哪？”米诺火急火燎的穿上队服，披上亚麻色的风袍，长方形布包里塞满了驱魔所需的药水和治疗伤口用的伤药，她从来不觉得找到佐伊就是故事的结束，这个世界上仍有太多太多的悲剧，需要去将这些悲剧抚慰抹平。

　　“维斯尼小镇。”

　　维斯尼小镇，是以里亚塞帝国重要的贸易港口，它的面积要比沃切特区大上十倍，生活在这里的人口数量也是很多的。船舶停泊、装卸货物、上下旅客、补充给养等等，这个港口是安全进出和停泊的运输枢纽。

　　“去那干嘛？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那？我的伤还没好呢！”米诺假装痛苦的捂着胸口。

　　“有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带上我吗，我还没有跟队长报备。”米诺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笑开了花，这意味着她可以再和佐伊相处一段时间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佐伊微微皱眉，她必须表现的高冷，但是米诺坏坏的表情，却总让她觉得自己的表演很失败。

　　审判所的那些老头子们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圣职者哈罗德已经带着两名搜索队员先一步去维斯尼小镇处理异情，鉴于维斯尼港口的特殊性，为保证驱魔仪式顺利的完成，特委派佐伊和米诺前去支援，同时也进一步观察魔剑贲薨的情况。

　　天气已过了炎热的盛夏，离秋分也不足数日，米诺和佐伊一人骑着一匹黑马，维斯尼小镇离帝都几百公里的路程，用马车日夜兼程速度怕是慢了，所以就改为骑马了。

　　萧瑟的秋风，刮在脸上不禁硌得生疼。

　　米诺无奈的缩缩脖子，春夏秋冬她最讨厌冬天了，可她却偏偏生在冬日里。

　　“冷？”佐伊放下手中扬起的马鞭，她们已经在马上驰骋了快四个小时了。

　　“恩，有点。”米诺点头，早知道她就该带些衣服，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去买避寒的衣物。

　　“越过前面那个山头我们就找地方休息一下吧，天马上也要黑了。”佐伊说道。必要的休息还是需要的，就算人不累，马儿也会累的。而且疲惫的身躯更容易被恶魔虏获，

　　茂密的山林里，不少小动物借着夕阳出来寻找食物，为了即将到来的寒冷的冬天，做好充足的准备。

　　一只野鹿停留在了她们扎营的不远处，它棕黄色的条纹皮毛上，沾着些尘土。它静静盯了一会米诺和佐伊，发现对它并没有什么威胁，便低下头来安心得啃着绿草。

　　米诺将收集来的碎木堆放在一起，从背包里掏出点火的用具，将火堆点燃。

　　“要吃一些吗？”米诺问佐伊。

　　背包里有新鲜猪肉炖煮好后风干的猪肉条，肉质紧实呈棕褐色，因为风干的原因，不带有任何味道。不过放在嘴里多嚼几下，那被封锁住的肉香会瞬间充斥满人的口腔，满足任何人的食欲。

　　“恩。”佐伊接过风干的猪肉条，啃了一口，慢慢嚼了起来。

　　米诺也拿了一根，慢慢的嚼着。当最后一缕阳光散尽，山林里除了火堆发出的红光外，一切都被黑暗包裹住了。

　　不远处的野鹿似是吃饱了，它灵动的眼眸在黑夜里反射着光亮，像是两个电力不足的小灯泡。突然它健硕的四条腿猛的蹬起，从身后的灌木丛中一跃而过，伴随着一阵哀鸣，随后失去了生命。

　　“是野狼！”米诺将注意力集中在野鹿消失的黑暗处，她从火堆里拨弄出了几根较粗的碎木，将其插进附近的土壤里，野狼怕火，也怕人，因为人类会用各种武器对付它，所以聪明的狼，不会选择人类攻击。

　　“……”佐伊没有说话，她淡淡望向野鹿消失的地方，眼眸里流转着不明的情绪。

　　“佐伊，你怎么了？”米诺继续啃着手里的猪肉干，与佐伊呆的越久，越发现什么都变了。以前的佐伊温柔，微笑，光明。而现在的佐伊淡漠，表情匮乏，黑暗。

　　“诱惑的罪恶，终将走向死亡。”佐伊开口道。

　　“什么罪恶，什么诱惑，你在说什么？”米诺觉得可能不是佐伊变了，而是她知道的太多，又有太多的秘密，她的身上布满了枷锁，那些枷锁沉重的将她拖向地狱。

　　“给你讲个故事吧。”

　　米诺点点头，她希望多了解佐伊一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知道她的一切。

　　“在阿拉斯加，爱斯基摩人有一种特别的方法来保护他们的生命。当有野狼来袭时，他们会巡查野狼出现的范围，然后他们会准备一个约25至30厘米长的锋利刀片，在刀上涂抹鲜血后将其冰冻。如此反复重复三至四次，然后他们把这刀片深深插在有野狼出没的地方，在附近撒上鲜血以吸引野狼。”

　　佐伊顿了顿，因为不远处传来的声响，可以听到几匹野狼在费力的拖动这死鹿的尸体，它们要把今天的战利品带回去，或许它们有自己的小孩，又或许它们是为了筹集冬日里的食物。

　　“野狼会被血腥味吸引，它们会先贪婪地舔食雪地上的鲜血，然后一步步地被吸引到刀片上。它开始舔刀上的血，舔了第一层的血，再来是第二层，当它舔到第三层时，它的舌头已经完全被冻麻了，没有知觉。它会想知道最后一层的鲜血里包着什么，它贪婪地舔，不断地舔，完全没感觉到它的舌头已经开始被刀子割伤了。当它舔完之后，也把自己的舌头一起囫囵吞噬了，且因此而死。第二天，爱斯基摩人出来寻找野狼的尸体，庆幸解除了威胁，还得到了一顿狼肉！”

　　“那不贪婪不就好了吗？”米诺回道。

　　“是啊，不贪婪不就好了吗。”佐伊笑笑。

　　一瞬间的感觉也罢，米诺在佐伊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绝望。生而为人，怎么可能不贪婪？从出生开始，索取母爱是贪婪，妄想长大是贪婪，渴望爱情是贪婪，但是贪婪并不是错误，他只是为了搭建寻求快乐和幸福的桥梁，这样的事情，能说是错误的吗？

　　“我有点困了。”米诺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话题，行囊里有简易的睡袋，她扔了一个在佐伊怀里，便将自己的睡袋打开，脱下鞋子和外套放在一边，钻了进去。

　　“睡吧。”佐伊漆黑的眼眸如平静的湖水，昨夜她已经睡得足够了，这样的深山里，两个人都熟睡可是不安全的。虽说灵长类的动物不会主动招惹人类，而且它们也惧怕火焰，但毫无防备总会被有心之物寻得机会。

　　“咕咕”

　　领主的信鸽带着讯息而来，盘旋在佐伊头上饶了两圈，确认安全才飞降了下来。

　　佐伊抬起手臂，信鸽平稳的降落。它的腿上绑有一小竹筒，竹筒里塞着卷成一圈的信件。将信件小心翼翼的抽出打开，只见半个手掌大小的纸条上只写了几行字“时间的水晶，终将回转。”

　　“时间水晶吗？”佐伊自言自语道，她望向熟睡的米诺，脸上出现淡淡的担忧。

　　将纸条扔进火堆里，原本快熄灭的火堆遇见燃烧物‘轰’的一下窜了起来，白纸变成了黑色的灰烬，然后又消焰下去。佐伊将身侧捡来的木条折断丢进火堆中，她回想起遇见亚伯罕的情形，火焰中甚至浮现起他的亦人亦魔的样子。

　　那个拥有十足绅士模样的男子，竟然变成了恶魔。

　　有能力的人却毫不作为，这是最愚蠢的行为。有力量就能活下去吧，但是你有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吗？你不想做人了吗，你想成为恶魔吗？

　　佐伊皱眉，之前的事件，让她发现自己并不想隐瞒对米诺的感情。同样的，在米诺的身体里，她也得到了相同的回应。

　　但是万一某一天，她变成恶魔了呢？她可以像亚伯罕一样保持理智吗？她可以继续带着对米诺的爱意，生存下去吗？她不清楚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