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驱魔少女》万人空巷

18、第 18 章

　　达尔西·凯文，达尔西夫妇的长子，他曾是他们最骄傲的儿子。他温柔明澈，却也带着淡淡的忧郁。他的善良曾令他的父母为他而感到担忧。他的聪慧，为家里解决了许多生活上的难题。即便如此，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倔强。

　　末世录预言：
　　主宰自由的世界，梦的枷锁一旦消失，
　　美丽的蝴蝶将翩翩起舞。蓝色十字架的罪恶，
　　将赐予顽强的抵抗。善于隐瞒的谎言，将消除人们的恐惧。
　　失去与磨练的痛苦，黑暗与灾难，抵制一切美好。
　　罪与罚平衡了的话，地狱也能被光照耀。

　　达尔西·凯文不明白它的意思，但是他认为，身为被神所眷顾的人类的一份子，他有必要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所以他加入了隶属于卡尔罗塔伯爵管理的搜索队。

　　他在搜查队呆了五年的时间，直到一个月前，他的身体似乎是受到了某些损伤，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乏力、晕厥、心绞痛。为此，科林队长特意给他放了长假。

　　在家休养的这些日子，他的身体日益的衰弱，经常劳力性的晕厥。他判定自己得了心脏病，可能是由于长期受到刺/激，引起身体保护性的条件反射，体内肾上腺素水平迅速提高，心跳加快，血管收缩压升高而导致的。

　　他想，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被恶魔吓到心脏刺/激而死掉的人了吧。

　　他找到科林队长，告诉他自己可能活不太久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将自己土葬在马什河上游风景最靓丽的地方，他想死后灵魂也能依着自己的墓碑，看着最美丽的风景。

　　土葬，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请求。有一些可以依附在尸体上的恶魔，名为尸鬼。他们喜欢附在土葬人类的躯体上，支使着腐烂的躯壳继续前行，肆意妄为。

　　科林队长原先是拒绝的，但是达尔西夫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让他不得不心软同意。

　　没几天后，达尔西·凯文死了，他死在某个平静的早晨，带着笑，带着善意。

　　往东走到马什河的上游，那是曾经葬有达尔西·凯文躯体的坟墓。科林队长为了防止尸鬼附身，起了很多层保护结界，直至凯文的躯体腐烂，朽败，石骨化，最后消失。

　　但与凯文灵魂接触的又怎会是尸鬼这么简单，凯文的墓地连接了地狱之门，他召唤了九层地狱王亚伯罕，亚伯罕意为扭曲，真正含义应该是空间撕裂，他的身上有一道枷锁，谁也不知道枷锁封印的是什么，但是一旦打开，或许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都归于虚无。

　　“人类，你召唤了我……”地狱里，亚伯罕沉重的声音缓缓道来。

　　“是……”凯文如今没有了身躯，只有一缕神魂。

　　“吾名亚伯罕……”

　　“亚伯罕，恩，我想问地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凯文问道，他好奇在这个位面之下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如你所见！”亚伯罕回道。

　　地狱之门下，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流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精神体的亚伯罕身带巨型锁链，在暗红的岩浆上漂浮着。

　　“似乎，不是太好。”凯文如实说道。

　　“我已在此无数年。”亚伯罕毫无感情的道。

　　“你不想要自由吗？”凯文问道，他大概理解为什么恶魔要争夺人类的世界，在此地狱之下谁能生活，如果有足够的能力，他肯定也想推翻位面上的一切，重新选择生活的权利。

　　“自由？那是什么？”亚伯罕不懂，在恶魔眼里，除了鲜血，厮杀，黑暗还有什么？

　　“自由就是可以自我支配，凭借自身意志而行动，并对自身的行为负责，不受任何的限制和约束。”凯文回道。

　　“恩，听起来不错。”亚伯罕若有所思的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抛弃你身上那繁重的锁链，追求你所向往的自由呢？”凯文不解，以亚伯罕的力量，地狱困不住它。

　　“为什么，不为什么。”亚伯罕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回应的我的呼唤呢？”凯文问道。

　　“为什么？为了自由吧。”亚伯罕思考着，理解着凯文口中所说的自由。

　　亚伯罕背负着沉重的锁链，越过地狱之门来到这现世。一个响指间，达尔西·凯文的躯体已破土而出，他漂浮在天上，红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周身，修复着他困在土里曾腐烂的躯壳，最后一丝丝陷入他的毛孔，直至完全消失。

　　达尔西·凯文睁开眼，他的模样变了，他的头顶长出了恶魔的犄角，黑色的队服变换成了绅士的西服，他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他无时不刻不在思考着，他叫凯文，也叫亚伯罕。

　　他可以任意在两个身份中切换着，他拥有着人类的感情，也拥有着恶魔的邪恶。他可以毫不眨眼的杀死共事五年的队友，同时却也细心呵护着弟弟杰西。他是人与恶魔的结合体，他是这个世界上扭曲的存在。

　　“所以你现在究竟是凯文还是亚伯罕？”米诺看着眼前这复杂的男子问道。

　　“都是，也都不是。”

　　“那请允许我叫你亚伯罕。”人一旦死了，就无法复活了。米诺认为，现在的凯文，已经不是凯文了。

　　“随意。”亚伯罕耸耸肩，他不在意别人叫他什么。

　　“所以，你想和我们聊什么？我觉得以你生前的智慧，并没有什么需要向我们请教吧。”米诺说道。

　　“不不不，知识是无限的，是学无止境的。每个人对同一个问题都有不同的理解，正如刚才你回答我的问题一样。”亚伯罕摇头说道。

　　“那你还想问些什么？”米诺问道。

　　“你觉得，何为恶魔？”亚伯罕问道。

　　“恶魔是没有实质体的，它借由人类的欲望，贪婪，无知，弱小等各种负面情绪，附着到人的躯体当中，恶魔可以操纵人类的躯体做他一切想做的事情，包括利用，欺骗、杀戮。”米诺回道。

　　“所以，若无恶魔，那么身为人类所制造的欺骗，悲剧、杀戮又是什么？”亚伯罕问道。

　　“这……”米诺一时语塞。

　　“人性本恶，人把恶魔塑造的邪恶了，所以它就是邪恶的。”亚伯罕说道。

　　“那不一样，人类会对自身行为负责，会克制，不会主动制造杀戮，但是恶魔不会。”米诺抗议道。

　　“由他人制造的罪名，再由自身承担的罪责，这算什么克制？这只不过是约束罢了。”蓦的，亚伯罕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米诺背脊一寒，只感觉心跳加速，却未退缩。

　　“胆子挺大的，但是劝你最好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因为我就是这样导致心脏不大好，所以英年早逝了。”亚伯罕收回周身的杀气。

　　“呼~”米诺松了口气，她以为答错了什么要被杀死，但是她回答的都是她所认知的。

　　“如果我约束这些低阶恶魔不再制造无畏的杀戮，那么是否，恶魔就能与这世上其他物种一同共存？”亚伯罕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米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长久的思维灌输里，恶魔就是邪恶的存在。恶魔的出现势必要被驱散，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应该存在。它危及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它的力量足以推翻人类的统治，创造出新的物种，新的世界。

　　“当然了，我只是打个比方。”亚伯罕玩味的笑道。

　　“我想，你似乎影响了我。”米诺说道，她无法否认这些既定的事实，那些潜移默化的思想正改变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如果把恶魔也当做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物种，如狮子，野狼，鳄鱼这些攻击性极强的物种。那么这场战争，又或者说这场圣战，只是物种与物种之间，争夺食物链顶端宝座的一种方式。

　　“你很机智。”亚伯罕夸赞道，他喜欢与聪明的人打交道。

　　“谢谢你的赞赏，但或许，这一切都是必然。”米诺说道。对人类来说，恶魔的力量是强大的，是普通人所无法抗衡的。所以人类中有了驱魔师，但是仅仅有驱魔师还不够。

　　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人类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

　　“未必！罪与罚平衡了的话，地狱也能被光照耀！”亚伯罕说着，将末世录最后一句话默念出来。

　　“末世录？！它是预言，但是没人能理解它真正的意思。”米诺说道，末世录她已经反反复复研究了数百遍，这几句话，蕴含着什么，影射着什么，完全无从查起。它就像是一篇完美的诗篇，朗朗上口。却又像一个生僻的文字，将其拆开，被人整合拼复后却也不知如何念。

　　“好了，该问的问完了。”亚伯罕一个响指，米诺只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佐伊接住失去意识的米诺说道。

　　“放心，我只是让她小睡一会，这样有益于她的身心健康。更何况接下来的话题，她不适合参与。”亚伯罕笑道。

　　“接下来？”佐伊皱眉道。

　　“你觉得，何为恶魔？”亚伯罕对佐伊问道。

　　“追求力量的工具。”佐伊回道。

　　“哦呵呵！这倒是一个新颖的回答。”亚伯罕仰头大笑。

　　“是吗？我并不觉得。”佐伊握了握腰间的黑剑。

　　“你似乎很在意那把剑。”亚伯罕眼神聚焦到佐伊的剑上说道。

　　“恩，是的！它害怕你。”仔细观察，佐伊的剑似乎是有生命般，她的剑身在颤抖的悲鸣着。

　　“在绝对力量的面前，我不认为它会不害怕我。”亚伯罕似乎看穿了一切。

　　“是吗？你确实很强。”佐伊将米诺放置在一侧，随后站起身，将黑剑拔了出来。

　　“沉默的贲薨，回应我的请求，现身吧。”佐伊右手持剑，左手握紧剑身从右至左划破手心，她将掌心处的鲜血滴至地面。地面出现一个魔法圆，鲜血混着青光汇集着繁涩的形状。

　　魔法圆自带一阵旋风，从地面下方慢慢浮起一大团黑色的牛顿状液体，最后凝结成一匹野狼的形状。

　　“哇哦，这是什么？”亚伯罕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黑狼道。

　　“我们称之为使魔。”佐伊回道。

　　“使魔？被人类驱使的恶魔，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吗？”亚伯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煞有介事的问道。

　　“恩，光凭人类本身的力量，是无法打败强大的恶魔的。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所付出的代价。”佐伊看着自己的使魔说道。

　　“不愧是千万年来统治这个世界的霸主！”亚伯罕发自真心的鼓着掌。

　　圣职者，神秘而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牺牲了自己。半人半魔，甘着随时被恶魔吞噬的风险，奴役着它，支使着它。借用它的力量，对抗着自己的同类。

　　“你是想知道这个，对吧？”佐伊将黑剑收回，黑狼随即如黑烟般飘散。

　　“恩，不过还真是让我惊艳到了！”亚伯罕说道。

　　“生而为人，何以为人。祸虽不至，但福已远离~”佐伊看着熟睡的米诺道。

　　“好了，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亚伯罕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顶绅士的黑帽，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帽檐，45度微微鞠躬。

　　他吹了个口哨，牧羊犬阿护‘噌’的一下起身，杰西从他的背上滑落下来。阿护摇着尾巴走到亚伯罕的身侧，伸着舌头起伏的呼吸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随着地平线升起，从东方照射过来，亚伯罕和牧羊犬阿护的身影从下而上变成粒子状纷飞着，在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时候，亚伯罕笑道：“有空的话，可以去拜访下卡尔罗塔伯爵。”说完最后的身影也消散在这金黄的虚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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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梦的枷锁一旦消失【扭曲天使亚伯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