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驱魔少女》万人空巷

17、第 17 章

　　篝火里的干树枝吱吱响着，炙热的气浪拍打着枯黄的树叶，篝火附近有几节锯断了的圆木，横躺在旁。奈登盘坐在圆木上，将手边聚集成堆的干树枝树叶卡卡折断，往火堆里扔着。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牧羊犬阿护蜷着身子卧在一边，身上趴着睡熟的达尔西的小儿子杰西。

　　米诺此时也带着丝丝倦意，她背靠着半米粗的圆木，将背包立在右边身侧。

　　杜克坐在圆木旁靠水的一面，他背靠着自上而下汨汨流淌的河水，也打着哈欠。

　　佐伊将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黑色佩剑别在腰间，青色的十字风袍遮住了剑尾。她微微皱眉，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燃气的篝火，眼眸里映衬着红色的火光。

　　众人皆不语。

　　忽的一阵小风吹过，篝火左右摇摆着，火苗似是被风吹的熄了，奈登见此，一阵手忙脚乱的将剩余的柴枝丢进火堆里，这才止了篝火要熄灭之势。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虚汗。

　　‘嘎吱’，奈登的身后不知道是谁的鞋子踩碎了树枝的声音。

　　牧羊犬阿护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那黑暗的方向，抬起鼻子嗅了嗅，或许是怕吵醒了身上的杰西，它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但眼神却一直紧盯那个方向。

　　“哟，这么多人？”一个清澈的男声。

　　奈登听到这个声音，表情先是讶异，却又转瞬其逝的扯出一丝尴尬的笑，他拍拍裤子上的尘灰，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他是谁？”杜克问道。

　　“他……他是搜索队员……对，是我们队的……以前……”奈登微笑着，但是总感觉他有些许的紧张。

　　男子穿着队袍，怀中抱着树林里捡来的枯木。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如泉水般清透的双眼扫视了一番众人，随后目光流淌在杰西身上，那温柔的眼神似是有着触角，睡梦中的杰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露出可爱的笑容。

　　“哦。”杜克看了一眼，这男子身穿队服，袍服胜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位是？”男子看向哈维·佐伊。

　　“哦，这位是上面派来的圣职者大人哈维·佐伊！”奈登回道。

　　“哈维·佐伊？恩，有所耳闻。”男子将怀中捡来的枯木随手放下，挑了挑眉。

　　哈维·佐伊挺直了脊背，依旧眉头紧锁，她手掌捏紧了剑柄，眼前这个异常清朗的男子，让她心里泛起淡淡不安。

　　“我建议你，可以先和我聊聊！”男子的眼神看了看佐伊捏剑的手，微笑道。

　　哈维·佐伊起身，拔剑，一个瞬移闪现至男子脸前，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原本应是血光飞溅的场景，但是剑刃却没有划过男子的身体。只留下一抹黑色的残影，随后男子闪现至佐伊身后，坐在了米诺的身侧。

　　“哎呀呀……佐伊大人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男子笑笑，舌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对你，不需要！”佐伊简洁的回道。

　　“不要，佐伊大人，请你……”奈登抬起颤抖的双手，想阻止着。

　　“你知道他是谁。”佐伊背靠着奈登，她不需要看也知道奈登此时的表情。

　　“是的，佐伊大人。”

　　“恩啊，这么快就要被识破了呢，一点意思都没有！”男子摊开手讪笑着。

　　“他……他是达尔西·凯文！”奈登紧闭眼低下头，半吼道。

　　“达尔西·凯文？”米诺望向身侧这活生生的男子，心下一惊。达尔西·凯文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是达尔西夫妇的大儿子，一个月之前已经病死了。

　　“是的，正是在下。”达尔西·凯文礼貌的笑了笑，点点头。

　　“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杜克大惊，他戒备的望着凯文。

　　“哦？这我可不记得，要不你摸摸我，我的手还是温热的呢！”凯文对米诺伸出自己的右手，缓缓说道。

　　米诺握住了凯文伸来的手，那是人类的温度，不仅如此，手腕处脉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无一不印证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个活人。

　　“凯文，你不会杀了他们的对吧？”奈登颤抖着双腿，他带着哭腔问道。

　　“恩，这可说不定…”凯文玩弄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求你，不要！”奈登十指交叉抱着拳，用尽全身的力气祈求道。

　　“我可不太喜欢别人请求我什么……”凯文突然的闪身到奈登的身前，用米诺握过的右手贯入了奈登的胸膛，然后轻扯一下，带出了奈登的心脏。鲜活的心脏在凯文的手中跳动着。

　　奈登惊恐的睁大双眼，他双手捏住凯文的手臂，似是想把它从胸/口/拔/出来，可是仅剩的生命随之而去。他歪头一耷拉，失去了气息。

　　“不要！”杜克大声喊着。

　　凯文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众人都来不及阻止。

　　凯文的队服像粒子般逐渐飘散上空，随后换上了一副绅士的衣服。他的头上长出了恶魔的犄角，可是脸庞却还是凯文那清朗的模样。

　　“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亚伯罕。”凯文笑道。

　　“你是恶魔？”米诺问道。

　　“算是吧，但也不完全是。我还记得我曾经的名字，凯文！”

　　“你被附身了？”米诺问道。

　　“附身？不，我的意志属于我自己，我希望自己是凯文的时候，我就是凯文。我希望自己是亚伯罕的时候，我就是亚伯罕。”凯文回道。

　　“我不明白。”米诺一头雾水。

　　“不明白很正常，就如同……”凯文拿着手中不再跳动的心脏说道，“当人死亡的时候，心脏和大脑的思考，哪个会先停止呢？”

　　其实对于死亡，人类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死亡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但其实大家也知道，死亡其实是我们每一个人最终生命的一个结果，那么人类死亡的时候，是大脑先停止思考还是心脏先停止跳动呢？

　　“这并不是你杀人的理由！更可况，奈登是你的队友不是吗？”米诺质问道。

　　“是啊，确实是！说到这里，我是不是该为了我杀了他，而表现出一丝悲伤呢。”凯文低头，脸上带着些许悲伤。

　　“别装模作样了，亚伯罕！”杜克吼道，他口中念着咒语。

　　凯文淡淡一笑，他一个闪现，闪身掐住杜克的脖子，轻笑道：“只要我在轻轻用一用力，你的脖颈就会断掉，然后你就会死掉。”

　　“不要！”米诺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佐伊拦住。

　　“让开，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杀了杜克。”米诺愤然道。

　　“你太弱了。”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佐伊提醒米诺道。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他。”亚伯罕笑道，手中的力度也松了松。当人死亡的时候，心脏和大脑的思考，哪个会先停止？

　　“你想知道人死亡的时候，是大脑先停止思考，还是心脏先停止跳动是吗？我告诉你，当一个人心脏先停止跳动的话，这个人的血液就不能循环了，没有循环的血液传送到我们的大脑，大脑也会随之停止思考。当一个人脑死亡的话，经过特殊治疗人体会继续维持生命，心脏依旧会跳动，可是人没有了思想，跟死去有什么不同吗？心脏是否跳动，在我看来并没有意义。”米诺回道。

　　“哦？真是有趣的回答，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这种解释我接受。”亚伯罕笑笑，他松开手，被掐晕的杜克掉落在圆木旁松软的树叶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佐伊拿着剑横在身前，问道。

　　“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亚伯罕说道。

　　“切…”佐伊咬牙，不错，亚伯罕是上位恶魔，她目前的实力哪怕拼死一搏，也不一定有机会。

　　“但我并不准备杀了你们，只是想聊聊。”亚伯罕饶有兴趣的看着佐伊和米诺。

　　篝火比刚刚燃烧的更旺了起来，发出惊恐的低语声和簌簌声。红闪闪的火舌嬉戏，拥抱着。时而又窜向空中，溅出火花。

　　牧羊犬阿护此时早已将脑袋埋在身上，它将杰西护在身下，不让眼前的嘈杂惊扰了他。

　　僵持了一会，佐伊收回了黑剑，往圆木上重重一坐，米诺见此也盘腿坐在篝火前。

　　亚伯罕笑笑，头上恶魔的犄角随粒子般飘散，又变回了刚来时的模样。他穿着搜索队专有的队服，外身披着亚麻色的风袍，脖颈间挂着银色的十字架器具，器具上印有他的名字：达尔西·凯文。

　　他打了个响指，奈登冰凉的身躯像是聚集在一起的发光萤火虫，受到了人类的惊扰，纷纷四散而去，逐渐消失在这清冷的月色中。只留下特殊材料制成的衣襟，还有那在月色下反着银光的十字架器具。

　　米诺上前，将印有斯克利普斯·奈登的十字架器具握在手中，神情复杂，虽然她不止一次见到过同伴的死亡，消散。但悲伤的情绪不会因为一次次死亡的上演而变得习惯。

　　姓名录上，斯克利普斯·奈登的名字变成了灰色。科林队长猛然惊醒，他望着奈登在姓名录上由红变灰的名字，落下了悲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