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皇后》木卫七

3、第三章

　　羽林卫不愧是皇家禁卫军，他们把冯初瑶主仆二人团团围住，听也不听冯初瑶的辩解。

　　要不怎么说是冤家路窄呢，那为首的郎将头上竟也出现一行字：萧修宇，帝师萧山之孙，日后于暴室绞杀冯初瑶，立下大功，为人刚直不阿、性烈如火。原来这一队羽林卫的首领竟然就是日后绞杀冯初瑶的中郎将萧修宇。

　　他的副将杨羿明显听到了冯初瑶那句我是皇后，可是她满脸都是灰尘，脏兮兮的，确实看不太出来 。而且羽林卫一向是轮流换岗执勤的，他和萧修宇都是近来才到后宫内，和皇后打照面的机会确实很少。

　　不过脸干净的那个小宫女看着确实眼熟。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不会真是皇后吧？他用眼神示意了萧修宇一下。

　　谁知萧修宇这个铁憨憨，突然义正言辞地冒出来一句：“哪里来的贼人敢冒充皇后！”一下子就把这件事给定了性，萧修宇的想法就很简单：皇后怎么可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呢！随后就命人将冯初瑶和冯如给封了嘴，彻底断了她们还想说话的路。

　　杨羿愣了一下，不过既然萧修宇这样笃定，他也就放下疑惑，抽出刀架到冯初瑶脖子边。萧山为人刚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即刻命人搜冯初瑶和冯如的身，根本不用羽林卫搜，这被扔到身旁的锦盒迅速就被羽林卫送到萧修宇的手中。

　　萧修宇打开一看，里面包裹的包袱早已散开，满满的都是珍宝玉器。萧修宇登时暴起，他命令羽林卫把冯初瑶和冯如绑起来，送到大理寺严审。

　　杨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他把萧修宇拉到一边，低声地说道：“大人，这贼人既然敢冒充皇后娘娘还偷宫里的东西，说不定有更大的阴谋，我看还是要先行秉过皇上再做打算！”

　　萧修宇听了杨羿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虽个性耿直，可是他与杨羿搭档已久，还是很听他的话的。于是，便命令羽林卫先把冯初瑶和冯如带到皇上的宣和殿。
　　一路上羽林卫对冯初瑶主仆俩看守甚严，冯初瑶是有苦难言，冯如一个小姑娘，还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吓得一点儿多余动作都不敢做。等到了宣和殿，萧修宇把这件事秉告给圣上，高衍本来已经睡下了，最近因为西域草乌头的事心绪不宁。听到有这等事，恐怕与雍王一党有关，立刻宣萧修宇把犯人带上来。

　　高衍已命人暗中换了药。没了草乌头的影响，高衍精神也好多了，不再神思昏聩了。这边萧修宇带人在外面候着，内殿的太监一叠声地叫了人进去伺候。

　　没过一会儿，皇上的常侍內监苏大监出来准备地笼，他出来时随意看了一眼两个犯人，接着急得声音都尖了八个度：“萧大人，你怎么把皇后娘娘绑这儿啊！”

　　啊！萧修宇和杨羿面面相觑，这丫头还真是皇后！如果萧修宇的头顶可以发弹幕的话，现在恐怕就是一连串的wco了……苏大监见萧修宇和杨羿还愣在原地没有动弹，赶紧一边上前给冯初瑶松绑，一边招呼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放人啊！”杨羿这才大梦初醒，他推了一把萧修宇，两人着急忙慌地给冯如和冯初瑶解开绳子。

　　冯初瑶被人绑了半天，还被塞了嘴巴，那是苦不堪言。正好这时，高衍从内室出来，一出来就看见杨羿和萧修宇跪在地上，而冯初瑶穿着宫女的衣服，一副惨惨戚戚的样子。高衍从来没见过冯初瑶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白皙的脸上满是灰尘，只有一双眼睛在熠熠发光。

　　眼看这副情景，高衍算是明白了，怕不是萧修宇说的偷盗宫中之物的贼人就是皇后吧。高衍烦恼地揉了揉额角，把困扰所有人的问题给问出来：“皇后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冯初瑶抹了一把脸，强撑着气势回答：“我想……我打扮成一个贼，看看羽林卫能不能把我抓住，来测试一下皇宫的守卫严不严密嘛！”高衍皱着眉头，很明显是完全不信的。

　　冯初瑶继续瞎说道：“白天大家都有所准备，我当然得夜里检查，要不然怎么看到大家最真实的一面呢！”随后一脸愤慨地朝高衍抱怨道：“倒是他，问都不问一下，就揍了我一顿，这是以下犯上啊！”

　　萧修宇自己不免也有些忐忑，他虽然看不惯皇后的做派，可人家怎么说都是主子，自己一时冲动，不仅绑了还动手打了皇后，这可是大不敬，治他全家的罪都不为过。

　　萧修宇的祖父萧山做过高衍的老师，高衍对他极为尊敬，而萧修宇做为萧山的孙子，高衍自然想要保下他。

　　高衍揉了揉头，语气尽量放得柔和：“萧将军以下犯上固然不对，不过他也是职责所在，何况皇后的行为也确实鬼祟了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高衍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气，接着说道：“这件事不如就这样算了。”

　　简姚一听就知道高衍和萧修宇的关系恐怕不简单，怕是比自己这个便宜老婆还要亲近。而且听着高衍的语气，这事说到底还得自己认栽，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就借着这事给自己谋划点儿好处。

　　这样想着，冯初瑶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换上一副笑脸：“没关系！萧大人也是在其位而谋其政嘛！本宫相信他不是有意的，再说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件事那就过去了！”萧修宇和杨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虽然和皇后不熟，但是也是听说过皇后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高衍有点奇怪冯初瑶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他朝冯初瑶看了一眼，冯初瑶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高衍隐隐觉得被人给算计了，他挥了挥手，勉强说道：“既然皇后都不在意了，你们就继续当值吧！”

　　萧修宇和杨羿立刻叩首：“多谢陛下、娘娘。”这深夜又起又闹地折腾了好一会儿，高衍觉得困乏得很，他见冯初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直接问道：“皇后不走，是觉得心里有委屈，想从朕这里讨回去？”

　　这一下子可把冯初瑶心里的小九九给点破了，她讨好地说道：“倒也不是……”冯初瑶对着高衍察言观色，立刻说道：“陛下，借点钱给我呗？”站在旁边的冯如听到这话，直冲她直使眼色。

　　简姚才不管，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冯初瑶，她混到现在靠的就是脸皮厚，她心想：我穷啊！穷得饭都快吃不起了饭，连命都快没了，哪里还管这些……想到这里，心一横，干脆跪倒在地抱着高衍的大腿哭到：“臣妾知道陛下不喜臣妾，可是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请皇上借点儿钱给臣妾，要不然下个月宫里的月例发不上，皇上恐怕也是颜面尽失……”

　　高衍早就知道冯初瑶的荒唐行径，不过她是雍王的人，高衍常年卧床，朝政早已被辅政四臣和雍王掌控。对于冯初瑶的行为也只能冷眼旁观，如今她竟然直接求到他这里，难道她与雍王之间出了什么事吗？高衍越发觉得头疼得厉害，他不清楚冯初瑶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想冯初瑶把萧修宇的把柄捅到雍王那里，少不了要卖冯初瑶这个人情，便烦躁地说：
　　“苏大监，从朕的私库里拨三十万两给皇后。”

　　“啊？”简姚做好了胡搅蛮缠的准备，没想到高衍这么爽快就把钱给她了。冯初瑶就差感激涕零了，看着高衍苍白的脸色，也想说几句好话哄哄他。

　　自打进了宣和殿来，冯初瑶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她就顺口夸了一句：“这宫里的香味真好闻！”
　　高衍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问：“什么香味？”高衍生病，宣和殿不点任何熏香，常年便只有药香。冯初瑶又嗅了嗅，奇怪地问：“大家都闻不到吗？挺好闻的，有点儿像薄荷味。”

　　“薄荷味？”高衍沉吟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原来自己病的引子在这儿呢……高衍心火高炽，赶紧摆摆手示意苏大监送冯初瑶回去，冯初瑶还想再说几句呢，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大监客气地请出去。

　　不过刚从高衍那里捞了完好处，冯初瑶也是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寝殿，等睡觉前一脱衣服。冯初瑶简直心疼死自己，只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了此时多了一块偌大的淤青，还是脚印形状的。

　　冯如给她上了活血化瘀的药，揉了半天，冯初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一早，冯初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刚醒，冯如就小心翼翼地来回报：“娘娘，尚宫局的李尚宫有事求见！”冯初瑶见冯如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还怪奇怪的，不就是一个尚宫吗！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冯初瑶吩咐侍女放下帷幕，自己趴在床上哼哼唧唧，没一会儿，李尚宫就进来了。那李尚宫倒也不含糊，大概是被逼急了，直接跪在地上求道：“求娘娘可怜可怜奴婢，尚宫局的款子娘娘还没还给奴婢，这眼看要发月例了……”李尚宫说道这里，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冯初瑶算是懂她的意思了，虽说被人找上门来要钱有些尴尬。但，没关系，她冯初瑶刚拿了高衍三十万两，她有的是钱。于是，冯初瑶大手一挥，便命冯如拿了东西送到李尚宫面前。

　　李尚宫以为皇后又要敷衍她，便战战兢兢地说：“娘娘，你别玩弄小人了，这么大的罪过，小人担待不起啊！”冯初瑶得意地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李尚宫接过冯如手中的牌子一看，这竟是皇上御库的支领玉牌，顿时愣住了“这、这……”

　　冯初瑶趴在床上，大手一挥：“这什么这呀！这是皇上给我的，你去找李总管，让他给你领三十万两，多了就补往日的亏空。”

　　李尚宫本以为今日又要无功而返，没想到皇后爽快地把钱给还了，当下欣喜不已，给冯初瑶磕了好几个头，这才兴冲冲地离开。
　　没过一会儿，冯如又来禀报：“娘娘，内造局的何大人来了！”

　　冯初瑶无精打采地说道：“请他进来。”不对，冯初瑶一个激灵，内造局专门督办皇室采买建造，以往真的冯初瑶早就叨扰多次，内造局已经被榨得一两银子都不剩了。
　　心里大叫道：妈呀！这都是来要钱的！“就……说我生病！”冯初瑶蹭得一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被子一直拉到鼻子下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嘴巴被捂在被子下，发出沉闷的声音：“生得特别重，眼歪嘴斜，下、下不了床！”说着眼睛一闭就开始装睡。

　　冯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靠到冯初瑶的耳边说道：
　　“娘娘，你放心！他不是来要钱的，是有要事和娘娘相商。”冯初瑶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从床上爬起来：“早说呀！那让他进来吧。”

　　何大人很快进来，在帐外向冯初瑶秉告：“娘娘，今年的春日宴，娘娘之前说要建一个迎春台，图纸微臣已经画好了，还请娘娘过目。”冯初瑶现在对钱很敏感，她连图纸都没看，如临大敌地问道：“这要多少钱啊？”

　　何大人讨好地说道：“娘娘放心，这倒不贵，不算要摆的花卉，只要不到十万两就够了。”“十、十万两！”冯初瑶惊得从床上爬起，十万两还不贵！她可还剩下将近一亿两没有还啊！哪里还花得起这个钱！

　　冯初瑶赶忙说道：“迎春台就不要建了，园子这么多，春日宴摆哪儿不都一样嘛！”
　　听了冯初瑶的话，何大人是惊讶万分，娘娘您这是……

　　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