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心动》狄笙

8、chapter8 替罪

　　运动会终于来了，在万千莘莘学子的期盼中隆重举行。
　　陆呢喃身体弱，没参加体育项目，坐在人声鼎沸的体育馆里，被震得耳朵有点发蒙，岁岁和她坐在一起，分享小零食。
　　开幕式举行。
　　她一边带着岁岁的耳机，漫不经心地浏览手机，杂七杂八的一些新闻，娱乐头条，她无欲无求，长这么大来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只是随便逛逛。
　　致辞结束后开始开幕式的节目，从高一开始表演，各种笑料层出不穷，他们班也因为舞蹈节目获得了许多喝彩。
　　运动会项目整整要办两天，短跑是最拉动人心弦的，激动的怒吼声，汗水与泪水交织，在应援上体现了班级荣誉感，全班都跑去呐喊加油。
　　后勤准备好水和毛巾。
　　陆呢喃无事可做，被分配到后勤送水。
　　传到戴文漪的时候，她还坐在座位上和伙伴谈天说地，说起自己在台上的表现，隐隐有些自豪骄傲，察觉到有一块阴影挡在面前，抬头一看，傻了。
　　“喝水吗？”
　　陆呢喃眉眼弯弯，人畜无害的表情。
　　看在戴文漪的眼里，就是恶魔在咆哮。
　　她抖了抖，本来要接过水的手猛地缩回去，速度之快撞到后面的椅子背，疼地嘶叫，到一半的时候又咽下去了。
　　眼里有火光，敢怒不敢言。
　　可怜地像鹌鹑。
　　陆呢喃乐了，借把水塞到她手里的机会，贴近她的耳侧，有些惊讶的：“演出服没掉下来呀，太可惜了。”
　　好像只是为了在嘈杂的环境里方便说话而靠近，声音又小，轻轻柔柔的，却听得戴文漪毛骨悚然。
　　她咬牙切齿的：“陆呢喃，你不怕遭雷劈吗？”
　　陆呢喃在她无法理解地眼神下嗤笑一声：“你小时候怎么没对自己说这句话呢？”
　　怎么有人会蠢地这么清新脱俗？
　　在她涨红脸做出别的事之前，陆呢喃退开，恢复冷冷淡淡的状态。
　　戴文漪突然问。
　　“书朝洛知道你的病吗？”
　　她看见面前的女孩没有回答，心里一喜，便以为她害怕了，稍稍挺直了身板，有些得意的：“他和你走得那么近，只不过他不知道你是个冷血鬼，你们注定不会有结果。”
　　“你的亲生父母都抛弃你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朋友吗？”
　　她还想再说，可是面前站着的女孩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力气奇大，疼地戴文漪脸都皱在一起。
　　少女面色如常地把几瓶水交给另一个人保管，男生爽快地接受了。
　　她淡淡道谢，拉着戴文漪走到角落，与其说是拉着不如说是拖，只不过她步伐稳稳，另一只手插在口袋，有意无意挡住戴文漪的脸，后者疼地喊的力气都没有，被动地随她走到无人处。
　　“陆呢喃你这个疯子！”
　　手刚松开，戴文漪松了一口气，手上几乎发青的一圈痕迹提醒她，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愤怒当中又有些害怕，但是她坚信陆呢喃不敢对她动手，她手上有她的把柄，现在她生气了，需要连本带利地宣泄自己的愤怒。
　　“被我说中了心事吧，你就是冷血鬼，你是没人要的小孩，我要告诉书朝洛！你是个疯子！”
　　然而她被拦下来了。
　　陆呢喃腿一伸，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冷冷的吓人，她抓住戴文漪的头发，用力一扯，迫使她仰着疼的扭曲的脸，捂住她要尖叫的嘴。
　　她只有两种情绪，一是愉悦二是愤怒，如果陈让在这里，就会知道，她现在生气了。
　　她生气的时候美极了，像一朵怒放的玫瑰。
　　她冷冷斥道：“戴文漪，你现在听好了，别拿他来要挟我，这很可笑，要去就尽管去，我无所谓，希望你说到做到。“
　　“还有，我不管你去和书朝洛说还是和谁说，但是只要我听到了你散播我的谣言，就一定揍得你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最后一句她听陈让说的，顺嘴拿来用了。
　　陆呢喃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握成拳，欲砸下去。
　　拳风猎猎作响，戴文漪害怕到腿软，几乎贴在墙上，快哭了，突然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声音几近破音。
　　“书朝洛！”
　　陆呢喃的动作果然停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这个女孩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然后果决地一拳怼上了她的脸。
　　贴墙的人缓缓滑下来，捂着左脸哀嚎不已。
　　她站定，手插兜，少年向她一步步走来，她不闪不避直直对上他的眼。
　　少年站在她身前，地上的人在呻吟，他一眼也没看，沉默片刻，轻轻把她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他的指尖微凉，碰了碰她有些红的指节，声音低低的。
　　“疼吗？”
　　不是责怪也不是质问，真心实意地心疼，他捧在唇边，微躬着腰，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认真地吹气。
　　吹到一半，女孩把手拿走，他抬眼看，她半点也没有感动的意思，也没有见过她这么冷酷地对待他，好像今天早上她缠着要一个吻是他的臆想。
　　她问。
　　“演够了吗？”
　　他答非所问。
　　“呢喃，你应该告诉我的。”
　　育才的校规严格，只要戴文漪一爆出这件事，从她走出这个角落开始，她就不可能留在育才了，势必会被开除。
　　书朝洛担心的也是这个。
　　陆呢喃不怕，她本来就不是育才的人，再回到二十九中也无所谓，所以肆无忌惮。
　　外面喝彩声和蓬勃朝气的念稿声，是青葱的中学时代美好的时光。
　　在地下，阴冷空旷的走道开出了罪恶之花。
　　陆呢喃知道，该结束了。
　　这场荒唐的恋爱。
　　“所以啊，怎么办呢？”
　　她笑得甜甜的，像在夜里抱着他的腰亲昵。
　　“要不你帮我顶罪吧，是你打了她，这样就没人怀疑我啦。”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某些很沉痛的感情，他的哀伤，清清楚楚地流露出来，陆呢喃看到了，但她不懂，她从来没体会过。
　　就像以前邻居家的小狗，被欺骗了还巴巴地跟上来。
　　“不行？不行还说喜欢我？滚开，从今以后别来找我。”
　　陆呢喃收了笑脸，转身就走。
　　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她猝不及防地抵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抱着她，以一个禁锢的姿势。
　　受不了她用那么冷漠的话来激他，他爱她，从来不需要质疑。
　　沉默很久，他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眼睛像天空中黯淡的星星，但很坚定的，声音又轻又淡，“好。”
　　他说好。
　　以自己全部的荣誉和成绩来赌，换她一颗心。
　　***
　　那件事引起了多大的轰动，陆呢喃在路上走都能听见同学在议论纷纷，涉及到人身安全，警察带走了书朝洛，戴文漪的家长来学校闹，人人都知道，书朝洛校园暴力女同学，甚至涉嫌性侵。
　　但是很奇怪的是，戴文漪开始并不承认书朝洛暴力她，直到后来才改口，碍于没有监控，书朝洛又一直坚持，吃瓜群众归结于是害怕书家的报复，毕竟背景太大了。
　　最后平息下来，也无愧于书家的势力，处罚休学半个学期，还可以回来上课。
　　昔日学神在众人的心里光环不再，甚至有人提起还是一脸嫌恶。
　　岁岁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提起时，发现她并没有任何不良反映，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没和这个人渣来往过密，我现在才听到他们说，之前书朝洛旷课是去夜店了，还被主任口头处分，写了5000字检讨呢。”
　　编瞎话也不知道符合逻辑。
　　大白天去夜店也得有可信度吧。
　　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有羡慕仰慕他的人，必然就有嫉妒他的人。
　　陆呢喃没有替他辩解，岁岁习惯了她这样高冷，便换了一个话题。
　　高中学习节奏快，陆呢喃也学习，但基础差太多了，自从第一次月考之后吊车尾，江海辉也没对她报更大的期望，但每每提起她总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第二个月，书朝洛原来的同桌带着石膏回来了，江海辉就重新排了一遍位置，岁岁顺利地和陆呢喃同桌，有岁岁帮忙，陆呢喃的成绩终于上去了。
　　魏骞因为书朝洛的事情有点萎靡，听到有人在议论之前的事，就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而且他们班之前受书朝洛光环影响太久，所以是年纪里讨厌书朝洛人数最少的班。
　　值得一提的是，戴文漪还是转学了，至于去处没有人关心，这个风波的女主角虽然遭遇惨，但是依然没有朋友。
　　陆呢喃把那个少年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没有试图去联络他。
　　这段关系结束了。
　　她比谁都清楚。
　　日子一天比一天清楚地走过，到了凌烈的冬天，将近十二月，期中结束，照旧在班主任江海辉办公室里训话。
　　他的办公室开了暖气很暖和，陆呢喃懒怠地歪着头，她的乖乖女人设有一点崩塌，江海辉看不下去，让她好好站着。
　　陆呢喃揉了揉脖颈，懒洋洋地站起来，不经意间看到窗外，一个侧脸。
　　接着办公室地门敲响了。
　　“老师。”
　　是那个少年清朗的声音。
　　时隔一个半月，陆呢喃再一次看见他，在学校里。
　　他依然含着温和疏离的笑，是所有人记忆中的少年，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
　　即使身上有污点，依然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原来已经到了日期，休学结束了。
　　她恍惚想起来。
　　江海辉有些激动，让他进来。
　　书朝洛过来，陆呢喃自然要让位，正好的有借口逃脱江海辉的魔爪，她告别了就走出去，从头到尾也没看他一眼。
　　书朝洛垂下了眼，掩下眼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