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心动》狄笙

3、chapter 3摔跤

　　运动会还有一些日子，这些躁动的青春少男少女就开始谋划服装和节目，物理课的时候江老师站在上面拍了好几下讲台都没有人理。
　　“保持安静。”
　　忽然有人喊，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信，听到的人看过去，知道是谁都自觉缄口不言，这样下来声音渐渐降低，敏感的同学察觉到声音小了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顿时停止谈话。
　　一时非常寂静。

　　“咳咳，同学们兴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高中课业繁重，不要因此本末倒置了啊。”

　　江老师敲了敲黑板：“看这里了，题目求的是......”

　　陆呢喃的后桌也是个男生，悄悄用胳膊肘戳了戳魏骞：“书朝洛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多人都听他的？”

　　文理分科班级重新洗牌，八班大多是原来的学生，戚风是别的班分过来的，只在口口相传中听说过，倒没怎么见过。
　　只是戚风没想到，他之前和书朝洛一起打过篮球，人看上去温和好相处，也不说脏话，谦逊地没有一点尖子生的傲气。
　　这会一句话就镇住全班，实在是深藏不露。

　　魏骞一点也不惊讶，随手打了一个红勾，“习惯就好了，不过可能下个月就见不到他了，他分班考的时候家里有事没考，老江特惋惜，否则排名铁定得进重点班。”

　　书朝洛的背影挺拔，坐姿端正，让他不禁叹服，不一会儿他的视线又转移到前桌身上。
　　“诶，这个女孩，还蛮好看的，就是有点冷，不太爱说话。”
　　他挠了挠头，有点扭捏。
　　魏骞一下看破他的念头，笑：“想追人家？”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都避讳这回事，他瞪了一眼魏骞，威胁着不让他把话说出去。
　　魏骞看他的表情笑得打跌，还要忍住，不闹出动静来。
　　戚风气的想打他。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要不你什么时候搞个英雄救美呗，增进增进感情。”
　　“哪有美给我救，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我说假设啊，时机是自己抓住的，又不是别人给的。”
　　........

　　下课了，陆呢喃昏昏欲睡的脑袋总算清醒几分，她边揉眼睛边往外走，岁岁这几天以无比的热情和新朋友交往，立刻就跟了上去，叽叽喳喳的说话。

　　她全然不回应，大抵是有个倾诉对象，岁岁也说的很开心。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秋天的凉意更加重几分寒冷，她眯了眯眼，任由水珠从脸颊滑落，隐没在衣领口。
　　入秋她换了长裤，校裤宽松地隐约勾勒出她的身材。
　　她拨了拨沾湿的发梢，见岁岁眼神奇怪地看着她，开口：“为什么看我。”
　　岁岁移开视线，显然有些慌张：“没，没什么。”
　　暗暗吐了一口气，她才不会承认她被陆呢喃吸引了，她闭眼的一瞬间似乎泫然欲泣，让人立刻生出保护欲。

　　我靠我是个直的啊。

　　陆呢喃不管岁岁在想什么，抬脚向厕所外面走去，在班上门口迎面遇到一个人，是戴文漪。
　　她挽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上扬的嘴角看到陆呢喃后微微下沉，不屑地偏过头去。
　　她和这个转学生也没什么过节，开始是看她如此轻易的就坐在书朝洛边上不满，后来纯粹就是看她不爽。
　　来自女孩诡异的直觉，她隐隐觉得危险，但她又不甘于躲避，只能以不屑的态度对待她。

　　她这几天被那几条恶心的蚯蚓吓到，监控查不出来，只能不了了之，气的她几天吃不下饭，下定决心想找出那个人，所以也没心思找麻烦，什么也没说。

　　陆呢喃好像没看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戴文漪眼看她似乎要撞到，皱了皱眉，退后一步，这时陆呢喃没注意被她后退的脚绊住，一个趔趄，脸朝下往地上摔。
　　整个过程好像戴文漪蓄意陷害，伸腿让她摔跤。

　　而后掉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清冽香气，既不甜腻也不刺鼻，承载着让人上瘾的感受。

　　女孩抬头看，沉溺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书朝洛扶着女孩的手臂，把她拉起来，瞥见膝盖处裤子磨损明显，浸染了一点暗红，因疼痛眼尾泛红，眸水润润的，因倔强而不肯落泪。

　　他本来要放开的手扶紧了人，抬眸向懵逼的戴文漪。
　　走廊上没什么人，但戴文漪面对优秀地只能仰望的书朝洛，涨红了脸，有种丢脸的感觉：“不，不是我，我以为要撞到，就退后了....哪想到她自己.....”

　　岁岁跑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气鼓了脸：“明明是你，我都看见了，还不道歉！”

　　“你瞎啊，她自己跑过来，关我什么事！”

　　书朝洛静静看着，开口：“道歉。”

　　渐渐有人聚集在门口，戴文漪气红了眼，身边的女伴也慌了，扯了扯她的袖子：“漪漪，道歉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的委屈发泄不出来，狠狠盯着不说话的陆呢喃，女孩好像依偎在书朝洛怀里，察觉到她的视线，对着她轻轻挑了一下眉，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戴文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抖着手指她：“你，你故意的！”

　　岁岁立刻反驳：“你才是故意的！你早看陆呢喃不顺眼了！她哪招你惹你了！”

　　戴文漪不说话，心里渐渐漫上恐惧，她能感受到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有些平日和她关系不好的人恶意嘲讽，把她的事迹全抖出来。
　　“我以为她只是性格差，没想到人品也不行，啧啧啧。”
　　“卧槽恶意中伤是要被处分的，戴文漪被狗血蒙了眼吧。”
　　“她以前就喜欢孤立别人，没想到这次做坏事这么明目张胆，真是活该。”
　　......

　　她捂着眼哇地哭出来，哭着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跑走了。

　　人渐渐散了，书朝洛看了看表，大课间，离上课还有些时间。
　　“去医务室吧，你膝盖伤了。”
　　没想到女孩挣开他的手，右腿不自然地弯曲，就要走：“不要，你走吧。”

　　书朝洛拉回她。
　　“膝盖受伤了，要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她挣不开他的手，有些烦躁，“不要你管。”

　　“那你为什么看见我来就假装摔跤。”

　　陆呢喃回头看他，少年平静地好像只是在问候早安。

　　她笑了，他没想到她的笑也可以这么甜，小虎牙藏在下面，睫毛弯弯，让人放下心防：“我故意的，有问题吗？”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语调还是温和：“我帮了你，听我一次，去医务室。”

　　陆呢喃稀奇地盯着他并不生气的脸，半晌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医务室没人，也许校医暂时有事，隔床有个男生，显然认识书朝洛，高高兴兴打了招呼：“书朝洛。”

　　少年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无交谈的意愿，男生才看到他半扶着一个人。
　　一个女生？
　　男生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书朝洛虽然看上去脾气很好，但是从来不会多管闲事，更别说这种带着女生来医务室的事了。

　　她坐在床上，书朝洛半蹲在她面前，慢慢把裤脚卷上去，露出雪白纤瘦的小腿，伤口和裤子黏在一起，他刚动一下，女孩就软软地叫了一声：“疼。”

　　隔床的男生见鬼一样看着他们。

　　书朝洛抬眼，女孩笑吟吟地看着他，让他一下懂了，她是故意的。
　　他没解释，拿来碘伏和棉签。

　　“轻一点，哥哥。”
　　“我怕，好疼。

　　隔壁男生目光犹如实质。

　　“别动。”
　　他有些恼怒，按住她乱动的小腿，用腿固定。

　　少年的五官实在好看地过分，睫毛又长又翘，温和的脸上罕见显出一丝强硬。

　　女孩居然真的安静下来，肌肤相亲的触感柔软光滑，像上好的瓷器，让人舍不得放手。

　　书朝洛收回心神，把碘伏和放回去，洗了两遍手。

　　“可以不这样了吗？”

　　他站着，像一棵劲松，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我想吃糖。”

　　陆呢喃忽略他的话，直勾勾看着他。

　　“.....先听我说话。”

　　“不，我看到了，你有橘子味的糖。”

　　她站起来，膝盖还没好站不稳，人一歪，扑向他的怀里，趁书朝洛把她扶好的时候去翻他的口袋。

　　在隔床的男生看来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去了。
　　没眼看啊没眼看，他捂着眼睛想，带着缠了纱布的左臂，欲盖弥彰地从后门走，留给他们空间。

　　女孩已经拆了一颗糖塞进嘴里了。
　　书朝洛没有办法，有些无奈：“陆呢喃，不可以随便拿人东西。”

　　“也不可以随便抱别人。”

　　“我没有拿别人的东西，我是拿你的。”
　　女孩歪理很多，他说不过。

　　他没想再拿回来，又说：“以后别做这种事了，对你没有好处。多交些朋友，考上一个好大学，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

　　她皱眉，不耐烦写在脸上，他看着像闹变扭的小朋友，有些可爱。

　　他毫无办法之余只能用对小朋友一样的方式假装恐吓。
　　“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抄作业，不给你糖吃，考试不给你传答案。”

　　陆呢喃瞪着他，“凭什么？”

　　他失笑：“我有权利支配自己的东西吧。”

　　女孩用另一颗糖扔他，打在书朝洛身上，不疼，他接住，拉着瘸着腿要外走的女孩。

　　女孩紧抿唇盯着他，好像盯着一个陌生人。

　　两人对峙，他突然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无奈地：“你怎么这么倔啊”

　　怎么说也听不进去。

　　“你先坐，我不说了好不好？”
　　语气很温柔，不是对陌生人的礼貌疏离，带着退让和妥协。

　　陆呢喃才坐下来，没事人一样地又闹：“我要吃苹果。”

　　校医休息室打开着，桌上摆了两个苹果。
　　校医他熟悉，一个和蔼好客的长者，陆呢喃不依不饶的，他只好拿了苹果削，想着回头给人家还回去。

　　他把皮削干净了，递给她。
　　“要喂。”
　　书朝洛逗她：“是不是得拿勺子挖给你吃呀？”
　　小宝宝咽不下去果肉，就用勺子一点点碾碎舀出汁来喂，只是他家乡的方法。

　　带小孩似的。

　　他眉眼带笑，切下一块苹果送到嘴边，陆呢喃记仇，叼走了果肉，顺势咬住他的手指。

　　“出血了。”
　　他眨了眨眼睛，说。

　　陆呢喃没上当，加重了力道。

　　书朝洛任她咬，愉悦地低低笑，侧脸好看，生动的少年气息。

　　吃完一个苹果，两人回去，此时已经过了半节课。
　　课任老师看是书朝洛，问也没问就放人进来了。

　　“卧槽你什么情况啊，就治个擦伤花这么长时间？”
　　魏骞疯狂问他，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校医没在，等了一会儿。”

　　魏骞怀疑，但以书朝洛的个性没可能说谎，没找到证据，只能算了。

　　戚风看机会正好，叫了陆呢喃。

　　女孩转头，没什么表情。

　　戚风做了准备吃冷脸，腆着脸送上一管治擦伤的药，“同学你受伤了吧，这是我家祖传的跌打损伤药，以表示同学爱。”

　　陆呢喃点头接过去，“谢谢。”

　　“嘻嘻不客气。”
　　见她接了，戚风开心地好像在摇尾巴。

　　“你运动会报名了吗？我给你加油啊。”

　　“没。”

　　“没事呀，后勤也很重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他们班规定没报项目的人都当后勤。

　　魏骞看不下去这狗比的恶心样子，把他拉回来，“Miss zhang在看你。”

　　他仍锲而不舍，超小声的说。
　　“我跑长跑，呢喃妹妹记得给我加油哦。”

　　魏骞快吐了，按住头就一顿暴揍。

　　“那边两个！闹什么闹！给我站起来！”

　　陆呢喃事不关己地安心坐着，侧头去看书朝洛，发现他毫无波澜地在听课，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撇了撇嘴，她拿书挡着，睡去。

作者有话说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