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凌墨夜

82、081.白蛇传说七

　　时至深夜，外头仍旧是热热闹闹的，新年庙会关的晚，几乎是闹个通宵，如今不过十点多，自然是人声鼎沸。

　　换了以前，张云雷这会儿可最爱凑热闹，必定会拖着姐姐下车往人堆里头扎，但是今天因为吃了犯膈应的东西，吐的浑身几乎虚脱，实在是没那个心情，索性缩在车里怏怏的，脸色不甚明朗。

　　他不舒服，王惠也不勉强他，暗自好笑他被宠的不成样子，如今不仅有角儿的脾气，都快娇贵出
　　少爷性子了，看他那样还是心疼，打算回去给他熬点清粥，多少压压这股恶心劲儿。

　　到了广德楼门口，姐弟俩下了车，张云雷脸色有些苍白，慢慢跟着王惠往院子走去，显得病恹恹的，“姐，我上楼了……”

　　“那你饿不啊，还难受呢？没事儿，别总想着，要不姐给你熬点粥送上去？”再怎么说他不舒
　　服，王惠心里也不爽快，埋怨那小管事多嘴，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有点担心的看着他问道。

　　“不用了姐，累了一天，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想起自己吃的东西，张云雷就犯恶心，哪还有心情再吃，摇摇头可怜巴巴的，“我上去了。”

　　“那行，洗个热水澡赶紧睡吧，别老想着，”王惠只好随他，不舒服也不能勉强往下吃，否则还得吐，过两天忘了就没事了。

　　张云雷一点头，一步一徐的往楼上走去，脚步显得沉重极了，只想找孟玄武诉委屈，到了门口一推门，进屋果然见他正在榻上打坐，瘪了瘪嘴，不敢吱声打扰他。

　　不过孟玄武也不是在练功，只是一边等他一边精心修行，早就听他上楼了，睁眼一看愣了愣，赶忙起身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

　　一见他迎过来，张云雷心里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只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眼圈都红了，拖长音跟他埋怨，“玄武……我今天犯忌讳了……”

　　“啊？”孟玄武见他委屈的要哭有点懵，不知道他怎么了，是在于家受委屈了？连忙把他揽进怀里，顺便将门锁上，搂着他往里屋去，边走边问，“出什么事儿了，你说清楚点儿。”

　　这一年跟他在一起，听他说修行，说因果报应，加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张云雷特别相信这些，执拗的认为自己犯了杀生忌讳，还把人家吃了，要说是个鸡鸭鱼肉倒也罢了，蛇那可是有灵性的，怎么想怎么别扭，眼巴巴的瞅他，“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去干爹家，大哥也是为我好，特意给我要的一碗蛇羹……”

　　“蛇羹？”他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孟玄武总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在于家喝了碗蛇羹把他吓成这样，顿时有些无语，安抚道，“蛇羹而已，不用害怕，况且又不是你动的杀生，普通蛇不会犯忌讳的，就算反噬煞气也轮不到你身上，别多想了，啊？”

　　“真的啊……”张云雷知道他们修道之人相信天地万物有灵性，在北边，那些蛇虫鼠蚁都属大仙级别，轻易动不得，自己把‘大仙’吃了，这不是找事儿呢吗，一个劲儿的询问，“真的没事儿吗，我吃了两碗呢……”

　　虽说信奉派别有好处，不过孟玄武并不主张太过迷信，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这都是机缘问题，况且哪就那么巧了，满地的蛇虫鼠蚁偏他吃的那个就成了仙，若这么说，鸡鸭鱼肉都觉得委屈，心里头好笑不能表在面上，耐心的解释，“生物有灵性，可也不是个个都能修成，芸芸众生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想修成正果也不是一两年的时间，真正有灵性的也不会被轻易捉住，你吃的不过是野味罢了，又是无心，不会有问题的，别怕。”

　　“那就好……”张云雷这才松了口气，委屈的靠在他怀里，噘嘴道，“害得我都吐出来了，连之前吃的东西都吐了，想想就害怕。”

　　这当真是吓坏了，孟玄武也能理解，毕竟这一年他都不消停，什么妖魔鬼怪都瞧见了，安抚的顺顺他后背，低头看他，“那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熬点粥喝？”

　　“不要，我什么都吃不下了，”张云雷想起这事儿就恶心，什么都不想吃，嘴里头没滋没味的，抬眼看他，“想喝点有味道的东西……”

　　“你吐了那么多，现在胃里空，不能喝山楂水，这样吧，我给你泡杯蜂蜜喝，屋里还有你爱吃的点心，多少垫垫，”孟玄武由着他性子哄着，知道他安心了，指定会觉得饿，见他点头便起身给他弄好，让他多少吃点，“吃两块点心，喝了蜂蜜水洗个澡就睡吧，没事的，就算有事也有我和我师父呢，怕什么？”

　　“哦，”这话有理，张云雷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听话的吃了两块点心，又把蜂蜜喝了，洗漱妥当便上床准备睡觉，眼睛紧紧盯着他，“你今天没出去啊？”

　　“上午陪师父去拜访了一下几位老爷，毕竟人家送礼过来，总不好心安理得的拿着，”孟玄武知道他害怕，熄了灯躺在他身边，把他搂过来拍了拍，“睡吧，没事的，明天带你出去逛逛，别想那么多了。”

　　“嗯，”张云雷这才觉得安心，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咂吧咂吧嘴，总算是有心情想睡了。

　　孟玄武拿他当小孩儿哄，拍着他不知不觉也睡了，一觉天亮，陪他吃了早饭才出去闲逛，总算是哄的他高兴了。

　　新年几天很快就在吃吃喝喝中度过了，张云雷不知不觉把这糟心事便淡忘了，到了初八，戏园子
　　开始着手准备开箱的事宜，至于孟玄武，因为年前就答应宋晓莲替她爷爷安葬的事情，也捡了个
　　黄道吉日，跟郭德纲一起去做法事了。

　　他们师徒三人出去做事，张云雷便跟师兄弟们在院子里准备开箱的东西，新的一年，开箱第一台戏最重要，早就被于家给包了下来，请的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可就砸了自家招牌，问题大了。

　　师兄弟们把箱子理的差不多，该置办的东西年前就着手置办了，戏服行头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拿出来晾晒一下，只等定了开箱的吉日上台唱戏，心情都异常兴奋。

　　张云雷一个月没唱戏心也痒痒，特意让他们把戏台好好打扫一番，素身上台绕了一圈，唱了一段过过瘾，一曲唱罢，师兄弟们在下头纷纷叫好，给足了面子，递上茶水坐下开始闲聊歇脚。

　　“咦，今天怎么没看到小孟师傅啊？”班子里的小师弟知道他们俩几乎形影不离，也知道那是班主请来的保镖，平日里都好声好气的供着，今天竟没见他们师徒三人，有点奇怪。

　　张云雷呷了一口茶，满意的点点头，瞥他一眼，“郭师傅带着出去做事了，光赚咱们这点儿哪够啊，说白了是我沾他们光呢。”

　　这话明显是捧着人家郭家师徒的，戏班子的人都听出门道了，班主跟少东家都这么说，那谁还敢低看他们师徒呢，一旁的师兄赶忙道，“咱们都是平头唱戏的，不比人家郭师傅高贵到哪去，平
　　时相互关照，还多亏了小孟师傅帮忙呢，回头得送份礼才成。”

　　“那就不用了，姐也给了酬劳，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儿，哪用得着你们费心呢？”张云雷知道师兄就是为了打个圆场，瞥了其他人一眼，摆明是说给他们听的，“你们成天就知道扫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个顶个能登台了还是能压轴了？我看是过年撑的！”

　　角儿发话，师兄弟哪敢多嘴，纷纷瞥了一眼小师弟怪他多事，那小师弟赶忙挠挠头，憨憨一笑讨好的道，“我错了师兄，再也不敢了，您想听什么趣事儿我说给您就是了，别生我气嘛。”

　　“去去去，甭来这套，”张云雷翻个白眼懒得理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些日子我都在家练功，外头有什么新鲜事儿不？”

　　过了年他就跟孟玄武出去玩了一天，再就是跟姐姐又去了趟于家，其余时间都在家里练功备演，毕竟年过了也意味着要开箱了，功夫不能落下，外头什么新闻都没多关注，正好今天有这个闲心，听听趣事儿也是好的。

　　那小师弟在戏园子里来回跑，跟外头端茶递水的小厮们混的熟，经常一起出去打牙祭，街上听多了什么都知道，消息灵通得很，琢磨琢磨，想起件事来，不过不敢说，缩了缩脖子，“师兄，我倒是有新鲜事儿，就是怕您听了害怕，再说也不是好事儿，我说个别的吧。”

　　“得了吧，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说给我听的吗，说说，去年我什么没瞧见过啊，还怕这个？”张云雷一看他那样就知道外头又有新闻了，多半还是跟怪力乱神有关，他们私底下就爱拿这些吓唬人玩儿，没当回事儿。

　　“那我可说了啊，您可别害怕，这就是一传言，”小师弟灵通的消息有了用武之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说，“我这可是外头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说京城人杰地灵，除了紫禁城的真龙天子，外头还有土地小白龙四处游走，有灵性的东西，瞧见都是积德。”

　　他说的绘声绘色，就跟外头说书的一模一样，师兄弟们顿时乐了，一推他道，“又开始了，我看该是告诉班主儿别让你学戏了，要不说书得了，咱们这儿还添门活儿呢！”

　　小师弟一梗脖子，有些不服气，“我怎么就说书啦，这都是外头听来的，你们还别不信，前两天城东头那个吴老板不就因为这个丢了性命吗，这就是真的！”

　　张云雷原本还跟他们嘻嘻哈哈的看笑话，一听吴老板这个名字，心里顿时一沉，总觉得忐忑不安，赶忙制止他们，“先别笑了，你说清楚，什么吴老板啊，哪儿的吴老板？”

　　“师兄您不知道啊，城东头那个打猎的吴老板，前几天死了！”小师弟知道他们去于家拜会，该是知道这个吴老板的事情，急忙讨好的学了起来，“我听说还给于署长送过礼呢，就那个在北边军爷眼皮子底下打猎的那个啊。”

　　张云雷只觉得心一下揪了起来，赶紧坐直了看他，紧张的问道，“怎么死了，过年那会儿不还好好的嘛，我听说还给干爹送礼呢，虽然没见过，可也不至于啊。”

　　“可不是么，我那几天去城东买东西，路过他门口听附近的商户说的，说是过了年人还好好的，还去咱们这儿最有名的花街柳巷包了好几天呢，哪成想前些日子玩够了回家，下人们第二天去屋里喊他没反应，推门一瞧，人都凉了，可吓人了！”小师弟学的仔细，仿佛亲眼瞧见一般，说的认真极了。

　　他说的有模有样，周围的师兄弟都被震慑住了，大过年的出白事可不是好兆头，想让他闭嘴，可张云雷听得聚精会神，谁也不敢吱声，纷纷打圆场，“哎哟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我看是他玩儿多了，别说了别说了。”

　　“你说他怎么死的，累死的啊？”张云雷虽然不去那种地方，可好歹也是个爷们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大概就那意思呗，急着想知道真相，“你说话别说一半，说清楚的！”

　　他问个没完，师兄弟拦都拦不住，偏小师弟不知道分寸，看不清他们的眼色，只当自己说的他感兴趣，兴奋极了，“我听说死的可吓人了，开膛破肚的，本来还以为是有贼人谋财害命，后来连警察厅都惊动了，去了才知道，闹了半天他屋子里有好几条蛇呢，说是，被蛇给咬的，街坊都说是报应呢！”

　　他说的吓人，师兄弟们到底听不下去了，生怕吓着张云雷想要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张云雷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被蛇咬死了？？

　　那不就是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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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委屈：我不是故意吃大仙的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