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凌墨夜

79、078.白蛇传说四

　　张云雷被孟玄武的榆木脑袋气走了便再没来厨房，只剩孟鹤堂在那里跟他一边聊天一边打下手，师兄弟俩嘀嘀咕咕，倒是乐呵。

　　他们高兴，张云雷却郁闷，帮着姐姐端了几盘菜往厨房一瞅，瞧他俩热络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头更气，合计自己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个木头疙瘩，当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倒不如陪那些个夫人小姐，个顶个把自己当宝贝一般哄着，怕是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想归想，可他也明白，旁人是拿自己当角儿看，当稀罕物件，得了指不定喜欢多久便丢了，梨园这行青年才俊层出不穷，谁能一辈子年轻漂亮，这样的追捧根本没什么用处。

　　倒是孟玄武，当真拿自己当家人那么看待，不管自己是唱戏的角儿还是普通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只因为他愿意接纳自己的小脾气才会如此顺从，若换了别人，倒不定有这种待遇。

　　道理能明白，感情上过不去，毕竟孟玄武到底拿自己当什么，红口白牙谁都没说出来，张云雷就怕自己想跟他谈感情，他非要跟自己谈亲情，那可真乱套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毕竟都是男人，也难怪孟玄武没想过这茬，去年的自己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张云雷要不是觉得难以启齿，早就言明了，更何况姐姐一直都希望自己能给家里头传宗接代，要真想跟玄武在一块儿，那必然是不会娶媳妇儿了。

　　好在梨园这种事儿也不少，要不是有姐姐，加上攀上干爹这门亲戚，张云雷心里头明镜似的，恐怕自己早就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糟践了，甭说别的，就为一大家子人吃食，自己恐怕也得低头，权贵压下来，死反而是简单的，最可怕的是不让你死，把你最重视的人一个个活剥，为着家里，再大的傲骨都得没了，毕竟人不是只为自己活的。

　　张云雷细细琢磨过这事儿，反复扪心自问，是不是非得孟玄武，若换了别人，是个仙女儿一般温柔美丽的女孩儿，好像自己也成，但每回一想到洞房花烛那档子事儿，脑海里再贤惠的美娇娘仿佛也会瞬间化为厉鬼，光是想自己都一头冷汗，真跟一姑娘同住一屋，他觉得自己当场就得晕过去。

　　看样子，自己这是做了病了，就跟周九良似的，脏东西看多了，瞧见个姑娘都觉得阴恻恻的，怎么看怎么吓人，恨不得躲出三丈远，从此绝了红尘的念头。

　　归根究底，都是孟玄武的错，他要不这么厉害，自己也不会拿他当镇宅的小乌龟，现在可好，瞧见姑娘都害怕，更别提娶媳妇儿的事儿了，既然横竖都离不开他，那还不如找个机会说清楚，若是不成也能早点死心，省的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他丢下。

　　这事儿，过了年总得想办法问清楚，不然自己这心里都踏实不下来。

　　思量好了，张云雷觉得心里松快多了，可是看着孟玄武还是来气，干脆也不搭理他，指使师弟去帮着端菜摆桌，自己寻了个清闲，缩着喝茶水了。

　　他想了什么，在厨房一直忙活的孟玄武自然不知道，一门心思都在做菜上头，既然要跟王惠他们并桌，那必须要做的比平时还好吃才成，不然就是浪费了人家这份善心，只可惜准备的菜色只够三个人吃的，有些败兴而归的感觉。

　　孟玄武把菜都端到桌上，知道王惠还剩两个菜，恐怕得等一会儿才能开席，左右瞧瞧，没看到张云雷，目光落在师父身上，正看到他努嘴，心里顿时明白了，无奈的朝郭德纲低头行了个礼，转
　　身去外头寻那闹别扭的角儿去。

　　自家小徒弟情窦初开，郭德纲可高兴着呢，先不说男的女的，能让自己这石头一样的徒弟动心，那张云雷就是天地仅有的好人选，怎么也得想方设法让徒弟高兴才成，铆足力气帮着。

　　虽然想不透张云雷的心思，可师父的想法孟玄武可看的透彻，出了门直接往楼上去，这大晚上外头冷的要命，想必那位角儿这会儿肯定舒舒服服的躺着喝茶呢，指不定还怕饿，偷偷垫两块小点心。

　　推门进屋，孟玄武果然看到张云雷正倚在自己原先睡得那床榻上，垫着靠枕，矮桌上头搁着一壶茶水，几碟子瓜果，倒是没点心，有些惊讶，“你怎么没吃点心？”

　　“……哼，”张云雷心里窝着火，不愿意搭理他，嫌他之前不懂自己的小心思，扭头继续嗑瓜子，一个字都吝啬出口。

　　这模样就是还闹别扭呢，孟玄武微微暗叹一口气，瞧他这样又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跟自己置气吗，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刚坐下，被他用腿挤着，抬眼见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没辙了，“大过年的，别跟我闹别扭了，又不是什么值得置气的事儿，憋着气待会儿吃饭又该胃疼了。”

　　“……疼就疼呗，反正你也不想跟我过年，大不了你去跟你师哥睡一个屋，我知道周九良回乡陪他爹过年去了，他独守空房你去陪他去呗，你俩那么亲热呢，”想起他俩在厨房嘀咕的样子，张云雷心里就止不住的酸，以前就当是兄弟，如今怎么看怎么别扭，再说了，孟玄武对孟鹤堂比对自己还好呢，凭什么自己不能生气啊。

　　“你跟我闹别扭也就罢了，我师哥喜欢的是周大哥，跟我没什么关系，别多心了，”他的任性自己都习惯了，再说也没说的太过分，孟玄武尚能理解，好言好语的哄他，“我知道你想跟我一起过年，只是……你毕竟还有姐姐和这么大的戏班子，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再说咱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块儿呢么，不差这半宿。”

　　“真的啊，你也想跟我一起过年啊？”他这话合情合理，直戳自己的心窝子，听着就让人心暖，张云雷本来也不是特别生气，被他这么一哄更是绷不住笑了，喜滋滋的看他，“你不是哄我呢吧？”

　　“我是哄你呢，但说的也是实话，”孟玄武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看他总算是有笑模样了才放心，抬手把他嘴边吃的瓜果渣抹了抹，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纠结太久，“别吃了，待会儿就吃饭了，你喝这么多茶水哪还有胃口吃饭呢，我今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特意给你烤了羊肉，等会儿尝尝。”

　　“呀，还有烤羊肉啊，那可麻烦呢！”张云雷一听立马馋了，起身去穿鞋，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就该跟下头盯着，不然那群兔崽子一口都不给我剩呢！”

　　提到吃，他精神头可足呢，别扭也不闹了，孟玄武好笑的扶着他胳膊，怕他着急再摔着，一使劲把他拽了回来，“没事儿，我特意放在惠姨面前呢，没人敢动，待会儿都是你的。”

　　“那……那好吧，看你对我这么好，那我不生你气了，咱下去吃饭吧，我饿了，”这么一说，张云雷反而有些后悔，自己这不是无理取闹呢么，结果人家还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自己的喜好，气势矮了半截，讨好的反手拉住他，下意识的晃了晃，“你也不许生我气。”

　　“我不生气，”今天过年，他穿了新做的枣红大褂，特意配着自己送的那条压襟链子，显得喜气洋洋，加上养了大半个月，脸上长了些肉，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眼睛里含着水汽一般，孟玄武怎么看怎么喜欢，手上一使劲把他拉到怀里，“还得一会儿呢，急什么。”

　　“那不成啊，”张云雷没想到他会突然拉自己，一下站立不稳，直接坐在他怀里，脸上顿时红了，嗔怪的推他一下，“你你你，你别闹，我等着吃烤羊肉呢……”

　　“今天守岁，耗心力，你才补好的身子别熬坏了，”话说得冠冕堂皇，孟玄武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心突突的跳，只想把他搂在怀里亲昵一会儿，不由分说吻住他，半晌才分开，喃喃道，“渡几口阳气，过个好年。”

　　“……你胡说……”张云雷被他吻的浑身无力，心里擂鼓一般，险些跳出胸口，生怕被人瞧见，害羞的道，“你就是占我便宜……”

　　“那也是拿羊肉换的，我应得的，”孟玄武忍不住笑笑，摸摸他嫣红的脸颊，像嫩豆腐一样，捏了捏道，“不闹了，歇歇下去吃饭，别让你师弟来喊。”

　　“嗯……”张云雷嘟嘴看他，虽说不好意思，但心里满是喜欢，忍不住窝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儿才起身，理了理衣服，“咱下去吧，我真饿了。”

　　“成，”孟玄武也饿了，毕竟忙了一晚上，拉着他出门下楼，回到席上，果然菜都上齐了，只等
　　王惠做好最后一道汤，便能开席。

　　这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热热闹闹，十几口人坐在屋子里一起吃饭，开心的不得了，开始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几杯酒下肚，年轻人便开始瞎闹腾，王惠跟郭德纲也不理会，过年么，就是要闹腾闹腾
　　才显得喜庆。

　　吃过年夜饭，大家都回屋准备守岁，孟玄武陪着郭德纲跟孟鹤堂回屋了，张云雷便跟姐姐一起，守到下半夜才回屋，一推门就见孟玄武已经回来了，“你怎么这么快？”

　　“师父说他酒喝的有点多，犯瞌睡，就让我回来了，今晚我师哥陪他住，”孟鹤堂胆子小，周九良不再便不愿意自己睡，刚好可以陪师父，孟玄武也放心，“困了？”

　　“嗯……”张云雷过了零点就有点瞌睡，撑到现在，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觉得无比舒畅，拍拍肚皮直笑，“都怪你的羊肉，我都吃撑了，肚子饱了，眼睛不饱，还想吃。”

　　“过两天我再给你做就是了，喝杯山楂水，”知道他吃撑了，孟玄武特意用山楂膏给他泡了水喝，消食用的，“这山楂膏是我去年自己做的，趁热喝。”

　　“哦，”张云雷立马听话的端起碗一口气喝光，咂吧咂吧嘴，“酸酸甜甜的，挺好喝。”

　　“别贫了，赶紧洗洗睡觉，”其实这山楂膏本来是给孟鹤堂准备的，毕竟他上来一阵儿也跟小孩儿一样，一不留神就吃多了，不过孟玄武没敢说，否则张云雷又要不高兴，没必要多此一举，催
　　促道，“我给你捂个暖水壶，晚上睡着热乎。”

　　“好，那你陪我，”张云雷高兴极了，不光是能跟他一起过年，最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做什么都想着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去洗澡了。

　　他高兴，孟玄武自然也高兴，就像孟鹤堂说的，他们都是跑江湖的可怜人，没什么高人一等，也不必低人一头，相互扶持取暖，好好过日子也是好的。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心境也不一样了。

　　这种事情不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在一起，没必要大张旗鼓的。

　　张云雷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洗完出来一溜烟爬上床钻进被窝，捂的严严实实，“怪冷的。”

　　“你又不好好擦干，当然冷了，”孟玄武正在调煤油灯，人虽然睡了，可灯得亮着，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怕黑，更是表示守岁到天明，转头摸了摸他头发，伸手拿过条毛巾给他擦着，“屋里头还有热水汀你还叫冷。”

　　“嘿嘿，这么一想，好像火炕更暖和呢，”张云雷歪头随他服侍自己，下巴都埋在被子里，直打哈欠，“明天我跟姐姐去干爹家拜年，晚上不能回来吃饭了。”

　　“嗯，我知道，”孟玄武早就知道他们的安排了，摸他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才满意，“睡吧。”

　　“……嗯……”张云雷哼哼唧唧，早已经半梦半醒了。

　　看他这么困，孟玄武摇了摇头，放下毛巾掀被上床，把他搂在怀里，放下床帘，与他一同入眠。

　　外头鞭炮稀稀落落响了彻夜，屋里灯火长明，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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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被吓到恐女，哭唧唧
玄武：也挺好的
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