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凌墨夜

78、077.白蛇传说三

　　年前就这么吃吃喝喝的过去了，只一晃眼的功夫，年三十竟近在眼前。

　　华夏文明讲究一个团圆美满，过年更是重中之重，广德楼的院子里从几天前就张罗挂起了红灯
　　笼，上上下下打扫一新，喜庆的日子，就要图个吉利，新年新气象。

　　今儿是三十，街上热闹的不得了，大人孩子都在街上逛着，舞狮的，捏面人儿，画糖画，几乎一夜之间京城里所有的手艺人都出来了，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白日里，孟玄武陪着孟鹤堂已经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买些好吃好喝回来，晚上他掌勺，做顿丰盛的菜肴好好吃一顿，然后师徒三人守岁，等到大年初一相互拜年，除旧迎新。

　　张云雷今儿没机会跟他搭上几句话，也帮着姐姐张罗晚上的家宴，除去回家过年的师兄弟，戏园子还剩十来口无父无母的孤儿，大家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成了一个大家庭。

　　这么忙忙碌碌的，也就是去厨房帮忙的时候他才能遇着孟玄武，奈何人家一心低头炒菜，说也说不两句，张云雷有点憋屈，心里头一盘算，趁机上楼找到姐姐，想说道说道，“姐，我有个事儿想跟您说。”

　　王惠换了衣服正系围裙，这么大的戏园子，基本都是男孩子，平日他们随便炒菜吃个饱就成，今天可不行，大过年的自然是鸡鸭鱼肉都准备好，打算给他们改善伙食，省的没爹没妈觉得委屈，刚要出门就听他进来了，边系边说，“怎么了？我这正准备下去炒菜呢，今儿过年，姐给你们多炒几个好菜，咱们好好过个年！”

　　“我知道，姐，我就是想跟您商议商议，郭师傅他们就师徒三个，瞧着孤零零的，哪有个喜庆劲儿啊，我这一年被他们师徒救了两回，平日玄武照顾我，这回病了也是他帮我调理的，我想请他们师徒三个来咱们这边儿，一起吃个年夜饭，权当谢谢他们，行吗？”这话张云雷说的极为诚恳，不仅仅是想跟孟玄武一起过年，而是真心想要表达谢意，看着王惠请求道，“玄武他们也做菜了，咱们就当并个桌，不差他们爷仨。”

　　他说的在理，王惠刚刚在屋里也琢磨这事儿呢，这么大的广德楼，除了他们师徒三人，其他租户都回乡过年了，只有他们无依无靠，寻根不着，瞧着都可怜，本想等饭菜做好直接去喊他们，既然弟弟有心那更好了，立马一拍即合，“我也这么想呢，本来想说炒好菜直接请他们，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正好，你赶紧的去跟郭师傅说一声，咱们两家一起过年，那才热闹呢。”

　　张云雷一听立马乐了，当真是姐弟俩，想的都一样，赶忙点头，“那我先去跟郭师傅说，待会儿去给您打下手。”

　　“行了，快去吧，”王惠瞧他这副狗腿的模样不由得笑骂他一句，看他高高兴兴出去了，又摇了摇头。

　　自家这弟弟，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可高兴起来瞧着就跟两岁小孩儿一样，得亏那孟玄武愿意迁就他，换了旁人，怕是早就被他折腾怕了。

　　姐姐怎么想的，张云雷顾不上那么多，一溜烟下了楼直奔郭德纲房间，在门口拍了拍门，进去跟
　　郭德纲商议，先拜了个年，“郭师傅，过年好，我姐让我下来知会一声儿，这一年我麻烦您师徒那么多回，三十儿咱们两家图个热闹，请您过去跟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您赏个光吧。”

　　“哎哟，这怎么好呢，你们一家子过大年，我们师徒三个过去不合适，好孩子这份儿心我领了，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我们这儿做着好吃好喝的呢，你瞧都做了几个菜了，”郭德纲一听赶忙摆了摆手，不是不肯赏脸，而是觉得这么过去不太合适，毕竟人家一家团圆，自己师徒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呢，拱了拱手，“明儿一大早我们过去给你们拜个年就行了，甭麻烦了，啊？”

　　“我就知道这孩子说不明白，要不跟过来，这点儿事都办不好。”

　　张云雷刚要说话便被打断，就听外头有人推门而入，正是自己姐姐，连忙退到一边，噤声不语了。

　　“哟，东家过来了，过年好过年好，”郭德纲一见王惠来了赶忙起身，朝她作揖行礼，两人来回还礼好不热闹，推脱道，“我知道你们姐弟俩的好意，可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一个院子住着，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说刚认识那会儿我们辫儿就麻烦你们，如今都年终岁尾了，还是被你们玄武照顾着，我若抬礼过来，你们师徒又不要，一顿团圆饭而已，咱们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就当一家人那么处着，相互帮扶，您就赏我个脸面还不成吗？”王惠带着戏班子做到如今这地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周旋于商贾权贵之间凭的都是圆滑老练，想要说服郭德纲还是很容易的，笑呵呵的瞧着他，“你看，你儿子这又不在跟前儿，你们师徒三个爷们儿怎么能过好年呢，这家啊还是得有个女人帮扶，郭师傅要是不答应，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一席话说的郭德纲哑口无言，无力反驳，正如王惠所言，家里没个女人家张罗也的确不易，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个中滋味只有自己心里明白，见她这么热情，又说在自己心坎儿上，再推辞就太扫兴了，索性一叹气，“罢了，既然东家说到这份儿上，我再推辞可真是打您脸面，您不嫌弃我们师徒便罢，我郭德纲承您好意了。”

　　“这就对嘛，咱们一个院子住着，早就相熟，跟一家人有什么分别，辫儿，快招呼你几个师兄弟，把郭师傅这儿的好酒好菜都端咱那儿去，甭想让他们吃独食儿，”王惠爽朗一笑，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知会弟弟，又看了一眼郭德纲，“您别说，玄武的手艺，我还真想多吃几次呢。”

　　“嗐，这您早说啊，要知道您馋这口儿，刚我就答应了，跟您推什么呢？！”郭德纲一甩袖子与她打趣，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端着菜往他们大屋子走去，“甭说，我也想尝尝您的手艺，玄武吃过几回回来那是赞不绝口啊！”

　　“那没问题，您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今晚您就瞧好儿吧！”论起做菜，王惠可不打怵，跟他一边玩笑一边往屋里去，半路刚好遇着端着盘子的孟玄武，急忙道，“好孩子，别往你们屋端了，今儿跟我们一起过个年，热闹热闹，啊？”

　　“啊？”孟玄武尚未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孟鹤堂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看向郭德纲，“师父，咱跟东家一起过年啊？”

　　郭德纲一乐，点点头朝王惠一努嘴，“你们惠姨惦记玄武这点儿手艺，咱让她尝尝鲜儿，顺便蹭他们那儿的大烤鸡，你刚不还馋呢吗？”

　　“真的啊？那感情好！”孟鹤堂还真当真了，乐的龇出一口白牙，眼睛里都闪亮亮的，嘴甜的道，“惠姨平时就对我们好，我们可羡慕小辫儿了。”

　　“就这张嘴实在，有好处立马说好听的，”郭德纲没辙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王惠乐的嘴都合不上，越瞧他们越开心，不住的点头，“这才热闹，过年要的就是这人气儿！”

　　孟玄武见他们说的热闹，目光不由得往他们身后的张云雷瞟过去，瞧他闷闷笑着，就知道大约是他的主意，无奈的暗叹一口气，倒也没反对，端着盘子跟了上去，放好准备回厨房继续忙活。

　　“你还做啊？”张云雷早就看他瞧自己了，有些心虚的缩缩脖子，不知道他是喜是怒，忐忑的跟了上去，瞧着没旁人在，捅了捅他胳膊，小声问道，“你不乐意跟我们一起过年呐？”

　　“没有，只是有些突然，”孟玄武说的是实话，他本就不在意在哪儿过年，只要跟师父师兄在一起，哪儿都是家，可没想到张云雷会突然自作主张，但只要师父师兄高兴就好，再说，还能蹭他们的吃食呢，怎么算都赚了，斜睨他一眼，“你若真想我们一起过年，早说不就好了。”

　　张云雷闻言心里一喜，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美滋滋的道，“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过年啊，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若说早了，郭师傅不愿意岂不是麻烦，就掐着这当口说，横竖他都抹不过去面子的。”

　　“？”孟玄武突然觉得他说的意思跟自己好像不太一样，抬眼看他，一头雾水，“你不是想热闹才要跟我们师徒一起过年的吗？”

　　“啊？”张云雷愣了愣，顿时明白过来，感情这榆木脑袋真当自己为了凑热闹谢他们呐，顿时一股憋闷涌上心头，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道，“是！我就是想跟你师父过年，行了吧，哼！”

　　说罢，他一甩袖子恼火的出了厨房，还险些撞上兴冲冲跑过来的孟鹤堂，搞得孟鹤堂一脸茫然，进了厨房看向师弟，“小辫儿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我不知道啊，我没说什么，他突然就不高兴了，”孟玄武也纳闷儿呢，刚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挠了挠头道，“本来说的好好的呢。”

　　这真是新鲜了，张云雷死乞白赖的托着姐姐来请师父跟自己过去，转头怎么孟玄武说了两句就不乐意了，孟鹤堂怎么想怎么好奇，拐了拐他，“你们说什么了啊？”

　　“哦，也没什么，就说他请咱们过去一起过年这事儿，我说他想跟咱们一起过年，他就突然不高兴了，”孟玄武思前想后，也就这句话出什么篓子了，眨巴眨巴眼，“我说的不对吗？”

　　“……你是不是傻啊！”孟鹤堂快被他气死了，这师弟该不是个木头疙瘩吧，广德楼里但凡长眼睛的都瞧出张云雷对他不一般，那眼睛里带着的满是喜欢，偏只有他自己还傻呆呆的拿人家当角儿瞧，这么不开窍呢！“人家那是想跟我们过年吗，人家是想跟你过年！”

　　“……那不一样吗？”孟玄武实在不懂这有什么区别，本来自己跟张云雷就住一个屋里，就算今天守岁没法儿在一块儿，那过了零点不一样回屋睡觉了吗，还不是一起过年吗？

　　“你笨死了！”孟鹤堂觉得他朽木不可雕也，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跟那儿当平常事呢，张云雷要不喜欢他，会上赶着跟他一起过年？出去陪什么权贵赚不来钱怎么着呢！“你当真瞧不出来，那张老板……我觉得是瞧上你了！”

　　这话他不敢大声嚷嚷，放轻了声音只他们两人听得见，孟玄武怔了怔，抿唇低头，半晌才道，“哦，你说这个啊，我瞧出来了。”

　　“那你还等什么呢，怎么，你不喜欢他啊？”本来以为他是傻子，哪成想人家竟知道，孟鹤堂差点以为他耍自己呢，恨铁不成钢，“张老板那么好看，还大小是个角儿，这你都看不上？我明白了，你不喜欢男的是吧？”

　　“你说什么呢？”正常人也没几个会喜欢男的吧，孟玄武有些无语，这个师兄当真是喜欢周九良喜欢疯了，竟觉得喜欢男的才正常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张老板。”

　　“你怎么配不上他了？往大了说，他是角儿，要往小了说，他就是个戏子，跟咱们一样都是跑江
　　湖卖艺的，谁也不比谁高尚，咱们这种人，攀不上富家千金，相互取暖还有什么可嫌弃的？”这话孟鹤堂就不乐意听了，怎么的，唱戏的比道士还金贵了？那赚的不都是一样白花花的大洋吗？
　　按早两年说，张云雷赚的还不如自己这行呢，“再说了，要不是你，他还能成角儿？去阴曹地府给阎王爷唱戏还差不多呢！”

　　“你别胡说，大过年的呢，不嫌晦气，”虽说话赶话，孟玄武还是不乐意听，朝他瞪眼。

　　就这样还觉得配不上？都护上了！

　　孟鹤堂翻了个白眼，朝外头吐几口吐沫，跟老天爷作揖，“慈悲慈悲，小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孟玄武无奈的瞥他一眼，还童言无忌呢，这都跟周九良搅和多长时间了，他若还是童子，那自己才是傻子呢。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比起周九良，张云雷当真是自己的福气。

　　毕竟光看那长相，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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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