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凌墨夜

54、053.探清水河三

　　就如同张云雷说的那样，前脚他们答应了宋家的堂会，后脚王惠就把孟玄武叫到了屋里，请他帮忙。

　　简单说了个大概，王惠对他很是和颜悦色，拿出准备好的钱袋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想麻烦你跟着让他有个心安，我知道这一年你跟他
　　住一起其实是委屈你，这次自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工钱你瞧瞧行不行，若觉得少还能商议，眼瞅着要过年了，我也得给你备个大红包才是。”

　　这一年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王惠还能不知道么，起先是自己弟弟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得亏有孟玄武才把他救了回来，后来他吓得不敢睡，非得逼着人家陪着一个屋子住才觉得安生，到了如今，简直把人家租户当成自己的小厮，吃喝拉撒恨不得让人家一手包办，还腆着脸蹭吃蹭喝，不知道害臊。

　　孟玄武师徒为人如何，这么久王惠也是看在眼里，要说自家弟弟给人家钱让人家伺候倒也罢了，可张云雷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吗，铁公鸡一只，让他拔毛比登天还难，要不是遇着性子这么软的，恐怕早就翻脸了。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思前想后，特意给孟玄武的工钱多加了些，就当是替弟弟还了这一年的人情，出门在外，自己又脱不开身，总得给人打点好了，才能多照顾些。

　　人情世故的事情，孟玄武就算再不懂也不至于一窍不通，眼下里广德楼离不开人，堂会只能张云雷一个人带着几个师兄弟去，宋家又是出了名的不干净，房东这是主动示好，自己哪怕不看在钱的面子，也要看张云雷对自己的情分，点点头没推拒，“班主儿说笑了，张老板对我客气，还很照顾，哪怕不给工钱我也会跟着帮帮忙的，您放心，这次出去我一定照顾好他，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惠本不信这些，可遇着这几次的事情，她是彻底相信了郭德纲的话，自家这弟弟八字就是轻，不沾边儿的事儿都拖着他下水，没人看着可不行，“对了，你师父还没回来呢？这都快过年了，你们师徒三人也没个亲人在北平，回头年夜饭就跟我们一起吧，别见外了，啊？”

　　“我师父再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全听他做主，”横竖今年都要在北平过年，大家一起反倒热闹，只是孟玄武自己答应不够，还是得师父出头才是，伸手拿过钱袋道，“多谢东家赏钱。”

　　“这孩子，别这么生分，你跟辫儿差不了两岁，就跟自家人一样的，对了，我这儿有他们送来的点心，正好，你拿回去跟你师兄尝尝，”王惠想起还有一盒主顾送的点心，赶忙拿过来递给他，叮嘱两句，“不用给小辫儿留，他有的是，你们兄弟俩慢慢吃，回头你师父回来了我也有单独给你师父的，别省着，知道吗？”

　　“谢谢您，”孟玄武知道她都是为了张云雷，顺从的接过，寒暄两句就出去了，刚下楼就瞧见张云雷揣着手从前台过来，瞅见自己立马一溜烟跑过来，挡在自己面前，“干什么？”

　　“你拿什么好吃的呢？”张云雷去前头让伙计们把唱堂会需要的物件都整理好装箱，后天就要出发去清水镇了，路程倒是不远，但架不住物件金贵，千叮咛万嘱咐才放心，回来就瞅见他从楼上下来，还拎着东西，打眼一瞧，撇嘴，“原来是我姐给你的点心啊，没意思，我还当你拿了什么好吃的呢！”

　　这真是快封箱了，他比往日还馋，也不怕吃多了长胖，孟玄武没辙的笑笑，提起点心盒子给他看，“东家给了赏钱，让我陪你去清水镇，还特意给了这点心，难为她有心。”

　　“这有什么的啊，我都不爱吃了，”张云雷丝毫不在意这个，再说了，自己吃的时候又不是没分给他，不过就是姐姐拿别人送的礼物搭人情罢了，糊弄这榆木疙瘩，“你给你师哥吃吧，咱屋里
　　还有呢，你想吃自己拿去。”

　　“嗯，”孟玄武不疑有他，也不觉得他说这话有什么不对的，答应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清水镇虽说是近郊，可往西也要走段路的，你那些行头总不能靠脚夫搬吧，怎么过去？”

　　“哦，有人帮我送，回来的时候还会接咱们呢，有车，”张云雷显然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脸色有些不明朗，瘪嘴嘀咕一句，“其实我不想那么麻烦的。”

　　“有车总比走着去要好，年关了，万一着凉病了可麻烦，”孟玄武没想那么多，张云雷如今大小也算个角儿，有人请他自然会安排接送，放心多了，“你先回屋吧，外头冷，别冻坏了，我把点心送给我师哥就回去。”

　　“成！”张云雷本想跟他一起过去再回屋，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笑嘻嘻的答应了，转身上了楼。

　　他走了，孟玄武提着点心去了孟鹤堂屋里，跟他知会一声，嘱咐他在家里看家，也不用接什么活计了，一来怕他自己应付不来，二来也是图个吉利，大过年的，少惹牛鬼蛇神最好，免得沾了晦气，明年一年都不顺。

　　两下里都安排妥当，到了出发那天，孟玄武理好了自己的小箱子，带了一套衣服便跟张云雷下楼准备启程，角儿不用自己伺候，杨九郎提前就把他的箱子拎到楼下了，去近郊还带了几套衣服，也是讲究的不得了。

　　“走……走吧……”见他们下楼，候在楼下的杨九郎不免又结巴两句，低着头要去接孟玄武手里的箱子，却被对方躲了过去，讪讪一笑，不敢看张云雷，“那什么……车……车在胡同口
　　儿……”

　　“好，麻烦你了，杨大哥，”孟玄武对杨九郎的印象很好，拿他当兄长那么看，却见张云雷瞥他一眼，瞧不出神色，跟着往外头。

　　他要出门，孟鹤堂自然要送送，恰逢今天周九良休息，也跟着出来了，不放心的叮嘱，“你出去自己小心啊，我跟师父都不在，别光顾着别人不管自己，知道不？”

　　“知道，你放心吧，”孟玄武习惯了师哥的碎嘴，其实就是操心自己的安危，笑着拍拍他后背，看向周九良，“周大哥，我师哥麻烦你照顾了，别让他独自接任何活儿。”

　　“这你放心，我保准看着他，”他都走了，周九良更不可能让孟鹤堂冒险做事，老老实实跟自己在家过小日子最好，跟着走到胡同口儿，愣住了，“这……不是警局的车吗？”

　　孟玄武顺着他的目光往胡同口瞧去，果不其然，路口停了一排气派的黑色轿车，每个轿车前都站了一个警员，仿佛要办什么大案一般，看着有些吓人，下意识往张云雷那儿看去，正好看到他往领头那边走去。

　　“咦？我们于局长！”周九良这下汗都要下来了，慌忙丢下他们兄弟俩跑了过去，站在张云雷身后，生怕他惹上什么事端，“局长，您怎么来了？”

　　领头的男人一身警服，带着警帽，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脚上的皮鞋擦的油光锃亮，听见有人问好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抬眼一看，上下打量，“你谁啊？”

　　“报告，我是警局探员周九良！”周九良哪敢怠慢，赶紧行礼回答，生怕自己休息错过了什么大案子。

　　“哦，小探员啊，”男人明显不愿理会他，皱眉挥了挥手，以为对方是要拍马屁的，咂嘴道，“去去去，我这儿办事儿呢，跟你没关系。”

　　“是……”周九良见他目光一个劲儿往张云雷身上溜，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自己怎么不知道张老板还跟局长认识，那玄武……这不是完了吗？

　　他想什么，张云雷没发觉，看到周九良过来，顿时想起梦玄武他们肯定都跟着，不由得皱起眉头，全然不顾在大街上，冲着警局局长道，“我不是说了不用你过来吗，我去唱个堂会，你这是干嘛呀，要把我逮走啊！”

　　这一顿埋怨，吓得周九良几乎夺路而逃，甚至想拽着孟鹤堂和孟玄武一起溜，敢对警局局长大呼小叫，张老板怕不是疯了吧！！赶忙拉扯他，小声提醒，“张老板，张老板，这是我们局长……”

　　“我知道，不就是于思明嘛！”张云雷气急败坏的瞪着那个始作俑者，扭头看向周九良，“我又不是不认识！”

　　认识还敢这么横！！！

　　周九良都要给他跪下了，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北平除了市长，也就是警署最有权力，而警署
　　下就是自己所在警局，于思明可是整个北平警局的总局长，跟他耍横，他直接掏枪毙了都不带眨
　　眼的，这不是玩儿命呢吗！！

　　他急得要死，反倒是于思明很是悠闲，一点都不在意张云雷那恶劣的态度，甚至还轻笑了几声，带着一丝宠溺，“你还是这么任性，宁可去给外人唱堂会，都不来家里唱一出，干爹要生气的。”

　　“我不管，你说好的借我两辆车，这算什么啊，你干脆把牢房也拉来得了，怕我在北平不够出名是吗！”张云雷快被他气死了，早知如此，才不会答应坐他的车呢，雇人力车都比这省事！

　　“别废话了，车我弄来了，你不去全北平没人借车给你，要不就别去了，直接拉我家去！”于思明也不是好脾气，看他蹦高直接拿事实说话，敢拒绝警察局长的车队，倒是看看还有谁敢拉他出城？

　　“你你你！！”张云雷气的涨红脸，汗都要冒出来了，到底是认输了，一瘪嘴回头瞪伙计，“还不赶紧装车！”

　　一旁的杨九郎都习惯了，见他松口了，招手让其他人赶紧装车上车，朝于思明点头哈腰的，忙活去了。

　　至于不远处的孟玄武，看着这一幕倒不惊奇，只是想到之前夏艳雪的话，或许这就是让她放手的理由，再怎么说，县长还是比不了局长的势力，心里暗暗叹口气，默默走了过去。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带着一丝失落，又有一种伤感，孟玄武搞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早该知道张云雷不会有那么单纯的背景，可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会失意，归根究底，是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凭什么要求一位角儿对自己毫无保留，毫无秘密呢？

　　这是他不该有的情绪，也是应该明确一件事，张老板是高岭之花，而自己只不过是平平众生，哪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甚至多看一眼。

　　想归想，可一时起了的情绪也收不回来，孟玄武闷不吭声的越过他身边准备上车，却不想被他一把拉住，当即趔趄一下，刚好站在于思明的面前。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玄武，他可厉害了，这回要不是有他，我指定不敢去！”张云雷没瞧见孟玄武的表情，只是看他经过，急于介绍，美滋滋的跟于思明显摆，“玄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于思明。”

　　“……啊？”孟玄武始料不及，大哥？警察局长是他大哥？那这姓也不对啊！

　　不等他想明白，于思明打量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上上下下反复打量，半晌才哼了一声，“也就你信他们这些鬼把戏，按我说，你就不该住在这儿，听我的去洋楼不是更好吗，省的认识一些不知来历的家伙！”

　　“大哥你说什么呐！郭师傅可是有真本事的，你不信拉倒，不许你这么说他们！”张云雷朝他翻了个白眼，见孟玄武还是傻呆呆的模样，没辙的道，“你发什么呆啊，大哥是我义兄，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

　　“……义兄？”孟玄武这才明白过来，感情他俩是干亲，看向张云雷，闷闷的道，“你没跟我提过。”

　　“这又没什么好提的……”说起这个，张云雷有点不好意思，可又不能当着于思明的面说清楚，含糊两句，“我大哥是担心我才搞这么大声势，我其实不喜欢这样……”

　　“对，我就是怕他单纯，别被什么人给骗了欺负了，”于思明瞅着孟玄武，摆明是说给他听得，顺便扫了周九良他们一眼，“也是让宋家知道知道，我于思明的义弟不能像以前那些戏子一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宋家给踏平了。”

　　这一番话，说得孟玄武无话可说。

　　感情，北平的警察局长，这么宝贝干弟弟呢？

　　他现在离张云雷远点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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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玄武：对象义兄是弟控，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局长：你敢对我弟始乱终弃我毙了你
玄武：那我不跑了
局长：你敢泡我弟我毙了你！
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