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凌墨夜

45、044.老宅鬼媳十四

　　被徐家的小妹拦在门口，若不是她口口声声说徐知娴是被鬼害死的，周九良跟孟玄武根本不想搭理。

　　她说的话颇为笃定，言之凿凿是有鬼害死了徐知娴，孟玄武有了些许兴趣，至于周九良，死者家
　　属提出异议总不能不听，只好半推半就跟她去了门口角落，准备听听她的看法。

　　“我大姐从小就怕水，平时走路都离着井口远远的，怎么可能会失足掉入井里头，再说了，那井口还封着呢，这些说辞，不过就是怕传出去不好听罢了，真当我是傻子？”徐知妍摆明不肯相信警方的说辞，不屑一顾的扯了扯嘴角，“我都听说了，母亲还请人来家里想要做法，都是那个讨
　　厌的女人害的，一定是她干的！”

　　“……徐小姐，你说徐夫人是鬼害死的，有什么证据？”周九良看她眉眼间没什么悲伤的表情，倒是充满了厌恶跟愤恨，瞧着姐妹关系可不怎么样，忍不住提醒一句，“死者可是你亲姐姐，如果真有什么证据，最好能提供出来，我们也好尽快处理。”

　　听到这话，孟玄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周九良不耐烦的表情，心里头不由得好笑，看样子他真的不喜欢跟徐家人打交道，鬼神杀人，徐知妍能有什么证据，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就算有，警察也不会跑去抓鬼啊，敷衍的态度未免太明显了。

　　可惜徐知妍没听出其中的门道，一脸无语的瞪着周九良，真当他是个傻子一般，没好气儿的道，“你是不是傻啊，我都说了是鬼，哪儿有证据啊！就是那个女人对我姐怀恨在心才会死了都不安宁，非得拖着人去陪她！”

　　“你说的女人是谁？”周九良早就知道徐家对秋素梨的态度，装作不解的问道。

　　“秋素梨啊！我哥之前那个女人，小门小户出身的，还装的贤良淑德讨我母亲欢心，后来发现了吧！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徐知妍提起秋素梨满心不悦，嘀嘀咕咕的道，“我姐也是，非得得罪这种小人，再说，人死都死了，之前的事儿还拿出来说什么呢，现在这个又不好对付……”

　　“徐小姐，话要讲清楚才行，你这样拖住我们也没用，”她这样子可不是真的为了打听消息，反而像是要找一个人寻求安慰一般，嘴里嘀咕的都是神神叨叨的事情，可见未必真的不信，周九良忍不住讥讽一笑，打量她两眼，“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徐夫人没做什么，也不怕怨鬼上门，况且这件事本就是意外，你这样说，除了会让老夫人和徐少爷为难，还会让我们也很为难。”

　　“我……我没那个意思……”徐知妍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又瞅了半天孟玄武，良久才怯怯的问道，“……我家，真的有鬼，她会不会害死我……”

　　这问题周九良没办法回答他，侧目看向孟玄武，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赶紧把这烦人的大小姐打发
　　了，孟玄武倒也有耐心，但出口的话却依旧高深莫测，“徐小姐，这世间万物讲究因果循环，若你没做下因，自然就不会有果。”

　　徐知妍就算再笨，总归是懂的他话中的含义，因果循环说的都算是好听，只怕他想说的是因果报应才是，赶忙道，“我……我没对她做什么，不过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说她两句罢了……”

　　这种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不过是表面说辞罢了，一个施暴之人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言辞行为对被施暴者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或许在徐家人眼中，说的不过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既没有打骂，也没有责罚，可其中的侮辱与羞辱却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毕竟有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所谓的‘下等人’，‘落魄户’。

　　秋素梨之所以会自杀，就是因为这日复一日的羞辱与绝望，最终压垮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可惜对徐知妍来说，怕是费尽唇舌也说不明白的。

　　“既然徐小姐觉得不过尔尔，那便没必要害怕，”孟玄武不愿与这种人多费唇舌，听她说话只不过是确定了周九良拿到的消息而已，淡淡一笑，便拉了他走人。

　　徐知妍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大小姐的脾气不允许她放下自尊去求助一个‘下三滥’的道士，又不敢阻拦周九良，最后只能眼巴巴看他俩离开。

　　两人走出老远，来到了热闹的街道，周九良才松了口气，心里头还惦记着要给孟鹤堂买点心，边走向常去的点心铺子，边看向孟玄武，“我算是看出来了，徐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你看这徐小
　　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想必秋少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是没少被她欺负！”

　　“徐老夫人的态度摆在那里，其他人只会有样学样，若深挖下去，怕是秋少奶奶到了最后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否则也不至于心灰意冷，带着孩子一同赴死，”孟玄武看惯了这种人情冷暖，早就猜出了七八分，一个人，尤其是母亲，如果不是真的绝望，怎么会带着孩子一起死，怕是其中除了死意，还存了些许报复，“老夫人那么疼爱孙儿，秋少奶奶想要报复，唯一的方法便是带着孩子自杀，怕是也怕自己的儿子受到捧杀，在这样的家庭成长，保不齐跟徐少爷一样，是个唯唯诺诺做不得主的。”

　　“那还能不是？！”周九良见过徐知义几次，瞧着知书达理，结果是个软骨头，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一味的顺从母亲，根本就是个懦夫！“老板，来点豌豆黄，还有那个驴打滚儿，哦，这个艾窝窝也来点！”

　　他麻利的选了好几样孟鹤堂爱吃的点心，一旁的孟玄武看着都有些无奈，左右端详端详，也跟着挑了两三样点心，选的都是跟周九良不同的，还嘱咐老板分成两份包起来，接着他的话道，“徐家人如何，我倒不关心，我只怕有人用那符咒作恶，如果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想法，只怕是不会消停。”

　　“……你说的也有道理，”周九良看他细心的将两份糕点分别放进两个袋子里便知道里头除了给孟鹤堂，多半是给张云雷的，而他话里头隐隐担心着的，不就是差点被符咒伤害的张老板吗，这么想要查清符咒来源，为的也是这个，但看破不能说破就是了，“回头我就去找夏艳雪的笔迹，如果像你说的，徐家没有秋素梨的鬼魂，那最有嫌疑的也就是夏艳雪了，我真不相信她跟秋素梨的关系会那么单纯，再说她们本就是认识，秋素梨在徐家受了委屈，除了她的家人，会替她出头的还能有谁？就剩这个夏艳雪了吧！”

　　“这也太主观了，我们没证据，况且，就算你抓到了夏艳雪的把柄，她也承认自己画了或是买了符咒，还是无济于事，”孟玄武叹了口气，倒是能理解周九良这么激动的原因，再怎么说，这也是命案，就算徐家不追究，可身为探员的周九良职责所在，哪怕找出的真相只是给自己看，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原则。

　　他的话戳中了周九良的心思，沉吟一下，明白的点头，“我知道，只是……这事里头有太多的谜题了，总想弄清其中的缘由，否则，总是觉得不踏实……”

　　“这我明白，其实我也想弄清楚真相到底如何，”他的心情，孟玄武能理解，毕竟这事涉及到自己身边的朋友，况且职责所在，“不过这事儿还是别跟我师哥和张老板说了，他们胆子小，到时候胡思乱想容易惹麻烦。”

　　“那是自然，”周九良闻言立马点头，就算不嘱咐，自己也不会没事儿说给孟鹤堂听的，想到有人还在家里巴巴儿的等着自己的点心，忍不住心头就是一阵高兴，又拉着孟玄武买了几份冰碗，才一起回了广德楼。

　　回到院子，戏班子的人都已经开始练功准备着了，孟玄武进门便瞧见张云雷正跟几个师兄弟商议戏呢，也不便打扰，跟周九良各自分开，独自先去了师父房中送点心，顺便把徐管家的话带到才出来，刚好看到他已经聊完，正准备上楼，急忙跟了上去，“张老板。”

　　“你怎么又叫我张老板啊，”张云雷早就瞧见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个油纸袋，心里头多少嘀咕是不是给自己的，见他进了郭德纲房间也能理解，回头一瞥，看他手里还是沉甸甸的，有个袋子还渗着水汽，到底憋不住了，“你买什么了买这么久，我这都准备开场了，你干脆等我唱完了再回来得了！”

　　“跟着周大哥逛了一圈儿，他挑东西仔细，转了好几个铺子才买着称心如意的，又去冰碗铺买了冰碗回来，怕化了还紧赶慢赶的，”孟玄武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瞎话，成功把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吃的上头，跟着进屋，“待会儿你要唱戏，先缓缓再吃冰碗吧，别冰着嗓子了。”

　　“不，我现在就要吃，”一听有解暑的吃食，张云雷哪还忍得住啊，赶紧洗了手去拆袋子，小心翼翼托出冰碗，咋舌，“你买的水果的，这挺贵吧？”

　　“还成，”这话倒是实话，如今新鲜水果多，加上天气热，大街小巷都是卖冰碗的，水果跟碎冰一层层的铺着，再浇上糖稀蜂蜜，既解暑又好吃，也是孟玄武能负担的起的，“师父才给的零花，够吃了。”

　　“哦，”他都这么说了，张云雷自然也不矫情，笑嘻嘻的抬头，“那下回我请你吃。”

　　“吃吧，”看他这美滋滋的模样儿，孟玄武心里莫名也跟着高兴，只当是被他的笑给感染到了，玩笑两句，“全北平能请张老板吃上冰碗，我也算是让那些个小姐夫人羡慕极了。”

　　这说法，把张云雷都逗乐了，嘴微微一嘟，多少有些娇嗔的味道，把戏台子上那点妩媚都拿出来了，“你跟她们能一样吗！”

　　孟玄武正陪着他吃冰碗，见他爱吃里头的红樱桃，特意挑了自己碗里的给他，听到这一句，手微微一顿，心里头满是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比吃了冰碗里头的蜂蜜还要甜，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笑了，张云雷看在眼里也觉得开心，跟着乐，忽而又想起什么，赶忙道，“还有啊，以后不许叫我张老板，不说了吗，让你叫我名儿。”

　　“嗯，”孟玄武明白他拿自己不当外人，可一时的毛病还改不过来，应了一声，“你慢点儿吃，不然要吃坏肚子了。”

　　“我太热了，”冰碗并不大，加上天气热，张云雷几口吃完，还厚着脸皮跟他要了两口才罢休，末了擦擦嘴，“好吃，点心我下了戏再说吧，吃了晚饭再吃。”

　　“……你也不怕长胖，”孟玄武把碗收拾准备丢掉，听他这话差点翻白眼，回头看看他有些圆润的脸颊，无奈极了，“我觉得你脸圆了。”

　　“我没有！”张云雷可忌讳这个了，其实自己也觉得这段时间吃的有些过分，可控制不住自己，干脆耍赖，“要不是你净做好吃的，我能胖么！”

　　“那晚上吃凉拌莲藕，”这也能赖，孟玄武不惯他毛病，“待会儿我去师父屋里吃冰煮羊肉去。”

　　“不行！我也要吃……”张云雷刚要耍横，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的话，立马没了嚣张的气焰，冲他眨巴眨巴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拖着长音，“玄武～”

　　“……你别出这个声儿，”孟玄武一听他这撒娇的声音，比女儿家还要嗲声嗲气，人都要被他喊酥了，平时平淡如水的心都跟着活络了几分，赶忙制止，“多等会儿再喝茶水，一冷一热伤肠
　　胃。”

　　“好，”这话就是妥协了，张云雷跟他一个屋子住了这么久，早就摸透他性子，立刻眉开眼笑的托着下巴，“以后你叫我小辫儿呗。”

　　“嗯，”其实孟玄武觉得‘张老板’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但他既然要求，自己也不好推托，回头看他一眼，“小辫儿。”

　　张云雷一愣，看着他的脸，听他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脸颊发烫，不由得低下了头。

　　原来自己的小名儿……

　　还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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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弟子那文的文案哈哈哈
徒弟X小二，哎嗨嗨
师徒梗太美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