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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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
“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怎么了？”
泊尔娜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哈什，少年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他低头看着都没回自己一个正眼，一副即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也不会搭理一句的架势。
“等商业局的火星支部建出来，阿历克塞就要调岗了，蒙塔克的交接工作在这之前就要做好。库迪莉亚已经跟那些党派都混熟了，你不是也很热心火星上的事情吗？现在还不早点过去跟着多学学呀？”
哈什换了个角度，背过身体拿后脑勺对着泊尔娜黛，依然只盯着手里的书，说道：“我和阿历克塞大哥说好了，他视频教我就行。”
梵格尔夫是个什么好地方吗，你们都不想走？卡尔塔姐姐就算了，她现在士官学校那儿一堆事情，光是编新教材就搞得她头大了。但加埃利欧和哈什死拖着就想呆在这里，怎么想都很奇怪。
啊，难道是因为她下个月的生日？
这么说起来也有道理。下个月她就18岁了，而医生很早前就断言她可能是活不到这个时候的。卡尔塔估计是知道这个事，麦基利斯可能也知道……所以现在是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了是吧？
可惜，她其实在出生后不久就听到过，算起来可是比你们所有人都更早些。
再加上这段时间感冒断断续续一直没好，他们会担心也正常。
难得的，泊尔娜黛并没有对哈什完全不配合自己的安排而焦躁，反而心里止不住地冒着泡泡。虽然她很少表达出来，但是有人关心她时却相当受用，也可以说是吃软不吃硬吧。所以她也没再催促哈什赶回火星的事情，任由他留在了梵格尔夫。
反正有他在正好替自己转移注意力——阿尔米莉亚受不了家里的氛围，最近基本上整个白天都在疗养院这边，甚至已经打算说服自己的家庭教师改到这边来上课了。
这个小家伙年初才刚满的9岁，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她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只能是交给哈什——因为他的书房有很多以前给小时候的他买的图书还有画册什么的，阿尔米莉亚就老爱往那儿去。
好在哈什别看外表是个三白眼的冷淡脸，实际上却还挺喜欢小孩子的。在农场学校里的时候据说也是相当受后辈欢迎……哎，她那可爱的白发小正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长成了现在这一米八几的冷脸少年了。
看着哈什陪着阿尔米莉亚在花园里到处找景拍照片的样子，泊尔娜黛突然恍惚觉得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马上居然就要18年了。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
泊尔娜黛看了一眼坐在野餐桌另一边的加埃利欧，他刚才还拿着平板大概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此刻平板已经被甩到了一边，自己反而闭着眼睛享受起了头顶的太阳。
“我……咳咳——！”开口正想说话时，就觉得喉咙一痒，忍不住轻轻咳了几声。却吓得对面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脸上全是紧张。泊尔娜黛抚平了一下胸口，然后有些揶揄地看着他：“没事儿，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但加埃利欧显然还是有些担心。
他不像泊尔娜黛那样乐观，毕竟很早之前，她的主治医生皮诺就把话说得很明白，泊尔娜黛身上的基因缺陷很可能会导致她体内激素水平快速达到巅峰，而巅峰期对身体的消耗又会使其加快溃败过程。
当时皮诺便是预计在18岁左右，虽然目前看着情况乐观，但所有人仍然提着一颗心不敢放下。更别提前段时间她还感冒过一次，大家都害怕她免疫系统崩溃，卡尔塔平时虽然很忙，晚上却一定会准点回来陪她，就是太过担心的缘故。
而最重要的是，所有人又都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情况，最后就变成都不愿意在她18岁生日前离开梵格尔夫，害怕会来不及做点什么。
有时候加埃利欧也会想，为什么？卡尔塔是她的姐姐，哈什又被她悉心教养长大……甚至麦基利斯，他获得了她手上几乎所有的筹码。他们都有一万个理由留在这里，陪着她。
而自己呢？又是因为什么选择留下来。他不敢再深入地想下去，只能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细软的头发：“等你再好一点，我就悄悄带你去火星。你不是一直想去那边看看吗？虽然我觉得那上面没什么好看的……但是玉米田确实很漂亮。”
玉米田？
好像火星上种的最多的粮食就是玉米了。泊尔娜黛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也是大片的玉米田，男主带着孩子们驾车穿梭其中，似乎就是个科幻片来着。以前的世界想要穿行在宇宙中还只能停留在人类的想象里，而这个世界却易如反掌。
但对于她来说却不一定。宇宙中的放射物质也好，还有长时间星际旅行带来的身体负担虽然普通人利用穿梭机的结构已经可以很好的阻挡大部分有害的物质——却不适用于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眼真实的外太空是什么样子，火星的外观真的和图片上一样吗？那些孤悬在宇宙的星体们，那些弥散在黑暗的星云们，真的都像纪录片描绘的那样五光十色吗？
“你也不怕卡尔塔姐姐又骂你带着我到处跑。”
加埃利欧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影子能把她完全笼罩住：“我被她骂得还少了？债多了不愁嘛。”
想了想到时候可能被抓包的样子，泊尔娜黛笑了起来，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愉快情绪。果然，和加埃利欧一起的时候是最轻松快乐的了，难怪阿尔米莉亚也这么喜欢她这个哥哥，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莱斯达尔所领的自由派一行人，最近为了统合国际联盟内的成员国，然后就如何交还军事权一事忙得不可开交。火星上的游行和动乱，在很多城邦及集团选择归附加拉尔霍恩时，也逐渐有了平息之态。
多特集团所属的多特空间站，因为非洲联邦的议会式微也都被旗下各个国家瓜分掉了。集团名存实亡，已经被分散成了不同的公司和工厂。为了能争取到更多的人，这些国家派来的代表和工会们协商了很久，最后也终于达成了一致。
工人们以后不再永远都是工人，也不再永远受困在多特空间站内世代无法脱离。在工厂的工作只是他们的职业，他们将归属为自己国家的公民，有着所有公民都应享的权利。
或许，也有一些国家对内部实行着高压的政//策，搞独//裁和垄断。但现在，为了扩充人口基数的国家也数不胜数，对移民的要求也非常低，不少人过不下去都会选择举家迁往更宽松，待遇更好的地方。
当然会有许多并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至少现在整个人类社会都动了起来，只要车轮往前不再死气沉沉，总会有更多的办法用来填补沟壑的。
哪怕最初的设想和目标都差不多达到了，但她好像也有很多事情可以继续做下去。
在加拉尔霍恩的事告一段落的此时，泊尔娜黛也燃起了一股，想要去做点‘只为自己’的事情了。
18岁生日的前一天，连平时忙得都见不着人影的麦基利斯，破天荒也早早来了疗养院这边，说是明天请了假。只是他才和泊尔娜黛见面没多久，两个人就因为商量事情商量不到一块儿去而相互阴阳怪气了起来。
这是他们两个人这几年来的日常了，但由于卡尔塔和加埃利欧来说却是第一次见到，还差点以为他们要打起来。实在想不通明明对外都很儒雅随和，结果私下相处却是这样的。
难得从火星赶回来的阿历克塞，作为多年的知情人，推了推度数又加深的眼镜，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弹幕刷刷飞过：只不过是在外装得和蔼可亲，特别是在你们俩面前一个作出优雅端庄；一个作出斯文可爱罢了……现在不需要隐瞒什么后，就懒得装了呗。
“放心，他们俩经常这样。”另一边的哈什对着缩在他背后，伸出半个脑袋的阿尔米莉亚如此安慰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泊尔娜黛听麦基利斯讲这段时间指挥部的事情，说到莱斯达尔明里暗里说学院派是以前七星的上三家，似乎想扣他们一个贵族遗志的帽子好吸收更多没有家族背景的人加入他们自由党。
自由，名字倒是取得像模像样。当初听到这个的时候泊尔娜黛就嗤之以鼻，就像什么民//主，进步，共//和……都是一些听起来伟光正的名字，前世她见过的这些可太多了，但党派的名字可并不像一篇作文的题目，必须紧紧扣住才不会扣分。
实际上为了争取选票，太多的政治家说着无法兑现的承诺，甚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比比皆是：男的可以争做女//权斗士；女的也可能为父权添砖加瓦，哪怕布尔乔亚们自己也经常为此要和资本势不两立。
政治的世界是一滩浑浊的水，也或许就是被凝视的深渊。须得小心谨慎，踏一步，想无数步。但麦基利斯却总有些急功近利，这大概是他身上最大的毛病。当莱斯达尔一出招，他就马上想反击。
两个人就说不到一块儿去。
主要是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泊尔娜黛不好扫了大家的性子。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办法的，只是不太好说，所以才要麦基利斯多忍忍，只要忍过去了……莱斯达尔的自由派就不可能如此毫无污点。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卡尔塔从床上捞了起来梳洗打扮。有一瞬间，泊尔娜黛甚至想，她这个姐姐是不是小时候没玩过娃娃啊，这么能折腾人。
看到穿着自己新买的裙子，脸色还不错的妹妹时，卡尔塔心里的烦躁似乎也安静了一些。她伸手抚了抚对方毛躁的头发，想着有什么可以滋养的东西，嘴上却笑着说到：“生日快乐娜娜，恭喜你成年了。”
卡尔塔比泊尔娜黛高了半个头多一点，后者只能抬头才能看见姐姐的脸。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对方看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流露出的心疼。哪怕看到了，她也不会在意吧？想做的事，想守护的人她都做到了，甚至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报。
她对自己的人生早就没什么遗憾了。
有人爱着她，而她亦爱着人。
对着眼前的蛋糕，当众人都要她闭上眼许愿时，泊尔娜黛只略微思索了一下。
那就愿，
努力之人皆有回报，正直之人不被击垮，善良之人永无灾祸，
人，都能以人的样子活着并死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