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铁血]春风化作你》杰索夫人

69、第六十九章

　　诺亚基斯的火星城邦联合会议之后，库迪莉亚直接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

　　哪怕是像多特2那样被限制外界信息流入的地方，这样巨大的新闻也确实是很难完全屏蔽掉。连续几天，国际上对此的相关讨论一直居高不下，褒贬不一。

　　库迪莉亚等人当然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们并不指望仅靠着这一次演讲就能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就像最初泊尔娜黛让她去参加的目的，只不过是要她去一把扯开这些遮羞布，让人们都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你也太草率了，加埃利欧。”

　　当听到好友的话时，紫发的青年正在苦恼怎么给加拉尔霍恩总部写这篇，关于诺亚基斯会议引发的一系列情况的汇报。他扯了扯侧面的那一小撮刘海儿，并没有把麦基利斯的批评放在心上：

　　“我当时连发型都换了，发色也用一次性的染发剂染过，还戴着口罩和美瞳。跟你那种拿个假发、面具欲盖弥彰的伪装可不一样啊。”

　　说着，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爸都不一定能认出我来。

　　麦基利斯没有再说话。

　　他这次来火星支部，就是因为诺亚基斯会议上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而作为火星支部的部长，在期间居然没有任何的行动。加拉尔霍恩总部当然会有意见，毕竟上层很多家族都和四大经济圈有所牵扯，而火星的企业背后大多数也是这群人，自然也会拐弯抹角地找到加拉尔霍恩来。

　　监察处自然也会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未免加埃利欧被查出什么，麦基利斯可是走动了好一些关系才让他接到了这次任务。

　　老实说，他也很佩服泊尔娜黛的胆子。这次让库迪莉亚上台演讲的事，他事先完全不知情，都是那个小怪物背着他悄悄做的。甚至，他还听阿历克塞讲，就连对方会上台讲什么内容，泊尔娜黛都直接放任了。

　　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态度，才能闹出如此轩然大波来吧？

　　“好了，麦基利斯，你也别不高兴啊。你不是主要负责地球那边的事务比较多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啦！”

　　加埃利欧看着沉思的金发青年，突然走过去伸手揽住对方的肩膀，然后开口说道。

　　“我没有不高兴。”麦基利斯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安抚似的眼神。然后挥开那只手，找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了。

　　加埃利欧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显然，他并不认为麦基利斯说的是实话。

　　是有情绪吗？是，在这一切发生后，得知消息时麦基利斯确实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情绪堵在他的胸口。他后来一想，如果是自己站在加埃利欧的位置上，或者说库迪莉亚、哈什……任何人的位置上，他都不可能做出和这些人相同的决定。

　　那一瞬间，麦基利斯惊觉自己明明是讨厌贵族，讨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却在这么多年后变得越来越像他们了。

　　他绝不可能用这种尖锐的，干脆的，无所畏惧的手段。想想看，这次演讲无疑是在掀桌子，如果连牌桌都没了，他又要如何跟对方周旋？光是思考这个问题都能让他斟酌再三，更别提什么不计后果的行动了。

　　就像是以前读阿古尼卡`卡耶鲁，他总觉得暴//力，武力才是通往目的地的最优手段。如果让他想办法去改变加拉尔霍恩，那么他会更倾向于莱斯达尔的做法——以绝对的实力站在牌桌前扫平一切障碍，就是赢了。

　　然而在泊尔娜黛的身边待久了，他却发现这种手握军权和武力，以暴制暴的手段显得有些本末倒置：这不和现在加拉尔霍恩在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了吗？

　　但他始终不愿意承认，泊尔娜黛的想法是有用的。且不说正确还是错误，没有经历过检验的行为，如何说它是真理呢？带着那么一丝可以被称之为好奇的期望吧？他也跟着泊尔娜黛一起走了有这么久了，也看到了她为她的理想所做出的一切，甚至隐隐看到了一条崭新道路的雏形。

　　所以在此刻，在库迪莉亚的演讲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现在，麦基利斯明显感觉到了，当命运的巨大雪球滚落而下时，那颗被放在其下的小小石子，似乎真的将之磕开了一点裂缝。

　　如果从这一点看的话，那自己确实在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上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还真被那个小怪物给料中了。

　　在察觉到自己心态上的变化时麦基利斯也有些惊讶，他居然真的能放下原先的想法和计划，而愿意真正地去跟着泊尔娜黛做点什么。

　　他居然也会抛弃坚持，去承认别人的理想。这个小怪物确实有点东西。

　　而对方口中的小怪物，目前正焦头烂额地和她的亲亲大姐着做解释。

　　这件事还要从几个月前，哈什等人在多特2时说起。那个时候，为了救被SAU有黑//道背景的议员盯上的库迪莉亚，法蒂妮等人和哈什一起带着一辆小型穿梭机还有几台MS去了多特空间站群的外围轨道。

　　那一块儿的航线都是在地球外轨道统制联合舰队的管理下的，正是卡尔塔所在的所谓‘地外舰队’。虽然卡尔塔本人对泊尔娜黛的情况并不知情，但她身边有一个做秘书官的堂叔——帕尔`伊修作为以第一个知道伊修家真实内情的人，他原本就跟在两姐妹的父亲雷蒙特身边做事，受其影响会害怕泊尔娜黛并称其为‘怪物’也很能理解。

　　这也使得泊尔娜黛认为自己要求帕尔做出配合的时候，对方一定会出于某种对未知的恐惧，而选择尽心尽力的帮她做事，甚至帮她对卡尔塔隐瞒一切。

　　可惜，小怪物也会有预料错误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卡尔塔和原著中的卡尔塔也已经有了相当巨大的变化。

　　至少在原著里，她被围困在所谓的象牙塔，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实权，也毫无建树，对外界的认知都是错位的。而现在，没了雷蒙特的特意保护，也没有了七星其他家族制造的假象，卡尔塔才真正展现出了她独特的人格魅力。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娇小姐，在士官学校时，因为有加埃利欧和麦基利斯这两个常年霸占第一、二名的家伙在，作为他们的好友，成绩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毕业的时候也是以前十的名次脱颖而出——士官学校那一届可是有七、八百人。

　　成绩优异，家世贵重，为人清正，性格开朗。可以说，她身上有着很多可以被人推崇的特质，并不比加埃利欧差到哪里去，在学校的时候也人气很高。哪怕后来被调去地外舰队做司令官，为了她而特意放弃在梵格尔夫的前程，选择跑到被称之为‘仪仗队’的地方从头做起的也不在少数。

　　只要没有被刻意围困打压，她自然也会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卡尔塔能够在地外舰队站稳脚跟手握实权，并且一点一点把这个不被看好的舰队，打造成也让地球外轨道的海盗们头疼不已的存在。

　　老实说，加拉尔霍恩根本看不上她那点战绩，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你把海盗们整怕了，他们背后的巨大企业还要来找自己哭诉，麻烦更多。但卡尔塔实在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再加上人品和管理都没什么问题，甚至连想寻个错处把她调动一下都很难。

　　但以此也能看出，这样的卡尔塔，只是一个帕尔`伊修可哄不住。

　　所以，当帕尔伊修趁着卡尔塔外出巡逻航线的时候，替哈什等人在卫星站打了掩护。等卡尔塔回来没多久，就从其他人的报告里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并没有说是要找帕尔的麻烦，卡尔塔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堂叔真的是为了伊修家达到鞠躬尽瘁的程度了，但她作为地外舰队的司令官，下属做的事自己总得知道原因。

　　这下把帕尔搞得有些头大。如果他要解释自己其实是在帮哈什`伊修救人打掩护，那就得解释为什么要救这个人，连带着还得说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去火星……这么一连串地说下去，那完蛋了，可不得把泊尔娜黛的老底都揭穿？

　　所以帕尔确实也如同泊尔娜黛所想的那样，出于害怕，他很是坚持了——大概半个小时。

　　这可不能怪他！

　　卡尔塔现在根本不是随便忽悠几句就可以的人，早年才来到地外舰队时还是听他的意见做事。等真的开始整顿舰队的时候起自己就说不上话了，他提出的意见就只是做个参考，对方会自己根据情况做决定。

　　特别是近两年，地外舰队完全步上正轨，从训练到日常巡逻或者外出打击海盗，都不需要卡尔塔多费心过问之后，对方也转头开始过问起他伊修家的一些事务了。这段时间，站在卡尔塔和泊尔娜黛之间，帕尔可以说是将左右逢源做到了极致才勉强维持住了两边的稳定，居然一直相安无事。

　　然而，隐瞒终究不是万全之策，这下不就完了吗？一个漏洞被发现，连带着所有的漏洞都兜不住了。

　　已经被两边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帕尔在卡尔塔的步步紧逼之下，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他摊牌了，反正都是你们嫡系亲亲俩姐妹的事儿，自个儿折腾去吧！

　　他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