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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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原著中P.D.322年库迪莉亚出场的那次所谓的七月会议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举办，内容和参加者都是什么这些问题，就连泊尔娜黛自己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哪怕她自诩前前后后看过原片不下十几次，但不论是前世还是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岁数，加起来都已经长到足够让她忘记掉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生命会有遗忘和死亡。
就像她这样，从精神上算起来有百年延续的人，如果没有遗忘的机制，快乐与苦痛相互交织，好与坏都难分难舍，那得是什么样的折磨？而死亡亦然，当生命无限延续下去的时候，那生命本身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或许短暂且有限的时间与空间，才是真理产生的必要前提吧？
也不只是关于前世的生活她会经常感到缺失，甚至有时候，连今生幼年时的一些记忆居然也相当模糊不清。前天，卡尔塔跟她通电话时还提到小时候的自己，说那个时候她的一些事情，但泊尔娜黛居然在脑子里没有找到任何对应的情景！
当时，看着一脸茫然的自己，卡尔塔的表情有些微妙，泊尔娜黛总觉得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她又转移了话题。想到自己这个姐姐一向是快人快语的性格，两人之间也几乎无话不谈，能有什么可对她隐瞒的呢？所以泊尔娜黛也就没有再深究。
她的精力都放在了这次7月在诺亚基斯的第一届火星联合会议上。就不说会议前夕有栖川`卡特等人遭受的各种袭击有多可怕，要不是有加埃利欧他们，指不定会损失惨重到什么地步。
光从这些就能看出此次会议的重要程度，而前来参加的企业代表都几乎是火星的半壁江山了，更别说他们背后代表的各经济圈。火星上的每个城邦也几乎都派出了代表，甚至还有执政派的首领直接到场的。
蒙塔克之所以会遭到各方如此的‘关照’其实也是因为它的存在实在是像梗在喉咙里的那根刺，令整个火星圈的人都难以下咽。说白了，这次所谓的联合会议，估计就是单方面的蒙塔克批///斗大会。
毕竟现在半金属能源相关的产业正是如日中天，手握核心技术的蒙塔克哪怕看似有神秘的七星家族在背后撑腰，实际上也得在一些情况下作出退让——比如这种光明正大的会议上，如果大多数的企业和城邦都提出蒙塔克的技术垄断影响火星经济，再拿出EM经济协定中对需要向火星提供技术支持的那些条例来背书的话，还真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才不会觉得自己的工厂和产业才是真正吃人的怪兽，他们只会嫌分的蛋糕太小。再加上前前后后不知道明里暗里搞了蒙塔克多少次，这个集团还屹立不倒，这些年来，不论是对蒙塔克的恐惧还是对半金属带来的巨大利益的渴求，或者两者皆有……这些都使得其他的企业和城邦们不得不联起手来，想些办法除掉这根‘鱼刺’。
泊尔娜黛也会想，这些人凭什么觉得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就可以在火星一手遮天呢？
火星上还有更多的人——那些工人们，孤儿们；那些生活在底层被蛀虫和水蛭们敲骨吸髓的人们，如若有朝一日他们不愿意再被压迫了呢？
所以，当库迪莉亚把自己写的演讲稿给泊尔娜黛，希望她帮忙改一下的时候，她拒绝了。她和库迪莉亚说：
“你不是代表蒙塔克去参加的这次会议，库迪莉亚。虽然你是以这个名义被带进去的，但你要明确自己的身份。你是代表着那些别说发言，连台都上不了，只是站在会场外被拿来充场面的工会，团体还有下城区的人们的。所以，你的演讲稿，需要你自己去斟酌，我给不了你任何的意见。那是你的战场。”
火星的企业们想要围剿蒙塔克，那么在那之前，他们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也已经身处在泥沼里了呢？
或许他们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就像是加拉尔霍恩不觉得各大经济圈其实也已经在暗地里积蓄军事力量一样，七星及其附属随意把内部的武器军火四处贩卖以充自己的腰包时；接触经济圈的议员妄图操纵议会时，他们是看不见对面的合作者眼底的野心吗？
不，他们只是置身事外太久了，百年来站在高处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自己也是个人。
在这个并不算很大的会场里，当主持人第一个就邀请蒙塔克代表上台发言时，坐在底下戴着一顶宽沿女士帽遮挡面部的库迪莉亚捏紧了拳头，再松开时便已经站了起来往台上走去。
他们把蒙塔克的发言放在第一位，不过是不想给其自辩、斡旋的余地。
可惜，
库迪莉亚站在麦克风前摘掉了自己的帽子，一头金色的长发滑落，她抬眼扫视着台下那些自诩站在高处已立于不败之地的家伙们，他们看着自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可惜的是，蒙塔克根本没话想对这群人讲。他们真正应该对话的人，是自己。
“我是库迪莉亚`蓝娜`伯恩斯坦。很荣幸能够借蒙塔克集团的名义参加第一届火星联合会议。此次，我出席会议的目的，是代表目前火星的各大工会，各团体，以及广大火星人民，向在座的各企业，各执政要员，包括远在地球的各经济圈议会成员们，提出我们的诉求和建议。”
台下的哄闹声逐渐喧嚣，但库迪莉亚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远处各大媒体的传播设备都对着自己，而身处场外的多少人们也在看着自己。
哪怕加埃利欧带领的护卫队等人，已经在演讲台下面和要来把她拉下去的保安们纠缠在了一起，但库迪莉亚依然捏紧着拳头，忍着发抖的腿，保持着镇定继续将她的演讲进行了下去。
“相信在座的各位聚集在此，最首要的目的就是针对半金属产业的相关整合。确实，近年来半金属产业的新兴，正是代表着以工、农业为主的火星经济正开始走向一个良性的发展状态。然而，我们的文明与技术在发展，市场经济却依然受到几百年前定下的EM经济协议的钳制，我，以及我所代表的火星人民们，都十分坚定地认为，EM经济协议已经无法应对当下火星经济的高速发展。”
“我们呼吁，地球各大经济圈应该停止利用EM经济协议对火星的市场经济进行干预的行为。我们也呼吁，火星的各大城邦、执政要员，以及本土的各大企业应该站出来争取自由贸易的权利。”
“我们要求，让火星本土的产品能够以本来的价值进行交易；让外汇能够在火星正常的流通；让技术开发与贸易进出口不再受到恶意的限制；让新兴产业能够得到振兴。”
“我们也要求，火星的各大城邦及企业，应该重视到工人，农民等火星人民为火星经济发展和社会建设作出的重要贡献。在此，我也代表他们，要求更合理的劳动法案以保障人的基本权益；更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以保障人的基本生活；更规范的教育体系以保障人的基本成长。”
……
…
演讲持续了也不过十几分钟，越说到后面，会场里的情形已经越发混乱。
加埃利欧的通讯器早就被打爆了，都是火星支部那边联系他想请示要不要出动前往诺亚基斯火星联合会议现场的消息。说是接到通报，会场外的人们有暴//动的迹象，需要火星支部到场进行制压。
但此时的他却同部下们一样，顶着染过色的头发戴着口罩，跟那些想要攻击库迪莉亚，攻击蒙塔克其他代表的人扭打在一起，已然是毫无七星贵族的优雅形象了。
而一起前来的几个农场学校的学生，也是库迪莉亚和哈什的同学，他们目标明确地往后排媒体区跑去，制止想要离场或者停止录制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哪怕这些努力或许根本没有结果。
生活大概就是这样，苦痛、逼仄、艰辛、白费力气。我们为什么要赞美生活的苦？再拼尽全力这些苦和难也不一定都会变成鲜花。用底层人的痛苦去宣扬勇气和坚韧，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吧？
我们就是要更好的环境，更好的社会来抵御人生所有的灾难。文明，有没有可能就是由于经历摧残后，为了让人不论强弱，不论身处高地还是低谷都可以有尊严地活下去，才产生的呢？
要结束了。
脑子里早就默背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稿子，已经到了最后。
库迪莉亚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仍在狂跳，她也依旧稳稳地站在台上。哪怕能听见有人在叫嚣着加拉尔霍恩火星支部已经赶过来了；能看到有人脸上的愤怒，冷漠，讥讽；也能感觉到一些人对她的侮辱和嘘声。
但她似乎又能听到另一些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能看到另一些人的脸庞在眼前闪过。
她想，她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的，她能感觉到，身后无数双手在推着她。
“三百多年前，厄祭战结束之际提出的梵格尔夫宣言中曾写到：‘人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在权利方面一律平等。而社会差别只能建立在公益基础之上，一切政治结合均旨在维护人类自然的，和不受时效约束的权利。这些权利，是自由、财产、安全与反抗压迫。（注1）’”
“火星圈也好，其他行星圈也好，全世界所有人类都应该享有同等的自由，不论你是企业家、政治家还是所谓的贵族；不论你是农民、工人、流浪汉还是孤儿。我们，都理应得到平等的尊重，和相同的尊严。”
“人之所以为人，便应是如此。”
金发的少女，透过嘈杂的会场，仿佛直视着外面那许许多多的人。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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