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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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加埃利欧知道写批注页的人是泊尔娜黛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惊讶过。
甚至那种刚刚从麦基利斯的事上感受过的，诸如背叛啊，失望啊，不解等等情绪他都又再次原封不动的感受了一遍。但或许正是已经有过一次了，他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加埃利欧看事情从来不会将其太过复杂化。他更喜欢去挖掘本质，去以心换心。所以他就想着，泊尔娜黛和麦基利斯不一样。自己的好友其出生身份在那里摆着，从小的经历要复杂很多，所以多疑又尖锐，总是先将距离划得远远地，要让他接受你，自己和卡尔塔当初费了多大劲儿啊，最近这几年才算是真正承认了他们俩。
可泊尔娜黛没有这些烦恼，她不需要因为一些不可明说的过去，一些复杂的个人情况选择隐藏她的个性，只表现出无害的一面。整个梵格尔夫，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伊修家再不济，身份也是顶尖的七星之一。
而且在加埃利欧和她的接触的这段时间内，他感觉到泊尔娜黛对自己和卡尔塔的信任，非常的纯粹和饱//满。再聪明，再神童似的人物呢？年龄只有这么大，他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他也不信自己分不出来真情假意。
所以，这个小女孩儿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才会这么做。
回到伯德温的府邸后，加埃利欧急匆匆地就进了自己的书房，还谨慎的锁了门。他把麦基利斯的硬盘拿出来连在了台式机器上，然后打开了他从刚才就一直想看的那些视频文件。
在他看过的几篇报告里，通过好友以及泊尔娜黛的口他能看出来提交这些资料的人是阿历克塞`伊修。
老实说，加埃利欧对于这个人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只记得是一个跟在泊尔娜黛身边照顾她的堂兄，据说在监察局工作，但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在疗养院看到的这个人。反而是卡尔塔还和他抱怨过几句：堂叔去了地外舰队后却把堂兄留下来，自己的妹妹明明是个小女孩，也太不合适了。
当时他好像还附和了几句，也觉得这都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人了，却在泊尔娜黛这里做生活助理的活儿，指不定当事人自己都觉得屈才。
只是在卡尔塔去了地外舰队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阿历克塞。反而是泊尔娜黛在那之后身边突然有了侍女。当时他还在想，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堂兄大概已经回监察局去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放弃了监察局的铁饭碗，还跑去的是火星支部这种没人去的地方。
在火星支部能有什么建树？伊修家本来就人口凋零，加埃利欧实在不明白阿历克塞跑去那儿的意义。所以他想看看，对方传了火星支部的资料过来，还有那些视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结果却是，他根本没能看下去。
在第二个视频里，看到那戛然而止的血腥一幕时他就如同泊尔娜黛一样感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他甚至真的跑到盥洗室里面去吐了一回，出来时半躺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整理情绪。
加埃利欧本来还以为那些视频可能就是火星支部的日常，最多也就像出门旅游拍的VLOG一般拍了些火星的城市风貌之类的——就和他们在士官学校的文课上看到的差不多。
但事实是，这些视频没有添加任何的掩饰，就这样赤luoluo地揭开了那层遮羞布，让他毫无防备地看到了那些腐肉般的现实。
他的反应会如此过激其实很好理解。毕竟泊尔娜黛是有所准备的，甚至阿历克塞也都或多或少事先心里有一点底儿。麦基利斯更不用说，他正是从底层里面爬出来的人，对于社会的‘真实’早就了解过了。
唯独加埃利欧，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突然就看到了一个和他认知的环境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难受的胃，想着如果火星的所有城市都像那个样子的话，自己认知中的所有规则或许都无法适用于那里。
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要和名为‘世界’的网友见面的人，等他满怀期待的打开门时看到的却是丑恶和一幅备受摧残的‘面容’。加埃利欧突然明白，不是一切和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而是他自己美化了一切。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或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所有自以为是的脑补都是假象，而这些假象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是他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啊。
“加拉尔霍恩不过是刻意做出了那些样子来，他们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而已。”
加埃利欧想起了麦基利斯对他说过的这句话，陷入到深思里。
第二天，在学校见到加埃利欧的时候，麦基利斯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明明他还是平常的样子在跟自己说话，语气也好，笑容也好，连表情都一如既往。
好像是眼神吗？总觉得一直以来澄澈得就好像湖水的那双瞳孔，突然变得有些像环绕着梵格尔夫的大海一般。
“哦！对了，麦基利斯。”并没感觉到好友在暗地里打量自己，加埃利欧很随意的从包拿出了一个刻着法里德家徽的硬盘来“我昨天在泊尔娜黛的书房里看到的。你是不是落在她的桌子上了？这个硬盘对你来讲应该挺重要的吧？”
“……嗯，谢谢。”
其实这个硬盘拿不拿走也无所谓。麦基利斯不好说什么，只是对着加埃利欧笑了一下表示感谢，然后在他伸手拿过来时，仿佛是感受到什么一样。他敏锐地抬眼看向加埃利欧，对方的眼神里仿佛包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在下一秒被他用笑容掩盖了过去：
“好了，差不多要上课了，我们赶紧去教室吧。”
麦基利斯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的是之后还是要像泊尔娜黛一样，防范一下自己的行为了。他之前对这件事并没有很在意，因为本来就不想掩饰真实的自己，反正小怪物对他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后来想着，如果被什么人撞破了泊尔娜黛的另一面说不定也挺有趣的。不知道小怪物会怎么应对，所以抱着有戏看的心情他完全没想过要遮遮掩掩些什么。
阿历克塞在的时候，他根本不会让不该出现的书籍，资料等随意地出现在泊尔娜黛的房间里。所以就算当时卡尔塔天天跑疗养院，泊尔娜黛还在和莱斯达尔联系，还在跟他一起整合隐形产业地资料，这些工作天天都要做，阿历克塞要是不注意着点，早就被卡尔塔发现了。
但麦基利斯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多认真的给泊尔娜黛做什么秘书官，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呢。现在法里德家不管他，上了高等部后很多事情都要靠家里的资源。什么也没有的他，总得找到一个靠山。
作为伊修家实际上的决策者，泊尔娜黛手里有的资源自然也不少。他跟在她身边也就当是变相地学习相关课程，累积经验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怎么还能指望麦基利斯能全心全意地替泊尔娜黛考虑呢？他虽然也没有消极怠工，但只要你没有说，他多的一分都不会去做。所以才会让加埃利欧看到了桌子上没收拾的那些书，从而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出来。
这时的麦基利斯还不知道加埃利欧看了自己的硬盘，他只是有些疑惑对方有什么地方变了——他总是很敏锐，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时。如果要他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他而起的，或许这个金发的少年会难得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然后笑出来吧？
不过，加埃利欧其实并不是个很会撒谎、很懂得隐藏自己的人。他对着麦基利斯本来有一箩筐的话想问，却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当然，对泊尔娜黛也是，他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昨天晚上他几乎一晚没睡，还是忍着难受看完了所有的视频还有麦基利斯写的那些报告。后来还看了一些火星以外的，其他文件夹里的东西。光是这些只言片语，他就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泊尔娜黛和麦基利斯似乎想做一件和加拉尔霍恩的宗旨背道相驰的事情。
甚至这里面，还有艾里安现任家主莱斯达尔的身影。
原本他只是对泊尔娜黛异于常人的头脑感到诧异，后来却渐渐被那种，看着身边的人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的恐慌所取代。加埃利欧害怕的不是他们要和自己渐行渐远，他怕的是这些人在做与加拉尔霍恩，与主流相悖的事情——逆流而上的人总是容易死得更快。
他的性格注定了在知道对方刻意要隐瞒自己时，也不会去揭穿。所以等他见到麦基利斯的时候，本来昨晚想了很久的问题一个也没能问出来。
先就这样吧，加埃利欧这样想着，闭上眼睛后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干净纯粹。
不论他们想做什么，错了，就将他们带回来。
对的，他就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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