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境》自目白

37、第六章 莫高窟（二）

　　沉寂。
　　“我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是什么意思？”风景手里拿着那张小纸片不解的说。
　　白玺还沉浸在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知道的一切？他怎么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那个一切又指的是什么事情呢？
　　祁铭铮看风景那着急的样子只好解释道：“上面所说的那个英国人，准确的说他是一个偷窃者，这上面的话是他写在他石碑上的铭文，冠冕堂皇，无中生有，用三十英镑的价格运走了我国九千多个经卷，五百多幅绘画，以考古学者的身份连夜运走。”
　　风景知道在他沉睡时这片土地上那一百年遭受了怎样的动荡，但还是每一次被一点一点告知时心里还是沉闷，痛苦。
　　为生命，也为消逝。
　　陆域翻来覆去的读着这段话，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想表达些什么，疑惑的说：“他用这个铭文想说明什么？偷窃者？这不应该是他自己吗？还有他让你们去这里？这里是哪里？”
　　祁铭铮思索了会说：“应该是敦煌，虽然斯坦因说是在中国新疆发现的，可是莫高窟是敦煌才有的，我想这里应该说的是敦煌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白玺突然说道：“小六你刚说什么？偷窃者？”
　　“对啊，这东西不用说肯定是墨琰那家伙寄来的，再说了他不是一直想要拥有你们的能力来达到他的目的吗？这不就是想偷取你们的能力吗？”
　　白玺听完后皱了皱眉，陆域的话逻辑上听上去是没错，可是这并不符合常理。一般人如果想要窃取别人什么东西时，一定不会这么说，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行为能说的有多高尚就说的有多高尚，像这样借用斯坦因将自己的目的可以说是完全暴露了出来，这并不符合人的一般行为逻辑。这更像是……更像是
　　“更像是在指代我们。”白玺和风景同时说了出来。
　　“？？？什么？你们我们的？”陆域不懂了。
　　白玺将那张纸片摊开在卓子上说：“这话应该是写给我们的人所要告诉我们的事吧，所以我们是被告知的一方，你在看他是以他的口吻在说斯坦因的事情，那么他就肯定不会将自己代入斯坦因的身份。既然指的不是他，那么就只能是我们了。最后你在看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来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更明显了，他是在说我们是和斯坦因一样的偷窃者。”
　　“不是，这不对呀，他怎么反过来说你们呢？”陆域还是没有明白。
　　风景笑了笑说：“别挠你的头发了，你给挠秃了你都想不明白的。”
　　“是啊，那个叫墨琰的可能从来就不光光只是觊觎废墟之境这么简单，他的身份或许我们都想像不到。”白玺看着手里的唐卡和纸片出神的说着。
　　祁铭铮此时说：“那你们说，他要告诉你们的一切是什么呢？站在他的角度上，你们是他眼里的偷窃者，那你们又偷了什么呢？”
　　白玺和风景都摇了摇头。
　　“我们的记忆其实都不是完整的，我只依稀还记得我两三岁时的记忆，至于我是怎么来的这世界，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有风景又是怎么存在的我都完全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些的不知道，墨琰才会咬定我们就是想斯坦因一样的偷窃者吧。”白玺回忆着说道。
　　风景靠着一旁的树，姿态闲适的开口：“是呀，我们的记忆都是从彼此开始的，再之前我们就都不知道了，其实比起废墟之境我们更像知道的是我们究竟是个什么，是人吗？有人可以活这么久吗？是神吗？又有神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吗？”风景有些好笑的说着。
　　祁铭铮其实是理解他师父和风景的，给予他们永生的能力看似是美好的，其实这更像是一道枷锁，一个诅咒。一直活着真的太累了，尤其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那就更累了。
　　想着想着祁铭铮走上前拍了拍那二人的肩膀说：“去敦煌吧，去那里看看，或许你们能知道些什么。”

　　夜里。安静地床上。
　　“你怎么看啊”白玺问风景。
　　风景闭着眼睛说：“能怎么看呀，去听那小子说说看呗。”
　　“哎，我说，我总有种预感，就是上一次废墟之境崩塌，真的跟他没有关系，我想他应该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要不然他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复原废墟之境，还拿着那半截玉佩。”白玺侧着身问躺在一旁的风景。
　　“这当然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还对我们有敌意，这让人总感觉怪不安的。”说完风景又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哎呀，算了不管了！反正等到了敦煌就都明白了。”
　　白玺翻身躺平心想：也是，反正到了那自然就知道了。虽说那墨琰对我们有敌意吧，但他不还是的靠我们达到他的目的，至少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有什么小动作的。
　　睡吧睡吧。

　　次日
　　萧山国际机场。
　　祁铭铮特地开车来送白玺他们去机场。近几年旅游业的大增，萧山机场这里也开通的直飞敦煌的班机，这样一来白玺他们也就不用再中途换机了。
　　虽说风景也是坐过几次这空中飞的载人的‘大鸟’，但心里还是无比的惊奇，难以想象有一天人真的可以上天，而且只需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几千里以外的塞北。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件神器啊！
　　白玺对于此人这少见多怪的样子面面上总是嗤之以鼻的，但心里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活得久，见识少。
　　陆域看着他景哥这见啥都稀奇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的，只得前后把人拽住了，以免这人又被啥吸引走了。机场这人流量大的，一个不留神就能给走丢了。
　　祁铭铮看着这就要登机了，起身将他们的行李箱拉好说道：“师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不是都分析过了么，那人并不想取我们性命。”白玺拍了拍祁铭铮的肩膀拉过行李箱去办理登机了。
　　一一叮嘱完后，祁铭铮还是很不放心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转身离开。

　　五个多小时后。敦煌国际机场，从萧山机场飞来的飞机正在做降落准备，空姐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提醒着旅客注意自己的随身物品及行李。
　　白玺他们三个人刚好坐在一排，风景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每次他都要坐那个位置，说是要看镶了金边的云彩。
　　还镶了金边的云彩，说的文绉绉的，说到底还是幼稚！
　　白玺在心里暗戳戳的吐槽着风景的行为，可孰不知他俩可是一对幼稚鬼。
　　出了机场，打车去陆域一早订好了的酒店，位置就在莫高窟景点附近。
　　说到这个酒店，风景就要在线炸毛了，他是实在不知道这酒店里是镶了金银玛瑙还是咋的，住一晚上就要两千多？？闹呢？？要他说那个青年旅社就不错，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儿，有必要么。
　　结果这话一说，哦豁！效果堪比平地一个惊雷，白玺腾的一个在他后面接着给像小炮仗似的给炸了。
　　“我自己有钱，我还可以赚大钱！我凭啥委屈我自己去住青年旅社！我吃饱了撑得？我自己明明可以给我更加享受的生活我为啥不去享受呢？什么也不懂的老古董就不要在这儿给我乱发表意见！让你享受还那么多事！”叮铃咚咙的竹筒倒豆子般的数落个不停。
　　风景：我闭嘴。内心：我肉疼（即使花的不是我的钱。）
　　其实这里就体现出了这两个幼稚鬼的性格不同了，白玺是那种精致的幼稚，奉行的是享受，不过前提是他完全负担的起自己的享受。风景则就相反了，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大直男，什么凑合来什么，不是他抠而是他一直觉得好些事情完全就是可以但完全没有必要。但神奇的就是，你看这俩人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理念，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在一起生活。这大概也是长久陪伴才有的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默契吧。
　　车子驶在敦煌的土地上，你不得不说这个由甘肃酒泉代管的一个县级市，它始终有着独属于它自己的那一份历史韵味，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高低错落，夕阳的余韵交叉相应，朦胧间你好似看见了古时丝绸之路那商队从那片薄沙中走过的样子，留下了那一地的驼铃声声。
　　路过的月牙泉边有三三两两的游人披着红色的纱巾在泉边拍照，风景在窗外望了望最后收回的目光问向开车的司机大哥：“大哥，你们这里旅游业不少赚钱吧。”
　　那开车的大哥笑了笑说：“近几年好多了，国家大力扶持，我们也是赚了些的。”
　　“不过我看这气候也是挺恶劣的，风沙呀 温差呀啥的都挺大的。”风景继续说着。
　　司机大哥稳了稳握着方向盘的手说：“你说的也没错，再加上这里发展的也确实没有一线大城市好，待遇什么的也跟不上留不住人才呀。”
　　“我看这就挺好的，风景好，人少，清净。”
　　司机大哥听到风景这么说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风景说道：“看你这个小伙子年纪也不大吗怎么这么小就想着养老了？”
　　风景在心里说：我的年纪说出来吓死你！
　　“大哥我也就是看了面上年轻，身体里可是住了一个老灵魂的。”
　　白玺听到风景这话一出，正在打哈欠的姿势僵了僵。这话一天天的都是搁哪里学的，还老灵魂，真是神了。看来以后不能再让这人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新闻标题了。
　　陆域在车后座那里抿着嘴偷笑。
　　就这样伴随着风景和司机大哥一路上侃大山的交谈，没多长时间就到了他们预定的酒店。
　　下车时，那大哥还给风景留了一串电话号码，说是有需要可以随时给他来消息。
　　风景不会搞，叫来陆域帮他将电话存了进去。
　　白玺对于风景这种神奇的交朋友能力总是很惊奇，反正他是做不到。
　　也就三个人住，白玺没定多房间，就定了一个套房，够住就可以了。拿了房卡，拖着行李到了指定的房间，白玺这才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虽说也就坐了五个来小时的飞机，可还是累，他打算先休息，有什么事了都等明天再收。
　　风景知道这人的身体还在恢复期，也就没有去打扰他，和陆域将带来了行李大致整理的一下，在酒店随便叫了点晚饭凑合的吃了点，也就各自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白玺还没睡醒，就听见风景在外面叫唤，有些烦躁的掀开被子，闭着眼睛挠了挠头发，撒拉着一双拖鞋就推开了房门，想要骂。
　　白玺是有一些起床气的，但不是很严重。今早也就是单纯的没睡够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嘴里想要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风景一个箭步的跑了过来推着就进了洗漱间。
　　边推边说着：“你可算是起了。都什么时辰了，你要是再不起我就要去叫你了。”请原谅这个老古董口头上还是有些话没有改过来。
　　白玺本来就还迷糊着这边再被风景这么说着，现在不就还不到十点吗？很晚吗？还好吧。
　　迷迷糊糊的洗完脸，迷迷糊糊的吃了点早点，迷迷糊糊的就出了门。
　　这边你再看风景，那浑身的兴奋劲儿可别提了，跟中了彩票似的。
　　陆域走在那俩人身后锁好了房门，将门卡装好了才跟了上来，看到这俩人的状态，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不过前面两个人，一个还犯迷糊着，另一个不知道怎么滴了兴奋的感觉在发疯一样。
　　敦煌东峙峰岩突兀的三危山，南枕气势雄伟的祁连山，西接浩瀚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独特的塞外风情，自古以来就有着太多的战争纷扰。粗犷的西北汉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性情养育出了这里人民热情豪放的性格。
　　风景再次走在这河西走廊上曾经贵为要塞的土地上，不由得感叹起沧海桑田来。于是便出口道：“我真的应该穿上我那件戎装来。”
　　白玺也不由得看着眼前的景出了神。“是啊，你该穿它来的。”
　　“确实是过去了太久了啊，敦煌城何时这般小气了，还有那城墙，我记得那年建成时，我们还来看过，那是何等的气派，虽比不上秦长城吧，但哪有现在这般，像个小土坡一般。”风景看着眼前的景致，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不知从何而来。
　　太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他们的头顶，一瞬间的炽热炙烤这三人的皮肤，再看街上的行人，也都纷纷的戴好纺晒的装备向阴凉的地方走去。
　　白玺用手挡着头顶上晒过来的强光说：“我们找个店歇歇吧，这儿把人能晒死。”
　　陆域朝前指了指说：“前面不正好，小吃街，进去吧。”
　　风景听到这这话腾的一个转身说道：“这么快就到了呀，昨天那大哥就给我说了这儿有好多好吃的。来来来，我们快走！”
　　白玺实在是被晒得有些受不了了，现在就只想找个有空调的店里，喝上一壶凉茶来解解暑。
　　进了小吃街，风景是真的很想立马就撒开膀子吃，可奈何此时的太阳它真的有点大呀。再爱吃他也没办法跟这太阳作对，也就只好随着白玺和陆域进了一家茶馆。
　　这家茶馆也是很有意思，招牌上就写了个草书的茶馆，简明扼要。看起来这家店主很有个性呀。就单单这茶馆两个字，用草书来写，便不难看出这家店的老板还是有些底蕴的。
　　一进店找了个能吹到凉风的并且视野还不错的地方，三人坐了下来。
　　没多会，服务生就拿着茶水单走了过来。
　　风景连菜单都没有看就说：“你们这有没有冰的杏皮水呀，先上上一壶。”
　　那服务生应下，用笔在单子上写了些什么，又抬起头问道：“还需要什么别的茶水吗？”
　　白玺想了想说：“那就再上一壶野麻吧。”
　　等服务生走了以后，风景便说：“这个杏皮水是用当地特有的一种品种，李广杏。据说是汉将军李广驻军于此时从内地带到带来的毛杏发展而来的。冰镇后口感酸甜，解渴。”
　　正说着那一壶杏皮水便端了上来，风景于是问：“可以问一下你们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那服务生也是很热情，开口给他们说这杏皮水的制作方法。“做之前，首先一定要注意使用的是什么颜色的杏皮，红色的微酸，黑色的微甜，然后再准备好冰糖和清水。在做的时候，将杏皮切成小块，不要切碎。在凉水中浸泡一会儿。再将水倒掉洗净里面的灰尘。然后倒入清水，清水的量一定要大，与杏皮的比列是:3:1或者更多一点也可以。做好这些后就可以开小火煮，边煮边搅，直到锅开。看着汤汁的颜色渐变，变得浑浊粘稠，锅中的杏皮变得软糯。就可以关火了。再取一个容器，用纱布和皮筋盖住口。这里一定要用纱布，不然后面会影响其口感。最后将煮好的杏皮水分次滤入容器。将水倒完后，再往煮过的杏皮里倒入清水，水量是上一次的一半。开中火煮开，边煮边用勺子搅打杏皮。然后，关火，再一次进行过滤。然后你就会发现滤好的杏皮水颜色橙黄，很漂亮。这时你就只需要把它自然放凉就好，此时你在放入适当的冰糖就好。不过最后我更建议的是将它放入冰箱冰镇后再喝的话，口感会更好。”
　　听着服务生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风景已经喝了小杯进了肚子，放下杯子点头道：“确实不错诶，酸酸甜甜 冰冰凉凉的很是解渴的。”
　　那服务生笑了笑说：“您喜欢就好。”
　　风景也给白玺和陆域一人倒了一杯说：“你们也快尝尝，真的不错。”
　　陆域对于吃的喝的并没有很大的感觉，但这个杏皮水还是蛮不错的。白玺尝了几口觉得还是没有茶叶好喝，相比较这些酸酸甜甜的饮品他还是更喜欢茶叶一点，不论是味甜的还是略微苦涩一点的，都是刚刚好的。所以对于这个，他并没有风景那样的喜欢，只是觉得不难喝罢了，谈不上喜欢。像那壶野麻就比这个要好一些。
　　三人趁着外面的炙烤，在这间小茶馆里乘着凉，好像是暂时都将那即将到来的变故忘却了似的。可是，来都来了，吃吃喝喝在所难免；再说了那个叫墨琰的不是到现在还没现身么，急什么，我们先玩。
　　白玺难得有想的这么通透的一天，管他接下来遇到什么牛鬼蛇神的，先爽了今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