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境》自目白

35、第五章 青囊集（六）

　　借着月光二人看到三个官兵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走在前面打着油灯，另外两个走在后面看那影子应该是还搀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几人边搀着还边说：“还神医呢？现在这不也落得这番下场，瞧瞧你这又是何苦呢？早日受了主公的招揽不就好了，现在早都是吃好的喝好的了，何苦又来这里受罪呢。”
　　另一个人出言打断道：“哎呦，你可别说了，你这凡人怎么能跟我们这高尚无比的神医比呢，人家才看不上那些个钱财呢。哪像咱们呀，庸俗不堪呀。”
　　“哎呦，你个狗东西，还知道庸俗呢。”
　　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始至终那个被搀着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就那么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跟着押着他的官差像前走着。
　　大牢里本就安静无比，再加上现在又是晚上，现在就更加寂静了。于是黄老就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那几人的谈话，风景也注意到了这黄老头的一样，不知道他是因为那对话想到了什么，反正这他那身体颤抖的厉害，双手紧紧的抓住风景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兴奋地重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景更是奇了怪了，这是怎么了，兴奋成这个样子？
　　那边的脚步声和哄笑声更近了些，慢慢地人影随着火光映在面前。火光影影绰绰的衬得人的轮廓也是若隐若现的。
　　只见其中一名差役走上前，从腰带一侧拿出了一串钥匙，弓着身子拽起了一旁用大铁链子缠绕着的锁。
　　手上用着力，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哈哈哈哈吴押狱，你可算是积了德了，看看我把谁给你送来了，人家可跟你这种臭虫不一样，人家可是这世上救苦救难的神医呢。”
　　开门的差役说着，他旁边的伙计还在那笑着接道：“谁说不是呢，把神医跟你关一起可真是便宜你了，你说你要是沾沾喜气，说不定等哪天死了还能飞升呢你们说是吧。”
　　剩下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差役，只是一直抿着嘴阴恻恻的笑着，抬脚就给了这两人一人一下，笑骂道：“你们还不动作麻利点！管他什么神医，什么臭虫的，赶紧扔进去得了，我还等着出去吃酒去呢。”
　　那二人一听这话，连忙说是是是，脚上一个使劲，那个被铁链子拴着的人就被踢得是连滚带爬的栽了进来。
　　风景坐在草甸子上听着，心里震惊的，嘴上都说不出话了。自己是因为青囊集才进来的这里，然而这个囚犯又被称作是神医，不用细想都能猜出来这人的身份。
　　神医——华佗。
　　和风景一样震惊的还有黄老，不可置信的情绪布满了整张脸。他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只记得自己是在药房的药炉前睡着了，至于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药炉那睡着，还是因为自己在药房里发现了几张自己从来没有见到的药方，他可以肯定那并不是自己的东西。于是便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可也不知怎么了，越看眼睛越睁不开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少天，反正这里也很难透过来光，永远都是黑暗着的。每天都会有差役来给他送饭，那些人都叫他吴押狱。他老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心里想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自己就那么坐在这里思索了好多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只能用现在时下最流行的穿越来解释自己现在所面临的情况，还是魂穿的那种。
　　黄老快速的整理好了自己随意翻飞的思绪，在那几个差役还没有完全走开的时候，就迅速爬向了刚才被一脚踢进来的人。
　　许是因为身子骨很久没动弹了，风景看着黄老略有笨拙的将人一点一点的扶正，又将那人的手脚放平，给他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让其躺着喘气。
　　黄老拨开了那人凌乱的碎发，看着眼前对于他来说是祖师爷的脸，跟那些个医书上的都不太一样。
　　额头很高，颧骨也很明显，也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整个人看着都很瘦削，眼睛微眯着，估计是被折磨的够呛才送到这里来的，嘴里不停地喘着气，但并没有过于急促的感觉，缓缓地，一下一下的有力的呼着。
　　风景也凑上前去看看，他到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华佗看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就跟古时候那些个郎中没个两样。看了一眼也就没看了，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黄老解释并带他回去。
　　黄老又张卡了他那粗哑的嗓子说道：“您先休息，等您缓过来了再说。”
　　那人闻声点了点头，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黄老注视了躺在草甸子上的人很久，心中澎湃的情绪还是抑制不住的翻腾。风景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唤道：“行了吧你，看两眼得了。”
　　“你明白啥！”
　　“是是是，我不明白，但现在我没没那个时间耗在这。”风景说
　　黄老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没有问出口的话，说道：“你是打哪来的？好像除了我，别人都看不见你似的。”
　　风景拉着黄老坐了下来说：“是只有你能看到，不过目前的情况我一时半会也给你解释不清楚。总的来说就是你不能在待在这里了，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叫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们这不是穿越了吗不是？”黄老一头的雾水。
　　“什么玩意？”风景没听明白。“算了，我给你大致解释一下吧。”风景坐直的身体，尽量简洁明了的给黄老阐述了一下这里的存在。
　　黄老听完风景那叽里咕噜一大箩筐的话之后，脑子里面更混乱了，说：“你的意思是，这里是另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时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回到了古代？”
　　“你可以这么理解。”
　　黄老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又说道：“我就觉得白玺小兄弟的来历不简单，原来是这样的。”
　　风景有些着急道：“我们现在不是推敲这些的时候，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是晚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也没办法控制。”
　　黄老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道：“不能再等等吗？”
　　“等？比还想干嘛？不要命了。”风景有些急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黄老挣扎着开口。“我也活了这快一辈子了，我们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学中医的，对于那半本失传了的《青囊书》更是懊悔不已，你看现在，祖师爷就在我面前，我要是不等他醒来然后拿到那半本医书，我怎么可能呢我。”
　　“我看你是疯了，《青囊书》的失传那就是它的命。你现在就算看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没有办法活着将它带出这里，那么你所作的一切就是没有意义的！”风景有些生气不由自主的就提高了音量。
　　黄老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又或者是故意的。自己又自顾自的说道：“你看现在神医被押入了大牢，我想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曹操头风又犯了派人又把华佗请了来。华佗看了曹操的病情，说是病根在脑袋中，风涎出不来，服汤药没用。他想到的办法就是现代医学常用的开颅手术。但那是的曹操怎么能理解这些呢，他只是觉得华佗要杀他。华佗无奈就像曹操说了关公刮骨疗毒的事。曹操听了这些反而更生气了，还觉得华佗跟关公有私情。于是才把华佗丢进了大牢。”
　　风景并不想听他在这里讲什么故事。“你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黄老转过身看向风景，那一刻风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亮的一双眸子，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曾经那个执拗的白玺，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你不会明白的，前人的智慧远远在你我之上，他们的创造所浓缩的我们有义务让其传承下去。而我现在就是那时的那个‘吴押狱’，这一次要是我的话，我就一定不会让医书失传，你说这里是与现实世界平行的一个时空，我妄想着或许这里有一天会与那个时空交接，那样的话《青囊书》也许就不会失传。如果不行的话，至少我看到了整个中医界人士都想一窥真相的医书，也算是值了！”
　　风景听到这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这人是热血还是天真了。这人还真不愧能和白玺做朋友，脾性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又臭又倔。
　　风景看了看手心里若隐若现的纸张，那是和现实世界连接的开关，一旦再次显现出来，那便是他要从这里离开的最后期限。这已经是白玺还有自己为这一趟旅程尽最大可能创造出来的时间了。他的额头上慢慢地浸出了汗，身体也感受到了废墟之境不像刚开始的那么平静了，就像是海面一样，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其实在看不到的深海里，早已是大浪滔天了。
　　风景再一次开口问道：“你想好了？”
　　黄老只是豁然的一笑道：“干嘛皱成个包子脸，你应该祝贺我的，我能来到这里并且还有可能见到真正的《青囊书》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再说了，我已经七十好几了，就算是出去了也没几年了，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这具身体很明显正值壮年，留给我的时间还很多。”
　　风景听到这一席话，内心里不免苦笑。但面上还要装的很坦然的说：“你也别这么说。你到好，铁了心要留下，这要我怎么办？我可是在白玺那里打了包票的要带你出去的。”
　　黄老闻言大笑出了声，故意道：“你的事我可管不着。”说着上前拍了拍风景的肩又说道：“时间快到了吧，走吧。回去就跟白玺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会明白的。”
　　风景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上前狠狠的抱了抱，在黄老而后说道：“多保重，那边有我们。”
　　黄老知道风景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选择留在了这里，那么现实里的自己必然就会面临着死亡，然而自己膝下有没有子女，风景说这一切交给他们，也想是让他安心。
　　看着风景像一道光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一般，黄老的内心里反而还是极度的兴奋，他在心里对着自己早亡的妻子说道
　　臭婆娘，以前老跟我嚷说西医好什么的，我这回就好好让你长长见识，我们传统的中医才是最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