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宣] FROM 清祀十二》斯年方知

26、Much In Little（四）

　　之后的每个早上，如你所知，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们的早上。

　　宣仪没有再睡懒觉了。

　　而在我刚系好鞋带的时候，总会适时响起敲门声。

　　你如阳光一般对我笑着，灿烂而温柔，也如阳光一般照亮了我心下的角落。

　　“早上好，美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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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走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你总是会在那时对我说很多的话，也总喜欢悄悄往我手心塞一点东西。

　　比如暹罗状的钥匙扣，比如你和戚学姐演出的邀请函，比如装着感冒药的小盒子，再比如，你有温度的手心。

　　我也不甘落后，开始在每天晚上，写一张小纸条，卷起来，拜托早餐店老板帮我放进早餐袋子里。然后看你第二天早上啜着甜豆浆，一边用腻得要死的声音把纸条上的内容读出来。

　　——其实纸条上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像我这种人怎么有勇气写得出有什么特别的小纸条呢。

　　无非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今天也要加油噢！”“考试不要紧张，一定能过的。”“今天也要开心！”……顶多，顶多再写一个笑脸吧。

　　可我总会害羞得一塌糊涂，每次你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的时候，总想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我们总是乐此不疲地玩着这种自作聪明的小游戏，以为不会有戳破的一天，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

　　今年圣诞节，学校里闹得可真是一个“轰轰烈烈”。到处张灯结彩，领导要是查下来，一个过分看重西方节目，轻淡传统节日的罪名还不得扣得死死的。

　　——可在这股潮流下，不管原先看重不看重，都要跟跟风了。你不总说我这个老迂腐怎么今年突然要过起圣诞节来了吗，徐彩虹把圣诞树搬回宿舍了，望你知。直到现在还没搬走，写完这封信，我就要给物业大叔打电话了。

　　二级运动员的能力原来是用在这种地方的，我明了。

　　所以不可避免的，我也同她一起装饰了起来，在宿舍大院挂起了一个个彩灯，把圣诞老人模型的胡子搭上去之后，我以为我功成身退，徐彩虹又“好心”提醒了我一句。

　　“圣诞节给朋友准备一点礼物吗？”她若无其事地往自己的方向指了指。

　　“知道了。”于是我往宣仪你的方向想了想。

　　“隔壁系有个我高中同学，好像想跟宣仪来个圣诞告白，你作为好朋友知道不？应该就在今天了。今天晚上可是平安夜，啧啧，还说就要在我们女生宿舍大院，谁让他进老娘把腿打断，我拾掇了这么久，白白给他做浪漫告白地？不行不行……”徐彩虹嘟嘟嚷嚷把实时八卦说了个遍。

　　我没好气，说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可能是从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危机。

　　宣仪还是宣仪，无论是谁都会喜欢的宣仪，也是对谁都会温柔有礼的宣仪，是有许多优秀的追求者的宣仪。

　　或许我根本不是宣仪眼中特别的一个，宣仪并不缺我一个，应付我可能只是宣仪有礼貌罢了。

　　——我的确那天是这么想的，我总喜欢胡诌乱想，总是懦弱自卑，总是，不知道宣仪你真正的心意。

　　我闷着嗓子，想打电话给张紫宁，告诉她不用帮我把圣诞礼物送来了，却只有一个女声告诉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倒感谢她的手机适时的没电，让我给你的圣诞礼物仍然准时到达。

　　我直难过了一天，明明我很清楚是什么缘故，可我不敢想，不敢说。

　　晚上徐彩虹还是把我拉了出去，说装饰了这么久不得多玩玩。大院的女生们早已三四成群，在彩灯下蹦蹦跳跳。

　　“你说，宣仪会不会答应那男的。”

　　徐彩虹总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她不知道我不开的那壶是哪壶。

　　我说天知道，不关我事。

　　我心里说，最好不会，最好不要。

　　此时你却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挨着我的头。

　　“Surprise!”

　　“傻。”我拍拍你的头发，自顾自地往前走。

　　徐彩虹那见了鬼的表情可真是难以言表。

　　你挽住我的手臂，一边摇着一边说你听说今晚有人要在女生大院表白。

　　“不知道会是谁呢，听说是隔壁系的，还挺帅的。”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并且你会比谁印象都深刻……

　　——你知道吧，我那时候真是对你一个咬牙切齿。就算你后来说，你是故意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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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岐，可算找到你了。”张紫宁气喘吁吁地把礼物袋子放在我手上。

　　“小七在隔壁栋吧，我过去了，晚点再见吧。”

　　没等我回答一个字，张紫宁就去心似箭一溜烟没了影。你挑了挑眉看了看我手中的袋子。

　　我正想解释，彩灯突然全关了。

　　“吴宣仪同学。”唯一的光落在了突然出现的一个男生身上，好像是那位经常过来打篮球的。

　　我揶揄你说，经常在楼下打篮球的帅哥来找你了，原来被告白的是你。

　　你一言不发，却悄悄握紧了我的手。

　　“今天是平安夜，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男生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在电视节目中的情节就要再现。

　　“觉不觉得这很俗。”你暗暗捏了捏我的手心，却又没给我回答的机会，接着说，要不要逃走。

　　我说，好。

　　于是你牵着我的手，趁人群还没聚拢，一路沿着窗口的灯光往楼顶跑。

　　夜风很凉快，就像第一个遇见你的秋天，第一次去上课时，你拉着我在小路上飞奔时碰见的秋风。

　　我们踩着阶砖，楼梯口的表示楼层的数字越增越大，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清，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你手掌心的温度。

　　你打开天台的铁索门，回过身得意地冲我笑。

　　“现在安全啦！这里没人。”

　　天台风很大，扑簌簌地吹起了你的米色大衣。

　　我走上前帮你扣好了扣子，叨扰着你，让你以后好好穿衣服，不然会着凉。

　　你却突兀地说了，今晚是平安夜，明天就圣诞节了。

　　“美岐有准备礼物吗，我想收美岐的礼物。”

　　——我真的是太呆板了，你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敢提起勇气。

　　“是这个吗？紫宁向我提起过，说她帮你从国外买了个礼物给别人。”

　　“如果美岐已经把其他礼物都送给别人了，那这份应该就是我的了吧？”

　　我红了脸，把礼物袋子递给你。

　　“可以现在拆吗？”

　　宣仪，你一脸早就看穿的表情，真是很讨厌啊。

　　我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了宣仪两个字，后面的话别别扭扭就是出不了口。

　　“我喜欢你。是吗？”

　　是……

　　“我也是”

　　天边放起了烟火，你渐渐靠近我。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

　　像是我以前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甜腻的味道轻松地便占领了我的舌尖，叫嚣着碾过我的每一寸领地。

　　你咬了咬我的下唇。

　　“以后要勇敢点啦，我的孟美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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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天台，我看到徐彩虹插着腰训斥告白男生的身影。

　　不是说不给别人上来女生大院吗，回头得问问徐彩虹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虽然也没成。

　　我以前是不相信圣诞老人的童话的，可今年我相信了。

　　我确信，宣仪是我迄今为止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你是圣诞老人，送给我，好孩子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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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连那句关键的“我喜欢你”也是宣仪先开口的，是我太胆小了。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想勇敢一次，

　　我真的很喜欢吴宣仪学姐。

　　从今以后，也请宣仪和我一直在一起吧。

　　我虽然不是什么勇敢的骑士，只是一只莽莽撞撞的狮子。

　　但是，莽撞的狮子也很喜欢公主，也会为了公主而变得越来越勇敢。

　　凶了吧唧的狮子也很想和公主，一直一直在一起。

　　//你是童话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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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美岐，我好像缺你一封回信，现在给你，会迟了吗。”

　　“永远都不。”

　　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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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第一眼见到那个金发女孩，我就知道，她比阳光还要耀眼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