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时欲

5、她是谁

　　晚上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她总是望着天花板，在想，如果活在世界上的代价是这样受折磨，那么她宁愿离开。
　　“睡不着”边上的人哑着嗓子问。
　　顾辞侧过头，看着他慢慢清明过来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吃几片安眠药吗？就几片，好不好。”她求他。
　　何遇闵看着她因为睡不着而泛红的双眼，内心就像被钢丝绞着一样。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乖。医生说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吃安眠药，我们听话好不好。”昨天，他在开会的时候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顾辞在洗胃。他急得扔下整个会议室的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见到脸色苍白的她，那种感觉，他永远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是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全是人，他们都在嘲笑我，都打我，怎么办？”顾辞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灰色的枕头上，晕出深色的痕迹。她的手紧紧地绞着被单，原本瘦削的身体更是蜷缩成一团。
　　“小辞，放松一点。不要想那些人好不好。听我说，明天我带你去玩，所以你今天乖乖睡觉，行吗？”
　　“真的吗？”她问。
　　何遇闵扯出一个笑容，说:“当然。”
　　“那好，我现在试试。”
　　早晨六点，何遇闵猛的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侧头看边上的顾辞。见她在睡觉，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她的眉毛皱的很深，原本苍白的脸泛着不健康的颜色。他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拿起手机进了洗手间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顾辞的心理医生孙哲。
　　“如果我今天带她去看海，会有意外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昨天的事……最近一段时间你多陪陪她吧，看海，我不太建议。因为这段时间，她总是在说她在找一片海。我不知道她到底指的是什么。”
　　何遇闵靠在瓷砖上，抚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我没办法看她这样。”
　　“——，那你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