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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

  •   梁玄礼泡好一杯花茶放在书房桌上,自从在上海喝过茶后,他最近颇爱品茶。邱楠单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时不时的滑动鼠标。

      “邱经纪,你难得放假是不是应该过几天轻松愉快的日子?”
      “档期窜的乱七八糟,捣的我头疼。。。”
      “林有年怎么不跟他回澳门呢?他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说是私事,不带人。对了,你们部门最近忙的那个项目。。。”

      “不行,项目早早划分完毕的,宣传企划都做好了,不能给尽长安”
      梁玄礼立即打断他的念头,笑说
      “越来越有经纪人的模样了哈,见肉就叮,生怕把你家艺人落下”

      “下月回东莱美吗?”
      “嗯,3号”

      东莱美因部门拓展已下调令召梁玄礼回去,接任营销部副部长职位,星辉石将自主招聘新的营销部经理。接到总公司文件的时候全部门上下都替梁玄礼高兴,毕竟升职是大事,不过他心里边高兴的确是其他事情。
      邱楠迟迟不肯搬来他家住,尽管他多数不在公司,不过同居过后难免会有共同上下班的情况,刻意回避有些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实在有点过分,现在梁玄礼回东莱美任职,恰到好处完美解决他们的问题。

      “中秋节,跟我回束草吗?”

      束草是梁玄礼的老家,距离韩国首尔不远。今年恰逢是梁氏祭祖的整年,梁玄礼的父亲是家族第四代长子,梁玄礼是长孙,如此重大的活动自然需要他们家操持。韩国人的中秋节堪比中国的除夕,甚至比除夕更为重要,祭祖、扫墓、吃团圆饭必不可少。
      自从上一次梁玄礼父亲来中国是碰到邱楠,父子俩彻底决裂后,他已经将近三年没回过韩国了,大大小小的节日虽有问候却都被父亲一一拒绝,唯独母亲舍不得儿子,私下偷偷跟保持联络。梁玄礼明白一家人不可能也不应该这样相处下去,度过近三年偷闲的日子,该面对的事情需要重新面对,该解决的纷争需要再次解决。

      “束草?今年要祭祖吗?”
      “嗯,整年大祭”

      祭祖,又是中秋节,场合有多重要邱楠非常清楚,他自认不应该给他添麻烦。抬头看看梁玄礼,暖心一笑

      “不了,你回去可以顺顺利利的就好”
      “你如果觉得为难,那我不勉强。要是为我做打算,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想带你回去”

      丹尼吴前不久终于说服季离给尽长安成立工作室的计划,林有年为此事忙碌好一阵,连尽长安回澳门的几天里依旧没得休息,工作室前期筹备的零碎事情很多,小到选址到大招聘员工,报税,注资流程等。

      “吴总,尽长安工作室的股份分配完成了,税务方面也弄好,这份是给您的。季总那份昨天在星辉石我给过他了”
      “不错嘛Hugo,办失效率极佳啊!季总那么说?”
      “缺金牌经纪人”

      “那不就是你嘛?哈哈”
      丹尼吴一边细细审阅文件,一边和他开玩笑
      “经纪人。。。我看啊,他八成是要自己下场的。曹天亿那时候他是帮忙过渡,尽长安有望他亲自带领了。等我把你要回来。。。不行!他跟尽长安天南海北的跑行程,我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受累,继续跟那孩子一阵吧”

      “。。。吴总”
      林有年心思不在他说的事情上,他为难的样子实属不多见,丹尼吴果断开口鼓励道
      “简单点,要问什么?”

      “吴总知道尽长安和安菲菲是。。。?”
      “是秘密”
      “对不起吴总,抱歉”

      尽长安抵达澳大利亚,由于时间有限,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郑焱出院的事。郑焱比尽长安小3岁,他患有先天性弱视,属于不可矫正的视神经损伤导致而成,终身需要佩戴特殊镜片。
      不幸的是在他5岁半时经过家中人工荷塘落水,头部朝下撞在池塘边缘石阶上,大脑严重受损终身瘫痪且智力停止发育。事故发生后安菲菲曾先后将他送到英国和德国治疗,但效果甚微。
      郑焱认得尽长安却非常害怕安菲菲,在澳门疗养期间时常哭闹,尽长安在19岁那年将他送到澳大利亚一间高级特护疗养院中,特别要求院方必须有他本名授权签名否则不可以私自放人出院。

      去年春节的时候,尽长安曾空出时间赶来澳洲探望郑焱,时隔一年半再次见到他本人,郑焱十分开心。他坐在轮椅上笑得天真,亦如尽长安当年那个小弟弟从未变过。他们二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小时候尽长安便对他照顾有加,而郑焱又特别依赖他,突如其来的事故彻底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哥哥,哥哥,哥、哥”
      远远望见尽长安,郑焱不住嘴的喊他。尽长安既开心又心疼,他曾自认为拯救郑焱的人生,捞他出地狱的生活。谁知如今亲自来接他回到噩梦般的生活中去,他坐在郑焱身边的长椅上,目光经由他的双眼投射到郑焱身上。

      “你好久,不来,不来看我的。想你。。。我最近好想你”
      “阿焱,这边会不会太孤单?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来看你的时间怕是越来越少”
      “哥哥要常来看我,我、我很想你”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吗?淡蓝色的三层楼,有两个特别特别大的院子,院里。。。”
      “有颗大橡树”

      郑焱记得家里的样子,记得他住过的房子,尽长安一阵鼻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假设他全都记得,那么一定会记得过去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事故发生后,尽长安一次没问过他是否记得当时的事情,他怕他恐惧,他更怕自己无法承受。

      “那你。。。想不想回家去看那颗。。。橡树?”

      尽长安问的心虚,他清楚自己完全是在诱导郑焱说出“想”这个字,他仅有五岁孩子的智力水平,对问题的回答没有迂回能力,而自己为免于良心的苛责,竟然卑鄙到期望他自己说出口来。
      他的心很痛很难过,问题不在于他是否自己前来接走郑焱,而是安菲菲势必需要他回澳门。19岁的抗争持续到25岁,一路走来他满盘皆输,自责是他的原罪,愧疚是他的枷锁,亏欠如同催命符。

      尽长安送回郑焱到澳门时,权叔跟他在机场接应,而后他乘坐稍晚些的航班回上海。安菲菲等候在郑焱即将入住的疗养院中,尽长安送他去澳大利亚的时候,郑焱不过15岁,相较于过去的稚嫩少年模样,他现在已有大人的样子。
      见到安菲菲后,郑焱没第一时间认出她,神色稍显陌生由于害怕拉紧了权叔的衣袖。时隔四年与儿子重逢,她没有一丝喜悦同时亦没有不悦,淡漠平静。

      “太太,少爷有时差,又在陌生的环境,我今晚留下来陪他吧”
      “不需要,小时候他就住在这里,不算陌生。再说如果他过度依赖你,再分开他又要开始闹了,推进去吧”

      “好的太太”
      权叔弯下腰,和蔼友善的跟郑焱说
      “少爷,你现在回家了,我带你回房间”

      “。。。哦”

      郑焱刚到疗养院还算听话乖巧,可能是环境太过陌生令他胆怯,起初不吃不喝不说话,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窗外,当天黑之后他的恐惧感逐渐加深,忍无可忍到极限便开始哭闹不停,叫嚷着找叔叔找哥哥。
      疗养院打电话到安菲菲家中询问家属是否愿意来院中探望他,权叔挂断电话急忙赶去询问安菲菲的意思。
      安菲菲在读有关郑先青大儿子公司被查税的相关资料,心中烦闷异常。之前权叔跟她说过,他杭州分公司出现严重税务纰漏,账务存在很多问题。固然郑先青的儿女出事对遗产官司来讲是好事,牵扯他们一部分精力财力于她的官司有利。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反而适得其反,原因有三。

      第一,郑先青长子在杭州分公司成立之初郑先名还没下台,这家公司为弹劾郑先名立下汗马功劳。
      第二,当时有传闻杭州分公司涉嫌钱权勾结,动用内地政府力量推倒郑先名,从中获利。此事初见端倪便被压制得无声无息,而后郑先青大权在握大施拳脚,两岸合作不断自然没人在查。
      第三,以上种种说明杭州分公司和澳门总公司关联颇多,况且杭州分公司规模很小,账务问题不至于牵动组织彻查,恰恰是当年屡次促成两岸合作的政界大佬,由反腐巡视组审查揪出贪腐大案现处拘留期间。

      谁都明白牵动反贪问题事情可大可小,而且澳门财政局新上任的司长素有冷面铁腕美名,新官上任难免用大事件巩固自己政绩,安菲菲隐隐觉得郑氏集团恐有大危机,它破产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拿不到钱。
      郑良史一生矜矜业业遵纪守法,恪守本分,做事不求急功近利但求有交有待,家族企业庞大涉猎范围日益宽广,而后重心多倾向于房地产和酒店业,更加重郑良史的责任心。他常说房子也好,酒店也好,涉及普通人一生,拿出的血汗钱是命,住在里边的也是命,是人命就定要保护好。

      郑良史开始非常看好郑先名和郑先青兄妹二人,郑先名在他亲传之下有极好的继承衣钵,唯独有个毛病是太过风流,但在他父亲眼里不是大问题。女儿郑先青精明善计算,对利益把控精准到位,他一度以为双剑合璧优势在握。
      不想最后被儿子算计不得不提前卸任公司所有职位,紧接着郑先青假意站在她父亲一边,借由发动弹劾郑先名的提案,郑老先生整日郁郁寡欢,不久辞世。

      “太太,疗养院打来电话,问是否能去看看小少爷,他闹得厉害”
      “告诉护士他闹的时候打镇静剂,不要有事没事打电话到家里来”
      “不如我去看一看吧?”
      “不用,我儿子只有一个,但不是他”

      【“她是我姐的好朋友,准确来说,救过我姐的命”】

      程优坐在车内不断回忆尽长安过去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认为发生在尽长安身上的许多事情都有联系,但经不起推敲似乎全然无关。思绪正混乱的时候,有人敲他的车窗,车外站的是罗盼

      “嘿!我朝你招手招的胳膊差点没断,你两眼发直的想什么呢?”
      “没事,需要我帮你拿楼上去吗?”
      “来吧,咱俩正好吃一口,今天公司没加班,楼上没人”
      “行”

      罗盼打开他后车门小心翼翼的挪下作品,是程优即将送去参加国际展览的画。程优显得心事重重,帮忙的时候心不在焉不说,跟在罗盼身后抬脚就走,要不是他提醒程优没锁车,恐怕要应急锁自己启动了。

      “多亏你车够大,要不然画还不放进去呢。你吃啥?点餐!”
      “我没心情,你叫什么我吃什么”
      “我吧,过去觉得我挺傻的,有个对象以后呢总是感情用事,啥啥不顾。好家伙,现在看你比我猛多了。你说你,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人家邀你去画展开幕,你不去。诚聘名誉教授你又不去,叫你参加演讲,更不去!我瞧你是追不回他,能死啊”
      “你可不可以安静点?今天话太多!烦人。。。”

      自澳门回来,程优像打鸡血似的扎在工作室创作,那灵感叫一个足。罗盼以为他受到爱情的鼓舞迸发无限激情的,谁知他整个人的状态任谁见都是备受打击那种的。
      他变着花样刺探程优究竟在澳门发生什么事,旁敲侧击无用,试探几番过后罗盼放弃,反正他现在没病在身,心事多点就多点吧,指不定哪时候琢磨开找自己倾诉或者他有他的打算。

      吃过晚饭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基本上是程优不理睬他的话,傻呆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猛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在和尽长安第一次合作去广告拍摄现场后,程优曾邀请他到工作室小坐,闲谈之际层聊到彼此名字的由来。自己提及寻找父母的事情,那时候尽长安跟他说过一句话

      【“总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总觉得下一次肯定能见到。。。”】

      现在联系事情种种前因后果,他多年来是不是也像当年的自己,一直努力寻找自己的亲人?思考到一半,罗盼再次中断他的思绪,贫嘴道

      “在澳门回来小半个月有吧?你还没缓过来呢?哎呦喂,相思是病,得治!我也是服了你,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病’呢?”
      “你前一阵看过郑氏的新闻吗?”
      “哪个正式?”
      “算了,你收拾收拾桌子吧”

      说完,程优拿出手机开始网页搜索,他有个大胆的设想需要求证。他开始搜索郑氏集团的家族人名,由于人口较多必须用笔写下来才行。潦草通读程优有个大概印象,摸清家族创始人是郑良史,妻子朱垂儿,长子郑先名,次女郑先青。
      郑先名的长子名为郑煦鑫,二子郑煦森,幼子郑煦众,长女郑娴晶,次女郑娴尛。而郑先青的子女异曲同工,姓名字数同为三个字,最后一字为三叠字。

      “巧合?郑淼,郑煦鑫,郑煦森。。。”

      程优自言自语,尽长安名字最后一字同为三叠字,同姓郑,唯一不同的是他姓名为两个字,郑氏的人全部三字姓名。他自然懂得如郑氏这样的大家族,一定是有家谱或请高人点字取意得到的名字,字数不会随意乱更改的。

      “优儿”
      “嗯?”
      “画的题目是《雪》吧?寓意说明给我传过来”
      “《无》”

      “啊?”

      罗盼的脑袋绕过电脑屏幕,诧异的盯他瞅。程优低着头扔在研究姓名问题,解释说
      “题目是《无》,没有艺术说明”

      “不对呀,你那天不写老长一段的吗?我还闹你,说你写了首诗出来”
      “没有了”
      “你真是往‘艺术家’领域靠得更近了,我是理解不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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