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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又过了三天,昏迷的程优终于开始恢复意识,逐渐有苏醒的迹象。医院通知罗盼尽快联系转院的相关事宜,一旦他苏醒过来马上转去精神病医院以确保得到专业治疗。

      “醒了醒了!醒了!”
      野子喜笑颜开的奔向走下活动展台的尽长安,扯过他的手腕重复好几次
      “醒了,老师醒过来了,楠哥给你改机票呢,等会找车送你去机场。程老师醒的真是时候,明天刚好休息”

      尽长安顾不上跟野子说一句话,抓上自己的衣服冲进更衣室脱掉,来不及卸妆便戴上口罩和帽子急匆匆的往外赶,林有年跟在他身旁边走边联系,他很快联系到一辆前来接尽长安。
      两人一同坐进去后又着手安排机场的相关部署,虽然引起小范围的骚乱但是完全没有耽误登机。飞机降落北京后,林有年提前安排好人手前来接机,几经周折总算赶在程优之前等在北医6院。

      林有年自知询问尽长安为何程优会来这里的话,恐怕多半是不会给自己答案的,于是安安静静的陪他等在医院门口,没过多久一辆救护车驶来,尽长安一边通话一边朝救护车招手。
      车辆停好后,医护人员打开后车门,罗盼和两名急救人员将程优的病床慢慢落地。
      两人最后一次相见是在南京,难得他们一个在南京参加艺术展的揭幕仪式,一个出席品牌发布会。
      荒谬的是两人的相见地点竟然是机场,短短3小时只够他们吃一顿而已。那天的下午,他们在贵宾室门旁道别,尽长安想要跟他拥抱,程优提早识破他的计量小声叨叨他好久,最后像个如光的少年朝尽长安挥挥手,提前登机去了。

      分别11天后尽长安再次见到程优,他头上缠着白色绷带,双手绑在救护床的栏杆上,右侧耳朵前一道小伤口结满血痂,满脸的胡茬。

      “程优?程优?程优。。。”

      尽长安等不及病床落稳就一步上前,整个人恨不得趴在床上,他附身向下跟随推动的病床跑动,一声一声的轻唤程优的名字,几声过后他没有半点反应。他急的满眼泪水强强的忍住害怕又焦躁,不停用眼神求助罗盼。罗盼安慰他好几次,直到程优的病床推进他们无法继续跟随的区域,一行人只好止步。

      “不是说醒了吗?我听野子说醒了啊”
      尽长安站在等候区门外,右手一遍遍摸过那扇紧闭的铁门。罗盼拍拍他的肩头,叹口气说
      “医生说镇静剂至少要4个小时以后才消失,你别紧张,上午的时候IUC的护士说他张嘴说话了”

      “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了?”
      “他。。。他说,他说要蜡烛”

      罗盼注意到站在他们半米之外的林有年,罗盼见过野子和邱楠,林有年是第一次,仔细思考觉得这时候能待在尽长安身边的人,应该也是比较亲近的人,因此他没有询问对方是干什么的,而是问他的名字方便致谢。
      林有年上前一步礼貌的自我介绍,又看看尽长安,见他双手用力搓过自己的脸,拿掉头上的帽子蹲在地上,双手垂落膝盖,显然不能跟他探讨什么,只得转向罗盼,问道

      “程老师他伤的严重吗?”
      “万幸脑子没事,左侧太阳穴到后脑勺的位置缝有8针,右边耳朵是皮外伤不要紧,现在比较棘手的是他。。。”

      罗盼没有用妄想症或是精神病来形容程优的精神状况,唯有用手指指在空中点过几下以示目前的状况,林有年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后,抓住尽长安的肩膀的衣服提他起身,说

      “那边有椅子坐过去不能蹲在这里,你不能放任自己颓废不顾形象”
      “对对,坐那边吧”

      两人还没扶起尽长安来,铁门里边走出一名护士,手里拿着一个木板夹,上边夹有好几页纸张表格,她戴着口罩问说

      “病人程优的家属?请问谁是程优的家属?”
      “我是,护士,我是,请问他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他?”

      尽长安突然从地上窜起,未能及时注意到他的护士吓得往后倾倾身子,愣有几秒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拿下木板夹上的两张表格跟一张声明书,举在他面前说

      “麻烦家属填写这两张表格,声明书上双引号内的话请抄写一遍,最后确认无误签字。主治医是周初,周主任是吧?他马上就到,你们稍等会儿,病人的情况医生过来的时候再解答”

      林有年在一旁看着尽长安认认真真的详细填写程优的入院登记表,他有过上一次在医院填写表格的经验,此次填表不再那样生疏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他如此模样,让林有年意识到自己离开的两年间,尽长安的世界发生了多么重大的改变。他以为他仍旧是19岁的那个少年,他以为他仍旧是一座封起来的城,他以为他仍旧是自己不断前行终有一天可以敲开的城门。
      原来那个19岁的少年长大了,原来他不是一座封起来的城,原来有人先他一步,走进城中。

      护士回来收取表格的时候,程优的主治周初随她一块出来,他跟罗盼是老相识没有过多的寒暄客套,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来的有点晚”

      罗盼沮丧的唉声叹气,尽长安急不可耐准备发问却被林有年拦住,他朝尽长安摇摇头,表示多听医生说的总结,医生继续问罗盼

      “发病的起因是什么?知道吗?”
      “这回。。。摸不清楚。我就知道他是有幻觉了,又看见你要迫害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的,不太好说。。。”

      罗盼摇摇头,尽长安猛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程优追出厕所门口之后四处寻找,像极了是寻人的,过后他确实向自己只问过是否看到什么人从厕所出来,自己可以肯定那时候从厕所出来的人只有程优。

      “2018年11月19日,已知的,最早”

      “去年就有?”
      罗盼听尽长安说出去年十一月的日期,再回忆回忆隐约记得是有过那么一次,程优提过他幻想出帮助他那个朋友的名字,不过实在想不出时间来,于是乎又问医生
      “那那那,那现在程优的情况是。。。?”

      “患者反复发作已经是第三次,初次发病到现在没有一次是系统的痊愈治疗,所以这次他的情况不太乐观,治疗周期恐怕最短一年起步”
      “1、1年?!”

      周医生点点头,目光转向尽长安和林有年疑有隐情不便说出口,尽长安立马追问

      “您有什么担心的地方,请直说”
      “我知道患者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前两次治疗也是碍于财力问题不得不中断治疗,就目前情况来讲,他的医药费。。。不少”
      “给他用目前现有最佳的治疗手段,康复几率是多大?”
      “目前不太好说,不过妄想症并不属于十分严重的精神类疾病,等他镇静剂药效退掉后,我会给他进行评估,假如没有发展为精神分裂那么你们仍是可以期待治疗效果,只不过治疗啊,这次真的不能再中断”

      三人随后到办公室进一步确定程优的治疗计划,尽长安要求一切用药使用最好的,如果有些药品国内没有,他想办法叫国外的朋友购买回国。总而言之,程优的病他尽最大努力必须让他好起来。

      “你是不是有点太冲动?给他住高级单人病房配心理疏导医师,复健师和两个高级陪护。刚才医生说了,用最好的药,单月药费恐怕过万不止,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林有年拉住准备缴纳住院费用的尽长安,贴近他小声的提醒说

      “每月8万以上的的费用,你拿什么支撑?你没什么积蓄你自己很清楚,星辉石的账面你2他们8,更何况还有安菲菲那个要债鬼,你当自己是印钱机器吗?”

      尽长安不为所动,缓慢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信用卡,连同单据一块来递进缴费窗口,他默默聆听林有年的劝说,随后在缴费单上签好自己的名字,拿全东西走回医生办公室。

      “哥,不知道你会带我多久,但是拜托你在接下来的日子请把我卖个好价钱,狠狠的多卖几次。你知道我从不挑剔工作内容,只要价钱好什么都行。我很年轻体力足够,不休息都没问题”

      尽长安手搭在他的肩头用力按了按,态度诚恳语气坚定的说完走去医生那边。作为他的经纪人,林有年相当错愕,他竟然大胆到不惜一切代价,星途名声统统不管不顾。
      作为他的爱慕者,林有年心疼他的同时又带有嫉妒的怒火在其中,自己爱的那个人,正在为别人豁出所有。

      程优的前期治疗禁止任何人探视,周医生在他苏醒以后为他进行了一次全面系统的评估,万幸尚未发展为精神分裂,可是程优的病情也未必简单。医生发现他不仅有妄想症,还同时患有科塔尔症,抑郁症和创伤应激后遗症。
      科塔尔症和抑郁症是他前两次入院治疗时未曾出现过的情况,无疑对他的康复之路增加了难度。科塔尔症幻像极高,很容易诱发精神不问稳,它会令程优误以为自己身体某一部分损毁或缺失,又或者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距离程优入院过去将近一个月,尽长安已经在横店进组拍摄。盛夏天气炎热蚊虫叮咬不在话下。他一如既往的敬业,凡事亲力亲为,武打戏受伤在所难免。
      上周扭伤背部韧带,今天夜戏拍摄马背的群戏,后脑勺不慎撞到道具也没向任何人提,直到野子发现顺着脖子流淌的汗水不太对,仔细一找发现他头上有伤口,所幸仅仅是擦破皮。不过邱楠实打实的吓出一身汗,告诫他再有这种情况必须第一时间报告。

      伴随工作量日益加大,尽长安时常连轴转的像个陀螺,出组商务的时候最多一天辗转4个城市,常常醒后不知道自己在哪。即使忙成这样,他仍然抽空回北京探望程优,尽管无法见到本人,他宁愿将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自己坐在边里抬头望望他的病房窗户已是满足。
      跟他一样忙的晕头转向的还有邱楠,公司有关尽长安下一季度的报表会议需要他参加,会议结束后他整理好东西走出会议室,听见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意味不明的说

      “邱经纪,难得一见,匆匆忙忙的就准备走了?”
      “三小时后。。。”
      “机场嘛,电话里不是跟我说了”

      梁玄礼推推自己的眼镜,微笑的跟他并肩而行,本来说的还都是工作上的正经事,谁知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邱楠耳边,冷不防的问他

      “你到底哪天搬家?”
      “梁,总”
      “不回答算了,我回24层,你去B1还是1层?”
      “你不下班吗?十一点多了”

      “不了,床太大容易冷”
      梁玄礼再次贴近邱楠,小声说
      “床我都买好了”

      不等邱楠反应过来,梁玄礼一掌推在他背上,邱楠扎进电梯厢内。电梯门慢慢关合,梁玄礼温柔一笑。

      四个月过后,又到了每年十一月份尽长安都会去东坝郊野公园南门的日子。他亦如往年举着一束绿色配满天星的小花束,在那边的长椅上等上一等。今年的心情尤为复杂,他等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再瞧瞧马路对面,正是通往程优画室的路。

      “本以为今年会多个人来等你的,没想到。。。你没有来,他也没有来”

      尽长安对着空空的座椅充满感伤,初冬寒气渐涨,每次呼吸他面前均会泛出白色的飘雾。在这四个月里,他每次去医院都会为程优带上一朵黄色的玫瑰花,他把花朵交给程优的看护,由对方将他带到程优的病房,不过听医生说他的情况好转不少,意识清楚的时间增加并且清醒的时候恢复辨别意识,周初打趣的说道

      “有一次中午查房赶上他吃午饭,门刚一开他抬眼睛看我说‘医院饭太难吃’,是个好现象,你作为他的朋友再多多为他祝福吧”

      罗盼听闻乐的不住嘴的打哈哈,手舞足蹈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尽长安若有所思的低头在心里琢磨会儿,跟和自己一同前来的李胜秋说

      “公司的营养师,能联系吗?”
      “少爷开的口程优要吃的饭,再不能我也要办到啊,但问题是找谁送饭呢?”
      “再雇一个人吧”
      “年底你的工作太多,下月最好不要频繁回北京。一则你没时间二则年底了,不要出不明不白的传闻,好好的流量小生三天两头往精神病医院跑,传出去给那些个营销号胡编乱写的分分钟要你命”
      “我知道,下月确实没时间能来,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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