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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在哪?】
      【不用担心,我没事。你照顾好家人】
      【你在哪】
      【路上,回家的路上】
      【哪条路?】
      【最远的那个】

      邱楠口中 “最远的那个”不是特指某一街道,而是他用双腿走回去的意思。二十三分钟过后,梁玄礼车子缓慢停靠在路边,他放下副驾驶的车窗,邱楠打开车门坐进去。

      【一年前】

      又一个日常加班的深夜,两部门同事团建宵夜后各自回家。梁玄礼站在饭店门前跟自己部门同事道别,邱楠在另一边和宣传部的人说笑,随后他朝马路对面的街道步行离开。

      他走出约百米后,回头见到梁玄礼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两人相视一笑。

      “你回家走那边不是更近吗?还是你要去其他的地方?”
      梁玄礼走快两步,追上等待自己的邱楠
      “你们部门熬两个通宵不累吗?要去哪呢?”

      邱楠待他赶上自己,笑而不语没回答他任何话,仅仅是跟他散步而行。过了一会儿,梁玄礼再次问道

      “4个问题,挑一个回答不难吧?”
      “5个了”
      “哈哈,赏个脸呗?”
      “不回答”
      “为什么?”
      “我不回答,你就会等。等,就可以多陪我走一段”

      深冬的白雪伴随他们走过一整条街,两人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邱楠摘掉梁玄礼的眼镜,拿出自己口袋中的眼镜布细细擦拭镜片,再帮他戴回去

      “回去吧,我前边到家了”
      “为什么要绕远路走呢?”
      “因为我回家的路只有一条啊”

      梁玄礼听后简直无言以对,哭笑不得。之所以他会这样说,是因为梁玄礼第一次送邱楠回家的时候,他认定自己选择的路线定是最近的,即使邱楠纠正好几次,他依旧坚持己见。

      “你是傻子吗?我现在知道好几个路线了,你还非要只走那一条?”
      “嗯,是挺傻的”

      程优打开家门,尽管他远远便瞄见工作室灯光亮起,猜到八成是罗盼有事过来,但万万没料到屋内的景象。
      罗盼将一只鞋子脱在在门口,另外一只躺在去往客厅的路上。再往里去,程优又气又无奈,酒瓶子乱七八糟摆放的到处都是,喝完的没喝完的统统倒着,满屋子酒气熏天

      “罗盼罗盼!哎?!醒醒,醒醒!”

      程优双臂架在他腋下企图扶他从冰凉的地上起来,毕竟罗盼体重达到193斤,加上烂醉如泥毫无意识,要把他弄到沙发难上加难。

      “今天是抽什么邪风?郑淼差点要我命,你又来糟蹋我家。。。起来,1、2、3。。。我的妈呀,你配合配合我啊!”
      “你、你。。。回来了?来、来,坐下、下,喝酒!”
      “再喝你非吐白沫不可,腿使使劲,扶住啊扶住,走!”

      程优累的满头大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他拉到沙发,自己顺手开瓶啤酒一饮而尽解解渴,不成想罗盼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

      “干、干。。。干。。。”
      “干个屁啊,我渴的。你作死到这地步,柒染怎么的你了?闹分手啊?”

      “呵,呵呵。哈哈哈,哎呀,呵呵”
      罗盼自嘲式的傻笑,用他麻如同牛皮般坚硬的舌头说
      “你,瞧出来了。。。?”

      程优本为调侃因此故意那样说他,只不过听到罗盼的回答心里着实不舒服,哪有人盼着自己好兄弟遭遇失恋那么悲伤的事,他用脚趟开脚边的杂物坐好,关心的问他

      “我开玩笑的,你别顺杆爬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又赔本了?没钱吗?”
      “是要分了,这回准准的”

      罗盼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诉说的很是不清不楚,程优在有限的信息中努力的拼凑真相,基本内容弄明白了。眼见自己做好的朋友如此卑微的痛哭流涕,诉说衷肠,心酸不足以形容程优的心情。

      “优儿,听哥们儿一句话,两个人有问题,必须在最开始的时候解决掉”

      酒疯撒过两个来小时,罗盼清醒许多。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神志不清,虽然仍旧说话不太利索

      “我就应该在柒染最开始跟尚乐搞什么投资的时候,把一切事摸排的清清楚楚。但、但是,我也有不是的地方。。。我不应该阻止她了解我开公司的事。所以说隔阂啊,它不是一夜之间产生的”

      程优双肩松沉,略有泄气靠向身后的沙发背,继续听罗盼捋不直舌头说出的话

      “你呢,之前我劝你去看看病,早治早好。不听,哎呀不听”
      罗盼大手一挥,在空中用力摆动
      “行!谁让咱经济不稳定呢,没事!赚够钱再去呗。但是既然现在问题不再仅仅是你自己的话,你最好早点跟人家交代一声,你知道他的接受能力是啥样的吗?再说他不是个普通人,你说。。。越拖、拖到临了瞒不住了,好家伙,合着你们是组团打游戏呢?谁技术太菜谁退出游戏就得了吗?”

      “我不打算等到我。。。”

      “没有那一天,兄弟,没有,到时候你又开始其他的顾虑了。另外,他到底跟那些个人是什么关系,你好歹问问。你们处的时候短,你怎么招都行,时间长你试试?柒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能忍啊,我给自己鼓劲儿!我说没事!算啥,媳妇儿爱干啥干啥开心就好,回家就行,结果呢。。。”

      罗盼使劲的拍打自己的胸口,声声闷响

      “那不是心疼,是窝囊,窝囊啊。。。”

      要说今天之前,罗盼如此语重心长设身处地的跟程优讲道理,没准儿他势必仔细考虑他的意见。只可惜,听过尽长安那句“很辛苦”以后,他似余音绕梁,犹在耳畔。此时此刻的程优,究竟要去哪里借个胆量来告诉尽长安,自己最自卑的弱点呢?

      “该走了吧?”
      邱楠瞄一眼自家的钟表,提醒梁玄礼
      “只有你爸来中国吗?”

      “不是,尚英和我妈也来了”
      “那更不能呆太久啊,快走,快”
      “你搬家吗?”
      “不搬,我住的挺好。地段房租,周边”

      “端午节你什么行程?不是特别忙的话,请假吧”
      梁玄礼开始翻他衣柜的门,说
      “你东西依旧这么少?怎么每年不见你添置新东西呢?”

      邱楠搞不懂他是做什么,站到他旁边单手合上衣柜门,疑惑的眼神望向梁玄礼的脸。不等他问话,梁玄礼已经把他推向柜边,顺便翻开衣柜门,逼得邱楠只得背靠衣柜,左臂紧挨墙面

      “突然的。。。是要干什么?!踮脚干嘛?”

      “我一直不满意这点”
      梁玄礼凑近他些,眼睛平视邱楠的双目
      “总是要微微抬头才能看你的眼睛”

      “哈哈,没办法,腿长”

      邱楠故意揶揄他,轻微抬腿。谁知梁玄礼的左手还真放到他膝盖在往上一寸的地方,并且大有继续上升的趋势。多年来他不曾有过逾礼的行为,今天更加不应该,怎料竟一反常态。邱楠赶紧拦截他不安分的手,尽量尝试理性对话

      “你真的该走了,再不回去我怕你不好收场”
      “现在是有点不好收场了,你最好把手拿开”
      “梁总,跆拳道不是提倡礼仪,忍耐。。。”

      他话不及说完,梁玄礼只用一招功夫便将其牵制。他自幼学习韩国传统武术跆拳道,邱楠自知强硬抵不过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梁玄礼近乎胁迫把邱楠困于自己怀中,他没有急于进一步的激烈进攻,反而十分怜爱的凝视他,然而邱楠的双眼瞧不出任何情绪,他只好温柔的问道

      “你的反应有点让我出乎意料,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你”

      邱楠最先等到的是一个温柔至深的缠绵之吻,五年来的相思与哀愁,隐忍与挣扎全在其中。其次他等到的是一个问题,梁玄礼停下双唇,轻声问他

      “端午节,有要去的地方吗”
      “有”
      “想去哪里?”
      “没有蛇的伊甸园”

      最后他等到的一双握到他略感疼痛的双手,深情的相拥和变成另外一副面孔的梁玄礼,邱楠无法抵挡也不被允许抵抗,顷刻间便倒在自己的床上。事情发展超出他的预期,意外没有更多的是不真实感。
      卧室没有开灯,光亮全靠衣帽间门缝窜出来的灯束映到墙面,他勾住梁玄礼的脖颈,尝试在迷离的神志中亲眼证实眼前所有绝非虚幻,尚未等他掌握重心自己已经背过身去,最后只能模糊的撇见翻滚皱起的床单,跌落在地的枕头。
      晚风吹透窗帘袭来一股令人舒爽的清风,弥散在房间的暑气褪去许多。所爱之人,昏暗的卧室,微风与酣畅淋漓,最舒服的地方莫过于床。

      大概是被醉酒的罗盼折腾个半死,又或者是第二天的画展致使自己压力过大,程优有半年没有过的噩梦,重新出现。梦中他依旧不断呼唤父母,这一次他来到从未梦到的场景,自己只身一人站在空旷的墓地中,眼前的墓碑刻印有他双亲的名字。
      没等他眼含热泪伸手够到碑面,立刻感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随即眼前的景象变换了。他瞧见周初微笑的站在面前伸手拉自己,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说,他摇身一变居然达到数米之高。
      悬在半空的程优死死抓牢他,生怕不小心跌落地面发生意外。周初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不住的在程优耳边大喊,由于声音过大,大到仅觉耳膜刺痛全然不知他在讲什么,苦苦挣扎过后,程优终于惊醒。

      噩梦苏醒,是幸福也有后怕,劫后余生一般。他赶紧调整自己紧张的呼吸,强迫尽快冷静。好一会儿的调息,程优才勉强敢移动身躯四处张望。罗盼七扭八歪的横在沙发宿醉深睡,自己则是不知何时躺在尽长安的单人沙发中沉沉睡去。

      “好在,是个梦。。。几点了?”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电话查看时间,周日下午一点零六分
      “要抓紧时间,罗盼,罗盼?”

      几声过去,罗盼一丁点反应没有。程优活动活动全身酸痛的筋骨,来自右侧大腿的痛感给他温柔一击。

      “你个小崽子。。。”

      程优伸手摸摸昨天被尽长安掐过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说肿有一个包。他垂头丧气,开始收拾凌乱不堪的屋子,清理出完老大一堆的垃圾出门去扔,门一开吓得他差点把收拾好的垃圾们悉数扬出,只因周初找上门来。

      “我正要敲门,吓着你没?”

      程优惊恐的朝屋内探望罗盼,幸好他睡的死没听到周初说话。他左手提垃圾袋,右手拉紧周初的衣角带他走出好远的距离

      “你怎么来了?!”
      “你要开画展,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罗盼在呢,让他见了你,你俩不得大打出手啊?快走快走吧,我一切顺利,你放心”
      “已经到门口却不请我进去?你是故意躲我吧?过年的时候见你,我发觉你开始跟我躲躲闪闪的,我做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了吗?”

      周初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好奇三年前那个事事必须和他分享,有任何困难第一时间来找他的程优,缘何在分别几年后,不仅仅是同自己生疏,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头。程优竭尽全力掩饰他察觉到的感受,笑呵呵的回他说

      “不是,你多虑了。我。。。我。。。”
      “所以你是故意推开我是吗?!你是准备让我消失!让我再也找不到你,是不是?!程优,没有我你不行的,你的人生如果缺少我,它不完整你知道吗?!”

      周初越说越激动,高大的身影站在工地附近更显突兀,特别是他高亢的声调,嘹亮的嗓音,简直气势汹汹。

      “程优,你要配合我。只有配合我,你才能找到你父母,你才能知道真相。你不是要重新开始生活吗?我帮你,从今以后你的全部生活,我寸步不离的帮助你”

      “停停停!周初,你你你,冷静点。。。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真的,永远怀着感恩你的心,但是你要求我事事照你的安排去做。。。它。。。”

      程优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现今最后悔的是没听罗盼的忠告尽早跟他断绝联系。哪成想周初如此乐于助人,而后会演变成彻头彻尾的控制狂。

      “我是一个最怕不自由的人,你从我的生活方式也能感觉到,是吧?然后你是一个遵守纪律,意志坚定,果断理智的人,我们太不相同了”
      “你不找你爸妈吗?”
      “找,我找啊,怎么不找。问题是现在我好多事情堆叠在一起,事情总要一样样的做吧?”
      “这件事最重要!”
      “你冷静点,为什么总愿意大喊大叫的?”
      “跟我走!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周初几乎用绑架的手法来制衡他,程优拼命抵抗终得他空隙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谁知周初眼疾手快,同样的位置也给他来上一拳。程优犹如被老鹰盯上的兔子,为了保命撒野抵抗,再给周初踹上一脚,与此同时周初一脚将程优踢倒在地。远处工地干活的师傅见他躺在地上挣扎,连忙跑过来

      “爷们儿,怎么了你是?你有什么旧病吗?心脏血压啥的?需要打120吗?”
      “没、没没事。。。没事”

      程优在两位工友的搀扶下重新站好,一人热心的为他拍去身上尘土,追问

      “真没事?年轻不能硬逞强,哪不舒服可是要去好好看看呐”
      “谢谢,谢谢了。那后边是什么?通外边马路吗?”

      程优指向周初逃跑的地方,一片蓝色围挡豁开一个口子。其中一名工友用山东口音的普通话说

      “通,它其实是那边的工棚,但我们有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到马路边,全钻这个空儿出去”

      程优连连道谢,待二位工友走的远些悄悄钻进蓝色围挡后边查探。却如其说,不远处就是东坝郊野公园的那条马路。心有余悸的他轻叹一声钻回来,拿好地上的垃圾袋走向垃圾箱扔掉,一路惴惴不安的回到工作室。
      周初的危险系数与日俱增,万一哪天不小心被他生擒活捉,自己不成被囚禁的活死人?现在的问题俨然不是程优一人可以解决的事,必须跟罗盼商量商量好做打算。

      “扔垃圾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罗盼已经醒过来,他拿个拖把正认认真真的擦地。由于瞅见程优浑身灰土,便打趣道
      “扔垃圾的道上,有人埋伏你?抢劫啊?”

      程优几分钟前出门他睡的跟喝完一缸蒙汗药似的,这会儿清醒的像没事人,不得不令他好奇,他食指在罗盼太阳穴附近绕绕圈问说

      “脑子正常吗你?”
      “边儿去!最不正常的是你,好意思说别人,在哪啃屎的?”
      “摔、摔一跤。。。没事”
      “你等我洗把脸,咱俩赶紧把迎宾廊的作品定了,等会我回去顺道给你换上。你今天哪都别去在家养精蓄锐,明天意气风发的开幕”

      “。。。罗盼”
      程优本打算问他的心情,可罗盼如此坚强的伪装自己,不正是希望让他人别担心自己吗?想到此程优便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说啊,有屁赶紧放”
      “没什么,瞅你昨天那熊样像死过八百多回似的。现在的状态倒还成,行吧!”

      “要不咋招?唉,反正我估摸自己还得在寻死觅活两次”
      罗盼立好手中的拖把,口气是玩世不恭的调侃,但内容是发自肺腑的
      “不过比你强,你跟杨莉分手那时候,我的天老爷啊我的妈。。。你没把我折腾的跳了护城河去”

      说完,他走进厕所清晰拖把,气的程优在他身后骂骂咧咧好几句。骂着骂着顺嘴提到那时候自己的病情,因为这个病的事恰到好处的带到周初身上,他相当谨慎的试探罗盼的态度

      “那个谁,你记得不?”
      “谁啊?让让,让让,腿收一收,水桶放不进去”
      “周初”

      程优向厕所门外挪出两步,罗盼弯腰开柜门放清洁剂和水桶,哐当一声手不稳当碰倒柜门边上的洗衣液等产品,叮叮当当的跌到地上。他哪里顾得上杂物掉落,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砸在脚面的疼痛感,一股脑儿的心思全放在程优身上,瞪大的双眼反复颤动乱转,嘴巴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你你你,又,在哪、哪,什么,那个。。。”
      “你别紧张啊,别紧张,我就问你记不记得,你慌什么?”

      罗盼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凑上前一步郑重其事的询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又看见他的?什么时候?”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话赶话的说到而已,没见没见”

      程优早前在外边让周初拽胳膊拽的生疼,又挨顿打身上疼着呢。罗盼靠过来仍是生拉硬拽的套路,他暗自盘算周初的事不可以叫他知晓

      “提个名都不行吗?我懂我懂,懂!松开我快点的”
      “优儿,这事很严重,你要是看见过他,咱们必须。。。”
      “得得得!老一套老一套,行行行。收拾好抓紧出来咱们选画吧,快干你的吧”
      “程优,他不是神秘人”
      “那他是什么?幻觉啊!”
      “程优!到底,见没见过他?说实话”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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