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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清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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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进去，没看到楚爷等着呢”老鸨甩了甩帕子，将六名清倌推进屋内。
屋内酒桌主位正坐着当地漕运富商，因靠着楚河发家，人称楚财神，平日里又叫楚爷。这楚爷出手阔绰，美妓娈童皆爱，一般来说都是由花魁娘子好生服侍着，今日里却想尝个新鲜，试试这还未调教好的清倌滋味。
六名清倌依次入内，均是十五十六的青涩模样，按着楚爷此番的胃口都穿着嫩黄色的素装。
楚爷一眼望来，这六人或温文恬静，或清秀可爱，或灵敏动人，甚是满意，直到看到了最后一人。
这最后一人，虽着素装却也压不住自带的媚态，反而衬出美而不自知的模样，纵使眼神无光冒着点傻气，却也让早已是风月场中老手的楚爷看惊了眼。
“其他人都退了，你”楚爷指着谢延，“你过来”，甚至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像是怕吓着了美人。
谢延感受着屋内情丝的流动，猜测这道菜指的是自己。
“这。。。”老鸨看向谢延后愣了一会，眼神来回在其余五人中流转，抓起一位清倌与谢延一起推到前面，“爷，这绿儿与玉言一同入楼，两人情同手足，若是。。。岂非更妙？”
老鸨向楚爷抛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没想到楚爷却不领情，今天铁了心了不想尝试原来的那些花样，眼神示意仆人打赏这些人，让其余人等都退下。
老鸨只好后退时小声在谢延耳边附上一句“你若是敢惹怒这位爷，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靠下半身吃饭”
谢延吞了吞口水，心想，“怎么会，我都快饿僵了”
谢延招了招手示意老鸨放心，今天人没看好让这谢延呆子混了进来，这会都上了，老鸨没法子也只好带着其余人退出房间，只希望这呆子别的别干，矜持着就好。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谢延用他两个不甚灵活眼珠子转向楚爷，卖力地向他的菜，不对是他的恩客璀然一笑，笑容裂到嘴角，本以为明艳动人，却成功地将楚爷吓掉了筷子。
谢延：。。。
虽然没有眼睛，但谢延仿佛看到了一株娇嫩脆弱的情丝，在自己笑容的狂风暴雨下摧残夭折，心痛，太心痛了。
楚爷后退一步：“你。。你不许笑”
堂堂楚爷，还没有被一个清倌吓退的道理，方才还铁了心要这人，总不好一个笑就换人了，但这美人的眼睛也太怪了，说不出来的古怪，既不像眼盲之人无光的眼睛，也不像痴傻之人呆板的眼睛，美则美已，只是总觉得让人有些不舒服。
楚爷：“眼睛闭上”
谢延：我果然还是应该当个瞎子。。。
谢延闻言闭上眼睛，微微一笑，向楚爷伸出右手，还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玉人。
楚爷牵起谢延的右手，手中触感果然如想象中那般温润，一时间心神荡漾。
楚爷执起谢延的手放在鼻尖一嗅，眼神开始迷离，“你叫玉言？”
谢延学着前辈教的方法，假装不堪站立，跌坐在恩客身上，右手攀附在楚爷肩上，偎依在对方怀里，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贪婪地吸食了一大口的情丝。
谢延眉头一皱，这也太难吃了吧，仿佛啃了一口白水煮肥肉，寡淡无味又令人恶心想吐。
谢延左手摸索到桌上果盘，摘下一颗葡萄连带着手指一起送进楚爷嘴里，用两指在楚爷口中搅了搅，楚爷果然意动，抱起美人倒在床上，摩挲着谢延脖颈处羊脂般的皮肤，本想看身下之人瑟瑟发抖的模样，却没想到谢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瞳孔中漆黑一片，仿佛里面有看不清的漩涡，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挣脱出来，楚爷直觉危险，眼睛却无法挪开，不，不只是眼睛，全身都石头似的僵硬，无法呼救无法逃离，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对方脸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下人脸上汗水流过的地方龟裂开来，破土而出白骨色的荆棘，那顶端锐利如锋，沿着自己抚摸着对方的手攀岩而上，最后堪堪停在自己眼睛前。
“别杀我”楚爷艰难发声
身下人璀然一笑，“既然你有眼无珠，不如将这双眼睛送我可好？”
言罢，白骨荆棘猛然扎进楚爷的眼睛。
“别杀我”楚爷惊坐而起，却发现早已是第二天早上，或许是做了什么噩梦，床上的自己满是都是冷汗。
“嗯”身侧之人发出难耐的声音，睁开漂亮的双眼，“楚爷，怎么啦”，藏在被子下的皮肤隐隐可见青紫的痕迹。
楚爷隐隐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安，努力去想却只想起了昨晚一夜香艳的欢爱，“没事”
谢延伸手轻轻抓住楚爷衣角，眼神露出依恋之态，“你要走了吗”
“嗯”按楚爷的习惯早上本该再温存一番，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楚爷喊了候在外面的仆从进来服侍穿衣洗漱，临走前又觉得自己早上有些冷淡了，再细细叮咛了仆从打赏一番，便匆匆回家。
谢延起身，一拂手身上痕迹便消失不见，借着因楚爷洗漱而临时搬到床边的梳妆台揽镜自照，镜中人双眼灵动，那还有昨晚渗人的模样，此时此刻，便是真的能看见了。
心里不住地泛起自嘲道，谢延啊谢延，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堂堂天门宗宗主落到这种以色侍人的地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是让人知道，那真是一世清名晚节不保。
不对，天门宗宗主谢延早就死了，死了都一百多年了，死于除魔卫道，死得英明不朽，不会有人知道谢延重生成了一个魔，还是一个靠吸食爱恨生存的心魔。
谢延收拾好心情起身，发现身心舒畅，果然这楚爷浅薄的爱意虽然难吃，但确实能增长灵力，想想自己要靠绮梦之术这种手段迷惑凡人，就忍不住地牙酸。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原来是老鸨端着吃食进来，满脸喜色“哎哟我的乖乖宝贝，你可不知道楚爷给你付了什么价”
谢延装作饥饿的样子接过老鸨手里的一盘食物放在桌上，心想银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表面上却还是认真地问道“十两”
“二十两”老鸨说起时眼中忍不住泛光，当初花魁碧兰出荷时也就是这个价了，这些个风尘中人风流一夜的价格自是原来越高的，楚爷一出手就是这个价，也就是说下定了心要再捧一个清公子了，果然这财神爷就是出手阔绰，“快跟妈妈说说楚爷都喜欢哪些个姿势啊”
“咳咳”谢延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在老鸨脸上，心想鬼知道那老色鬼梦到了个什么场景，心中略一思量，做出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这。。。”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男人的心是留不住的”老鸨以为谢延是想藏私，劝道“楚爷十几年的发妻说休就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换口味了，得让其他姐妹们帮忙看着点”
谢延皱了邹眉，仿佛下定决心，小声附耳说“楚爷，他。。。他喜欢在下面”
“啊”老鸨神色一裂，仿佛人生遭逢巨变，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了，“你别是在骗我”
“是真的，他那处松得很，看来不是第一次了”谢延朝老鸨眨眨眼
老鸨惊呆，“可他今早还赶回了楚家，若是他在下怎么会。。。”
谢延：。。。
谢延以手遮面，“可能是因为我小吧”
老鸨上下打量谢延这一身细胳膊细腿的，再回想起今早楚爷步履轻浮无力的样子，“也是哦”
谢延：。。。我谢谢您认可哦
谢延推了推老鸨，让她赶紧走，别打扰未来清公子休息，老鸨倒是无话，能赚钱的都是她祖宗。
“楚爷休掉的发妻，可是姓林”老鸨临走前，谢延突然问到这么一句。
“是了，是姓林，怎么了”
“没事”
待老鸨走好，谢延却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自己死的好好地，却被一股滔天怨气驱使到这里，果然因果循环，这世道真是一点余恩都欠不得。
百余年前谢延化魔后逃离天门宗坠落在这观流镇，将死未死，全身灵力一点不剩，连动动手指都难，星纹道袍也在灵力暴动时撕破，只余下几块碎布勉强可以蔽体，与路边饿死的乞丐无异，路人无不远远避开，只有一位老伯心生怜悯，好心买了一草革卷了尸体，让谢延得以入土为安，在地下安寝百年。
意识弥散之际，见到那老伯随身药箱刻着“林氏药坊”四字，而这次谢延清醒并不是毫无征兆，而是先做了一个梦，梦醒了才在地下清醒的。现在已然知道这梦中女子就是被楚财神休掉的前妻，只是不知道那老伯与梦中女子是什么关系。
谢延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让时隔百年余恩能用牵连的怨气将入土者唤醒，看来魔族一族果然精妙，难怪世上魔乱往往不知因何而起，看来自己想要重归地下，免不了要解一解这梦中女子的怨气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出一条缝，从中探出水绿色的半个身影。
谢延笑了笑，“绿儿快过来，哥哥这有糖酥吃”
来人顿时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我要吃”
“快来，给你留着呢”话未毕，绿儿就登登跑来，手抓糖酥大口吃起来。
这绿儿与谢延同一时间进这青楼，当初谢延手脚僵硬，行事多有怪异，人人以为是个傻子，而这绿儿听说被从小被打坏了脑子，是个心智只有八九岁的痴儿，所以两人痴傻组合倒也配合，便被安排住在了一起。
“玉言哥哥对我超好的”绿儿边吃边说
谢延摸摸绿儿的头，手中灵力缓缓倾泻，仔细梳理他脑中瘀血。
打发走绿儿后，谢延拿起楚财神命人赏的钱袋子，掂量一下发现还挺沉，便翻窗而出。
早上这勾栏巷子倒是冷清，路边还偶有趟着一两个醉鬼，向外走一两百米就能听到大街上各种包子米面的叫卖声，谢延早上未吃东西，现下走着走着倒是有点饿了，打算去茶馆简单吃些茶点。
“你骗人，谢延堂堂一宗之主，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弟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