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窃命后我复活了[西幻]》余有木

3、落

　　藤蔓飞速的朝二人略来，特拉布抓起罗曼的手拖着他，疯狂的向城堡外跑去。城堡这种环境，很容易被藤蔓利用地形缠住，然后去皮抽骨，放血碾肉。

　　那藤蔓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倒刺，看的人毛骨悚然。

　　等到了城堡外的广场处，特拉布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见罗曼面不改色，好笑的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能跑怎么不自己跑。

　　罗曼勾这嘴角的伸出手指，点向特拉布。白色的莹光从罗曼指间的地方蔓开，笼罩了特拉布的全身。

　　特拉布身体瞬间恢复，脸不红了气不喘了，甚至还能再绕城堡跑两圈，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特拉布对罗曼比了根大拇指，罗曼却垂眸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事实上，在花海里，罗曼的能力并不会有什么反应能够让人看出来。这是......离开花海之后变弱了？

　　罗曼并没有想太多的机会，藤蔓还对着两人虎视眈眈。

　　藤蔓从城堡二楼窗户漫出，没有技巧，直接砸在两人前面的地上。一时间，尘烟四起，水泥地面被砸出几条裂缝。

　　藤蔓挥舞着蔓条向罗曼袭来。罗曼屈身闪烁，向广场中心的钟楼躲去。藤蔓不躲不让，直直穿过钟楼，砸到罗曼身边的地上。

　　罗曼眼眸一闪，手中攥着一抹光向藤蔓砸去。藤蔓躲开，罗曼跳起，倒跳的还蛮高，他一脚踏到钟楼上，已经被击穿的钟楼摇摇欲坠，最后倒向藤蔓的方向。

　　藤蔓不闪不避任凭钟楼砸下来。

　　烟石四起，罗曼慢慢后退。

　　果然，藤蔓并未被砸死。烟雾中，依然能看见藤蔓张牙舞爪向罗曼袭来。

　　罗曼冲进烟雾中，在张牙舞爪的巨藤间穿梭，很快就引导藤蔓把自己缠成了一个球。

　　藤蔓也没有费心解开，它一抖动，缠在一起的几根蔓条全部断掉。藤蔓凝持片刻，主躯干里又涌出大约十几条蔓条，全部向罗曼扑了过来。

　　罗曼皱眉，手上凝聚着什么，凝神看着藤蔓，只等藤蔓过来受死。

　　就在这时，特拉布从腰间抽出一把剑，看着藤蔓向罗曼扑去，闪身挡在罗曼前面，也不顾藤蔓可能伤到自己，右手持剑左手一推，剑大半被推入藤蔓的身体。

　　肉眼可见的，藤蔓顺着剑伤开始腐烂，白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剑滴到地面，显然已经是活不成了。

　　特拉布也被冲力震的一颤，总算没有倒到罗曼身上，弯下腰咳出血。

　　休息片刻后，特拉布直起身子，只是推出一剑却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精神。看着罗曼担忧的面孔，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说：“罗曼，你在这里守一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尸体，我去找落枫的事物组。”

　　罗曼点了点头，背在身后的手上，正在凝聚的东西散开。

　　特拉布从藤蔓身体里拔出剑，看着还粘着的液体，厌恶的把剑扔到地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城堡走。

　　在看不到特拉布的背影了之后，罗曼张口。

　　低沉的，像大提琴一样的声音，略带沙哑但不减美感，更填了一份黄昏般的神秘。

　　“你叫落枫是吗？以后就叫落。大陆最南方，迷雾森林的深处，有一片花田。你去那养伤，别出来。”

　　落迷茫的抬起头，藤蔓抽动，有气无力的抬起来又放下。

　　罗曼叹了口气，食指点向落。莹光荡起。外表依然惨烈，但是罗曼知道，落伤已经快好了。

　　落恢复了些，一个劲的后退，想要离罗曼远一点。

　　“别犯蠢。我可以轻易的杀掉你，还能搅碎你的精神，你可以试一试那种感觉。按我说的做。等我们离开你再去花海。别被人跟上了。”

　　特拉布已经带着城堡的人向这边走来，罗曼闭嘴看着藤蔓，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藤蔓也不在扭曲，装成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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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太多阻拦，城堡的人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放罗曼，特拉布两人离开。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马车，两人坐在车厢里相顾无言。

　　罗曼需要信徒，多一个人，或者龙或者藤蔓，或者其他任何东西相信他，他就越强大。与之相反，如果没人信仰他这个创世神，他就会湮灭，彻底消失。

　　甚至连他的相关传说也会灰飞烟灭，永远消失。

　　而罗曼，或者说他的力量，恰恰好对周围的智慧生物有极强的吸引力。

　　事实上，因为创世神自带的神格，所有事物，都会被他吸引，逐渐信仰他。

　　就算他已经堕神，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也有少部分智慧生物对他或者他的力量产生占有欲，比如落枫，比如背叛了他的告知者——现在的诸神。

　　落是被他吸引了的可怜龙。

　　他留下落，自然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杀掉奎因给曾经单纯的自己报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对付一个畸变体都费心费力。

　　他需要力量，越多越好。

　　作为一个被迫成为了罗曼召唤物的落，好好使用也能发挥不错的作用。

　　可惜落已经没有神志，也不可能恢复。

　　特拉布看罗曼一直沉着脸思考，面上似乎没有前两日的温柔，发出了些奇怪的声音，等吸引到罗曼注意后，特拉布说：“落枫是被邪神诱惑了，变成了魔树。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太在意了。”

　　嗯，当然和我有关系。罗曼心想。而且多亏了那个精神符咒，不然罗曼平时发散的精神力很难直接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也正是因为平时罗曼的精神力被空气里其他诸神的精神力稀释，罗曼才没能对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产生影响。

　　以至于他一时间忘了他可能会造成什么变故。

　　还有昨天想起来的诅咒……失控，毁灭……这个诅咒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为了尽快凝聚出身体，罗曼把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负面都放在了身体里。现在的罗曼，身体有很大一部分组成是不友好的东西。

　　罗曼的精神力就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散出去以后，很多人都会失控。

　　落枫这才轻易变成了那副恶心的样子。

　　“罗曼，如果我们不杀掉他，他就会化为淫、欲的怪物，伤害到你。”特拉布还在自由自语的安慰罗曼。

　　罗曼突然感觉疲惫极了。他的故事没有人可以讲，他的烦恼没人可以诉说。罗曼捂住特拉布的嘴，顺势躺在特拉布的腿上。

　　睡一会吧，等他离大陆中心越近，可以安心睡一觉的日子就越少咯。

　　特拉布呼吸一滞，身体一僵。

　　片刻后，冰凉的东西被塞进罗曼袖子里，绑在罗曼身上。

　　罗曼不用感受都知道，是那枚精神护符。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指引这周围的精神力内容在自己躯体内，以免对特拉布，或者车夫和马产生影响。

　　闭上眼睛，睡着了。

　　……

　　雨很大。

　　雨扑灭了篝火。

　　阻挡了篝火的残烟。

　　但是为什么会有篝火？

　　罗曼止住脚步，看着满地的枯柴，有些疑惑。

　　雨水在废柴周围流动，蜿蜒。罗曼蹲下来，好奇的看着水，和水中模模糊糊的倒影。

　　罗曼顺着倒影往天空中看去。模模糊糊的，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哈，明明是下雨，却有星星。

　　黑色的，沉重的天空压这地面，罗曼用手接雨点，一点也不意外的看见雨直接穿透身体。

　　是梦啊。

　　“咔擦。”眼前的枯柴突然像是被人踩断了。然后罗曼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并没有看见人的身影。水却溅起来一些，穿过罗曼的身体。

　　罗曼低下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人说话，声音是个冷漠的男性……或者说是疲惫的？他利落的说话，却难掩声音中的叹息。年纪不大，可以听见声音还有一点年轻气盛，虽然更多的是某种奇异的老成。

　　不容置疑，心高气傲。

　　“尸体带去神殿。他很有可能会复活，我们要遏制这种可能，至少要把这种可能掌握到手里。精神力，莉莉丝你来看管，尽量不断让他精神力分散，别凝聚到一起。你的地方离神殿最远。他的东西……”声音有条不紊的指示着。

　　“剑，给我吧。我想留着。”是一个忧伤的澄澈的声音。语调很好听，像是在唱歌。

　　“事情都已经做了，你在这难过个什么劲。恶心！你还想拿走剑！鳄鱼的眼泪！你要是真难过，不如再打败我们，助他复活。”甜甜的女孩的声音，说出的话尖酸刻薄，语带哭腔。

　　“够了，他也是……唉。剑给他吧，我又用不上了，我也不想再用这把剑。蓝袍也让他拿走，如果这样他会好受一点。”冷漠的男性声音再次响起，罗曼突然想起，这是奎因的声音。

　　不可能有错。奎因曾经在无数个聚会，用他冷漠的声音念过无数首诗……

　　真正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罗曼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是被自己记恨了几千年的奎因。银色的头发显得神圣，高冷的气质让人不可攀，却给人安全感……

　　奎因曾经是罗曼最自豪的造物，学生，朋友。罗曼曾经教育奎因长大。

　　但是曾经的罗曼太纯粹了。也许奎因并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吧。谁会喜欢一个傻子一样的朋友。

　　罗曼觉得自己并不会教育孩子，比如奎因，比如……

　　“我们都不过是一群骗子而已，只不过，我们的骗局成功了，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咏叹调，叹息声。罗曼眼前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声音。

　　“闭嘴！”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罗曼甚至能感受到，女孩已经张开了他的爪牙，蓄势待发准备伤害咏叹调的主人。

　　罗曼摇头，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再想他们谁是谁，也不再想自己过去的事情，身影散开到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