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不靠谱》藜也

84、自杀

　　翌日，衡阳是从争吵声中醒来的。两个被包成木乃伊的人还是不老实，要不是不能动，估计两个人又继续打上了，故而现在只能动嘴皮子了。

　　“你奶奶的，袁杰你是得了失心疯吗？我不就是抢了你一单生意嘛，你至于记恨我到现在，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嘛？”

　　“晋彭你他娘敢动我的人，我没打死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你的人？你他娘的那么多相好，老子哪里记得过来。”

　　“我那么多相好？你的姘头不比老子多。”

　　“你的人就杀不得了？你又不是没杀过老子的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老子从不杀女人。呵，没想到，你还喜欢男人。靠，莫不是你暗恋老子，才动老子的人吧。”

　　“我看上你？天大的笑话，你那张脸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丑。”

　　“你的脸比个小娘子还白，送你五个字，做小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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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骂到气喘吁吁，晋彭首先受不了了，“来人啊，给我倒杯水。”

　　袁杰艰难的转动脖子打量着屋内的陈设，“靠，晋彭，这又是你哪个姘头的家？”

　　“你又诓老子，这他娘的不是你相好家……”

　　晋彭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意识到，他们武功不分伯仲，当时都受了重伤昏迷，哪有时间找人求救，异口同声的道：“这他娘的什么地方啊？”

　　衡阳就着他俩的对骂啃了三个饼，“呦，骂完了没？我饼还没吃完，要不你俩再骂一刻钟？”

　　晋彭看着衡阳手里的饼，咽了咽口水。

　　袁杰盯着衡阳，冷静的说：“敢问这位恩公，此乃何地？”

　　“县衙。”

　　晋彭和袁杰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县衙！”

　　晋彭：“他娘的，阴沟里翻船，竟然栽在……”

　　袁杰即使打断了晋彭，“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可否替我二人传一封书信给家人，我二人定当厚礼相谢。”

　　“呵呵，对对，”晋彭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漏嘴，连忙附和，“双倍厚礼。”

　　衡阳乐呵呵的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不就是清欢阁的杀手么。”

　　晋彭咬牙切齿地说：“袁杰，我他娘的就是上辈子欠你的，要被你坑死了。”

　　袁杰：“……”

　　“行了，我不管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等伤好了你们自己解决，或者，等我问完问题，你们继续对骂也可，看谁先把谁气死。”

　　袁杰和晋彭：“……”

　　“何方明是你们两个谁杀的？”

　　晋彭：“何方明是谁？”

　　袁杰：“他杀的。”

　　晋彭龇着牙，恨不能把袁杰生吞了，“袁杰，你他娘的别乱说。”晋彭看向衡阳，“我上次……不是，我来石川后还没杀过人。”

　　袁杰呵呵一笑，“敢做不敢当啊，晋彭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老子什么时候敢做不敢当了？是老子杀的，老子一定承认，不是老子干的别想栽在老子头上。”

　　衡阳问袁杰：“你为什么说是他杀的？你看到了？”

　　“刺死何方明的剑，是晋彭的。”

　　晋彭疑惑，“剑？什么剑？”

　　袁杰：“你的三星剑。”

　　晋彭气急败坏，“那么多三星剑，你凭什么说是老子的剑刺的，老子的剑又没多个棱。”

　　“你敢说不是你的？那你的三星剑在哪？你拿得出来吗？”

　　“老子这次是出来玩儿的，带三星剑干嘛，回到阁里，我自然能拿出来给你看。”晋彭眼珠子转了转，难道自己的剑被偷了？

　　“切，”袁杰嗤笑，“我当时赶到的时候，你的剑就插在何方明的胸口，那把剑现在在我手里，你敢说，你不是因为我突然到来，才惊慌失措的逃走，忘了拔剑。”

　　“惊慌失措？杀个人而已，我为什么要逃？再说了，我会怕你吗？”

　　衡阳在脑中整理着他们所说的重点，“所以，袁杰，何方明的心是你挖的？”袁杰出现在晋彭之后，故而，他为了掩盖晋彭的罪行，帮他毁灭了证据？衡阳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分别停顿了片刻，这两人是在上演相爱相杀么？

　　见袁杰不答，衡阳再问，“袁杰，你挖掉何方明的心脏，是要为晋彭掩盖罪证么？”

　　晋彭：“袁……”

　　袁杰：“不是。”

　　晋彭：“哼。”

　　袁杰：“不全是。”

　　“那是为何？直接说吧，非得让我问吗？”

　　何方明在进京赶考的途中救过袁杰一次，袁杰当时被追杀，身无旁物，于是将随身三星剑给了何方明，说可以答应三个要求。不过，何方明从来没有提过要求。近日他在阁里翻看任务，偶然发现里面有刺杀何方明这一项，当时任务已经过了审核，不能退了。

　　袁杰在清欢阁交涉良久，才以两倍的金额，将此项任务消除。因为担心何方明有危险，袁杰找了过来，却发现何方明胸口插着一把三星剑。当时何方明还没死，认出了袁杰对他说。

　　“袁，袁大哥，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这样我等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袁大哥，你说过可以答应我三个要求，那，那我死后请您帮把我的心，丢入望川河。呵呵，万千相思，还予忘川。但愿来生，再不相见。”

　　晋彭嗤笑，“你这小情性子倒是贞烈，既然人家这么深情，你干嘛还去招惹别人。”

　　袁杰：“他不是我情人，只是曾于我有救命之恩。”

　　衡阳摸了摸下巴，心是何方明让袁杰挖的，这人是有毛病吗？干嘛让别人把自己的心挖走，古人不是很重视要给自己留个全尸么？

　　“啊~”

　　衡阳和袁杰被晋彭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衡阳皱着眉，“叫什么？”

　　“那把三星剑在哪里？拿过来给我看看。”

　　“你还有手么？”

　　“你拿着给我看不就行了。”

　　三星剑被阿鸿拿走了，衡阳找他要了来，举到晋彭眼前，按照他说的转了好几个角度，这大爷才算作罢。“袁杰，亏我还听你废话了这么半天，你装的可真像，人是你杀的吧，赖到我头伤，你是想借官府的手除掉我？清欢阁禁止自相残杀，江湖上眼线遍布，你便打起官府的注意，你总算聪明了一回哈。”

　　衡阳一头雾水，袁杰看着也没好到哪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王八蛋，自己做过的事情转头就忘，我俩的三星剑三年前就对换了，你他娘的，是不是不记得了。也对，那晚的事情你醒了就忘了吧，我他娘的还以为你是吃了不敢承认，才没戳破你。还有，我他娘的是跟着你来的，我比你还晚一步到石川。”

　　衡阳：奸情的味道。

　　两人又扯了一通，成功的把衡阳绕晕了。不过事情大概是，每把三星剑都有持剑者的名字，三年前袁杰和晋彭的三星剑互换，然后袁杰遇到何方明被他所救，将带有晋彭名字的三星剑给了何方明做信物。

　　袁杰到何方明家，看到何方明被三星剑所刺，剑上的名字又是晋彭，以为晋彭领了任务，刺杀了何方明。他以为是自己来的突然，晋彭慌乱之下逃走，留下了三星剑。没想到，那把刺死何方明的三星剑是前年自己送给何方明的。

　　所以，特么，何方明究竟是谁杀的啊。

　　“不是我，也不是袁杰，”晋彭舔了舔嘴唇，“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是自杀的。”

　　“自杀？”

　　如果袁杰说的都是真的。何方明远在京城的笔友跟他断了联系，他伤心抑郁所以自杀了？“万千相思，还予忘川。但愿来生，再不相见。”这妥妥的被抛弃的怨妇之言啊。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床上这两个，把彼此打成“木乃伊”的货，一个以为他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以为他私会小情人偷偷跟来，这下手实在是太凶猛了些。

　　花了四五天时间验证了袁杰的话，何方明救袁杰的事情展浩川也知道，那把三星剑他当时也见了；何方明一个书生，用不到三星剑，那把三星剑一直被放在家里，何方玉帮他整理房间的时候也见过，还用来杀过猪。年前，何方明和展浩川的一位同窗邀二人去云川参加诗会，当时山贼未灭，何方玉让他带着那把三星剑防身。后来那把三星剑就被放在了租的宅院里，何方玉见他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面。

　　莫自谦的人也打听到，袁杰数日前确实是在清欢阁闹了一场，撤了一桩极其普通的暗杀任务。

　　事情查到这个地步，一切的迹象和证据都表明何方明是自杀。除非另有杀手来刺杀何方明，他去书房拿了三星剑来杀了何方明，还能迅速消失不被突然到来的袁杰发现。

　　袁杰提到，那个要杀何方明的人是京都一位韩姓商人，虽然他是用了假身份来买这次事情，不过清欢阁一向谨慎，核实过那人的身份。

　　所以何方明在京城的时候，真的跟那个韩信芳有过牵扯的吧。那人只是买凶杀人被拒，何方明又是自杀，衡阳不准备再接着查下去了。何家人自然是不肯接受这个说法，但是何家人并没有大闹县衙，领了何方明的遗体带回去安葬了。

　　何方明自杀的原因，衡阳一直想不通，按理来说何方明跟那人应该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后面又都是十天半月的一次书信往来，真的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可以让人用生命来割舍么？自杀这种事情，对于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就觉得很满足的衡阳来说，难以想象。

　　就在衡阳为这件事情烦心的时候，衙门又接到了报案，说衡阳的“老丈人”新婚之夜滚下山坡摔死了。

　　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