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不靠谱》藜也

54、石志行

　　石梁吐血的惨状比石福运要好很多，至少没有吐出内脏来，将尸体差人带回衙门后，衡阳先询问了石梁的新婚妻子。

　　嫁给石梁确实非她所愿，她在村里有个相好，但二人并未做出什么越矩之事。石梁娶她虽是贪图其容貌，但也算是真心，连岳父提出的诸多不合理要求都满足了。例如，给了比寻常人家高出近一倍的聘礼等。

　　那个在酒席上捣乱的人是石梁家的邻居，之前提亲被拒，人家更中意石梁，可石梁前脚搅黄了他的亲事后脚又跟别人定了亲。今天也是气不过，才在酒席上说了一些道听途说的话。

　　此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绞碎旁人内脏的本事，盘问过后一行人就回了县衙。

　　衡阳皱着眉思考，方烨林凑到他身边，“大人，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嗯，说来听听？”不容易啊，终于会自己懂脑子了，衡阳现在的心情如同欣慰的老父亲一般。

　　“石福运因为背叛妻子，石梁因为娶妻并非真心，凶手是想借山鬼的传闻，让我们往情杀的方面想，转移我们视线，从而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

　　转移视线？衡阳拍了拍方烨林的肩膀，“可以啊小林，继续说。”

　　“我就想到这些。”

　　“你说的有道理，杀人总有动机，不管是情杀还是因为别的。你明天带人继续查石福运和石梁的仇家。”

　　方烨林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我自己啊？”

　　衡阳随手指了一下阿鸿，“你还指望阿鸿帮你打听消息？”

　　方烨林叹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辛苦你了，小林，”衡阳拍了拍方烨林的肩膀，然后扭头对阿鸿说，“作案手发就交给你了。”

　　阿鸿点头，“嗯。”

　　衡阳坐在书房观看周炎送来的验尸记录，石梁的内脏同石福运一般被搅碎了，死因相同。

　　同样的作案手法，那也就可以确定凶手是同一人了吧，方烨林说的不错，将此事引向山鬼是为了转移视线，可前后杀了主仆二人是为了什么？石梁在得知自己主子死了之后，还若无其事举办婚礼，当是不知道凶手为何作案的吧。

　　石福运死在昨天，石梁三天前就离开石府准备婚礼了，肯定没看见凶手，所以三天以前主仆二人共同经历了什么，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石福运，和老婆大吵一架，书房吐血而亡；石梁，被邻居嘲讽，当场吐血而亡。

　　衡阳慌忙跑去牢房找青面和白面，石家主仆共同点，生气、吐血、死亡。当日在山寨，石志行似乎被新娘的母亲骂了，然后死了，同一个姓氏，衡阳迫切的想知道石志行是不是也是吐血死的。

　　衡阳见到他们的时候，二人没有带面具，都是一脸不想理睬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怒气。衣服都是囚服，二人长得也有六分相似，衡阳也分不清哪个是青面，哪个是白面。

　　“呃……”衡阳打算先问一下彼此的身份。

　　其中一个瞥了衡阳一眼，转了转身，将后脑勺赏给了衡阳，另一个猛地扑了过来，吓得衡阳下意识后退，鞋子被砖缝绊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草包县令，”扑过来的人紧紧抓着木头牢门，“要杀要刮给个痛快！这么熬着，小爷也什么都不会说，若是我逃出去了，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呼呼……”衡阳举着蹭破皮的右手，吹了吹上面的灰，根据声音可以推出，说话的人是青面，衡阳抬头看线青面，“给你们老大报仇？”

　　“还有寨子里二十几个兄弟的性命。”

　　二十几？没记错的话他们一共就二十几人吧，那天下山的时候还带着二十来个俘虏，死亡绝对不超过一个巴掌。“你们一共才几个人？山上死的不超过五个吧。不过，那也怪不得我们啊，你门不肯束手就擒，打起来刀剑无眼，死伤也是难免的。”

　　“呵呵，山上死了几个重要吗？落到你们手里，还有的活。”

　　“你们两个不就还活着，其他人肯定也活着呢。还有，你们老大死的时候我们的人还没上山呢，他的死可不能算在我们头上。”

　　“呸~要不是你给老大下毒，老大会吐血身亡？”

　　“注意文明啊少年，不可以随地吐痰的。”衡阳躲开青面的口水，听到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所以石志行的死，也是一个套路喽，生气、吐血、身亡。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根本没机会给你老大下毒的。你想想，我就见过你们老大两回，一回是在密室，一回是在礼堂，两次我和他都没接触过，还有你们两个盯着，我哪有机会给他下毒啊。”

　　衡阳见青面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话，趁热打铁，“你想想，我被你们关在屋子里，还有人把手，根本没出去过。”

　　青面抬头，“剪纸和对联？”

　　“材料都是你们送来的，最后也是你们去贴的，要是有毒的话，最先毒死的也是你们两个。”

　　“真的不是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怀疑我呢？”

　　“你来此所图为何？你也想知道宝藏的下落？”

　　宝藏？衡阳一听来了精神，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青面，“你们山上还有宝藏？”

　　见青面防备的看过来，衡阳摆手，“与宝藏无关啦。我是想了解一下你老大死时的具体情况，这两天发生了两个相似的案子，你也想为你大哥报仇的是吧。”

　　“寨子里的兄弟，不可能对老大下手，除了你，就只有高家的人了。”

　　石志行六岁的时候被山贼抓上山，他忘了之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是被抓上来的，他不是山贼。在山寨被打被骂，接受非人的训练，大冬天只能赤脚单衣在雪地里训练，好在他可以控制内力取暖才得以保住小命。

　　三年前，前山贼老大生了病，石志行杀了他当上了老大。自石志行上位后，便改革了抢劫对象。他们只抓为富不仁的乡绅富豪，关在寨子里也不会取人性命，只要拿到钱就放人。抢来的钱，荒年的时候也会救济百姓。

　　衡阳皱着眉，看着青面侃侃而谈，对他们劫富济贫的行为颇为自得。

　　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就算乡绅为富不仁，既然没有触碰律法的底线，那他就是受国家保护的，你们来个劫富济贫，不就是跟官府作对吗？有能力有本事，踏踏实实的想法子赚钱，再去济贫不是挺好的么？

　　“说重点啊。”衡阳打了一个哈欠，是时候回去吃饭，睡觉了。

　　一个月前，下山绑了文家老爷子的归程，石志行看上了高家小姐高瑶，那真是一见钟情，再难相忘，顺手把高瑶一起给掳上了山。

　　衡阳：“……”果真是山贼作风。

　　高瑶上山后，石志行便要跟人家拜堂，高瑶自然是不同意，抵死不从。石志行花了很多时间将人哄住，高瑶同意成亲，但是有条件，便是将成亲的时候，父母兄长得在场，所以石志行将高瑶的父母兄长也“请”上了山。

　　衡阳：跟衡煜的坑爹程度有的一拼。

　　高父上山的时候身体就有些不舒服，在山寨带了几天病更重了。所以在石志行和高瑶拜堂的时候吐了血。高母自是上前埋怨咒骂石志行，高瑶也当即摘了盖头和凤冠，说石志行竟然这样苛待她的父母，那她便不嫁了。

　　衡阳无力吐槽，这女的当是在过家家么？智障啊？她还记得自己是处在什么场合么？

　　高瑶语毕之后，石志行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后退了几步，封住了周身几处大穴，然后就吐血倒地，白面上前检查确认石志行身亡。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凶手在那，然后他们就都跑去追衡阳了。

　　衡阳：这锅背的真是时候，差点儿就被人劈成两半了。

　　跟丢衡阳他们之后，回到山寨，准备火葬石志行，也没留意高家的人躲在了哪里，后来就是洛霁泽他们就攻进山寨了。打斗之中，石志行身下的柴堆不知被谁推到，石志行随着柴堆滚下山崖，白面冲到悬崖边上，石志行的尸体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石志行的死因会和石家主仆相同吗？可大庭广众之下，石志行又是个高手，再加上一堆小弟，不可能看不到出招的人啊？

　　衡阳竖起一根手指，“还有一个问，你们说的宝藏……”

　　青面：“滚~”

　　“好啦，开玩笑，”衡阳摆手，“你们为何那么着急火化掉你们老大的尸体呢？按理来说不该是报了仇之后，才……”

　　白面：“老大所中之毒会传染，必须尽快焚烧掉尸体。”

　　青面握拳，垂在木门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让老大死无全尸。”

　　毒？传染？因为一直觉得石志行和石家主仆得死因一样，内脏被绞碎，是人为，所以衡阳下意识地忽略了青面所说得下毒之事。

　　衡阳着急的问：“还会传染！你们怎么确定石志行是中毒而死得？他中的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