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不靠谱》藜也

53、过往

　　悬崖在背风处，没有雪落在上面，阿鸿在悬崖下三丈深的位置发现了有人攀爬过的痕迹，还有蹭上去的血迹。

　　“所以，石志行的尸体可能不是被挤下山崖的，而是被人带走了，甚至他可能还活着。”衡阳站的有些累，将胳膊搭在方烨林的肩膀上，重心还没转移过去，方烨林就躲开了。

　　衡阳一头雾水，差点儿摔倒，“干嘛？”

　　“大……大人，既然您跟禄王殿下……”方烨林挠了挠头，似乎很难为情，“总之，这样不好。”

　　“哈？”他跟什么了，衡阳更懵了。

　　“就，避嫌啊。”

　　“噗~”衡阳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方烨林的耳朵，“避你个大头鬼啊，避什么嫌？你是小姑娘吗？”

　　“疼疼疼……”方烨林解救不了自己的耳朵，朝着阿鸿求救，“鸿哥，救我。”

　　阿鸿看了方烨林一眼，又看向衡阳，“这样不好。”

　　衡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扭了扭方烨林的耳朵，“听到没，这样不好！”

　　阿鸿：“你这样做不好。”

　　“啊？”衡阳的手不自觉转了九十度。

　　方烨林惨叫，“啊~大人，耳朵要掉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了？”

　　衡阳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了方烨林的耳朵，方烨林揉着耳朵藏到阿鸿背后，“就你跟禄王殿下，肯定是您要嫁进禄王府嘛，所以您要……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啊。被禄王看见，我会小命不保的。”

　　“嫁进禄王府？什么跟什么啊？”衡阳更糊涂了，他怎么就要嫁给洛霁泽了？

　　“你们不是已经私定……在一起了吗？您都让衡煜叫禄王父亲了。”

　　“谁跟你说我们在一起了！那是衡煜胡说八道的。”

　　“你们没在一起？”阿鸿皱眉，很是疑惑，之前没往那方面想，可昨天戳破之后，回想洛霁泽和衡阳的相处模式，二人之间确实应该有什么的吧。

　　“当然……”衡阳迟疑了一下，昨晚脑子有些死机，但洛霁泽也没说什么，而且，现在可没有什么自由恋爱，“当然没有。”

　　方烨林：“可你们看起来……”

　　衡阳不想讨论这个，赶紧转移话题，“说案子吧。”

　　阿鸿：“悬崖太深，下不到底，所以不能确定石志行是死是活。”

　　“他应该还有帮手的吧。”衡阳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血，“流了这么多血，应该是爬不了悬崖的。”

　　阿鸿：“不多，要看受伤的位置。”

　　厉害，这么多血还叫不多，衡阳内心：这个世界果然太疯狂！

　　回到县衙，衡阳听闻洛霁泽将青面和白面送到了县衙大牢，正准备去牢里和二位来个面谈，被豆子拖到了书房。

　　“干嘛呀？这么着急。”

　　豆子皱着眉，犹豫半天后竹筒倒豆子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少爷之前不是喜欢白鹤轩么？”

　　“为何倾心对象变成了禄王？”

　　“昨晚禄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今天禄王为何带你去归元寺？”

　　“你们私定终生了？”

　　“可你之前不是还对我说要娶亲的么？都怪我，一忙，找媒婆的事情就耽搁了，主要是平梁那边也没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以配得上少爷的。”

　　豆子第一个问题就雷得衡阳目瞪口呆，后面的问题一个个劈下来，衡阳直接被劈得外焦里嫩了。

　　“你怎么这么多，我该先回答你那个问题呢？算了，还是你先回答我吧？”衡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之前喜欢过白鹤轩那个桃花男？”

　　“嗯，白家与宰相府素来没有交际，白鹤轩也被国师养在深闺，几乎不与世家子弟接触。三年前，一次宫宴，少爷在宫中迷路碰到了白鹤轩，对他一见钟情，回府后，对老爷说，非他不娶。”豆子简直恨死了白鹤轩，要不是他，他们家少爷怎么会走上喜欢男人这条不归路呢。

　　“咳咳咳……”衡阳被茶水呛到，这原身的审美似乎……也没啥问题，这里男人可以和男人成亲，白鹤轩长得也确实妖孽。不过，他不喜欢男人，对白鹤轩那张桃花脸，没感觉。

　　“然后呢？这就是我跟他之间的‘深仇大恨’？”

　　“才不是，老爷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少爷铁了心，跪在老爷门前绝食三天，老爷才不得不答应去提亲。”

　　“所以，宰相……我爹去提亲了，人家没同意？”

　　豆子握了握拳，“也不是，还没等到老爷去提亲，少爷你自己放弃了。”

　　“为什么？”

　　“你去宰相府找他表明心意，但是被当众羞辱了。”

　　被羞辱？衡阳皱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白鹤轩不像是这么恶劣的人。“他怎么羞辱我了？”

　　“不知，当时少爷是自己进去的，我被挡在门外了。少爷你出来的时候又气又羞，到家生了一场大病，瘦了十几斤，差点儿……差点儿去了。”

　　告白失败差点儿气死？这原身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羞辱，还是太脆弱了？相较于这个衡阳更好奇的是一年前再见的时候白鹤轩是怎么想的。

　　如果白鹤轩和原身真的闹掰了，白鹤轩脸皮虽厚，但也不会这么不要脸的凑上来吧。而且，刚开始似乎每次见面白鹤轩都推着他往洛霁泽身边儿凑。可他之前和洛霁泽都不认识，也没见过面，洛霁泽不可能跟他有什么的吧。

　　一团乱麻，捋不清的关系，衡阳决定不在浪费自己的脑细胞，问下一个问题，“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倾心洛霁泽的？因为衡煜的话？”

　　“当然不是，衡煜失忆了，脑子不清醒，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衡阳点头，总算有个明白人了，“那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少爷对禄王的太度，跟对别人不一样啊？”

　　“有吗？”衡阳默默反思，自己在洛霁泽面前，除了怂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吧。

　　“有啊，之前少爷说要娶妻，所以我没往那方面想，而且，你现在的身份，应是入不了禄王的眼的。所以，直到禄王对您示爱，我才发现。”

　　“我不是没回应他么？”

　　“可禄王走后，少爷一直都魂不守舍的，一看就是……就是倾心于禄王了。禄王被调回京，我还以为我们几年之内都不会再见他了。”所以没有戳破衡阳心思，还想着尽快找媒人给衡阳说媒，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衡阳摸着下巴继续反思，自己有过魂不守舍吗？那几天只是有点儿烦躁吧。

　　“少爷，该您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什么？”

　　“你跟禄王啊？现在是……”

　　“我跟他……我对他……”明明刚刚还能轻而易举的给出答案，现在却犹豫不决，有些说不出口。

　　“少爷。”豆子见衡阳犹豫，一下子跪在衡阳面前。

　　“你这是干嘛？”衡阳去扶豆子，豆子流着泪摇着头怎么也不肯起来，“怎么……怎么又哭了？”

　　“事已至此，是我不分轻重缓急，耽搁了大事，辜负了老爷的临终嘱托。”豆子抓住衡阳的胳膊，“无论如何，衡家都不能绝后啊。”

　　“哈？”怎么又扯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少爷，禄王位高权重，还手持重兵，我们得罪不起。但，他还没有差人来下聘，事情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先给少爷找一通房，好歹先为衡家留个后。”

　　通房？衡阳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么？前一句还不能得罪，后一句便把人得罪死了。

　　“通房就不必了，至于洛霁泽的事情，等我想想清楚吧。”不管他会不会和洛霁泽走到一起，他都不可能随便找个女人生孩子。

　　“少爷，等诞下子嗣将人打发了便是，京中嫁人的男子留嗣均是……”

　　“好啦，谁说我一定要嫁了。”

　　“可对方是……”

　　“哎呀，这件事我真的要好好想想。如果我喜欢他，我不会背叛他，但……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的话，他也强迫不了我的。再说了，我现才十七，成亲还早呢。”

　　终于劝服了豆子，想不通的事情，衡阳准备顺其自然，起身去大牢。

　　“少爷，今天你们去归元寺……”

　　“大人，大人……”豆子的话被匆匆赶来的方烨林打断，“山鬼又作案了。”

　　此山鬼非彼山鬼，衡阳“教育”了方烨林林一年，才把他迷信的小思想纠正过来，相信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鬼，一切怪力乱神都是假的。

　　这次的案子既然另人联想到了山鬼的传说，故衡阳就给本案的“凶手”起了一个代号，山鬼。

　　出完现场，衡阳就崩溃了。本来以为案子有头绪了，这下又白瞎了。

　　这次死的人叫石梁，是石福运的一个随侍，此人三天前同石府请了假，说是要成亲。成亲的日期就是今日，然而石梁在给宾客敬酒的时候，当众吐血身亡了。

　　石梁强娶了一个漂亮的农女，敬酒的时候，有人捣乱，说此女心有所属，已非完璧。石梁扔了酒壶冲上前去欲与那人厮打，可是被人拦住了，众人劝他不要动怒，而且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捣乱的人被石梁的亲戚轰了出去，石梁拿了酒壶开始新一轮的敬酒，在他从一桌向另外一桌走去的空当，忽然开始捂着肚子，口吐鲜血。请来大夫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

　　这跟衡阳之前的推理不符啊，还以为被害人是被凶手一掌打在腹部，内力绞碎了内脏。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石梁吐血的时候，身边根本就没有旁人。

　　难道这内力还有延时功能？衡阳这么问阿鸿的时候，得到了阿鸿的一个看白痴的表情，“既已经发力，又如何停滞？”

　　衡阳回敬了阿鸿一个白眼，招式自带延时功能，总比诅咒更可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