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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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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看着摆在地上的两个贴着黄符的稻草人,内心:Are you kidding?
亏他还换了官服来升堂简直是浪费,“滚~”,衡阳挥手,示意衙役将人轰出去。
一人哭着在地上撒泼打滚,“大人,我真的是来坦白罪行的啊,我真的有罪,大人,不要赶我走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自作自受,衡阳翻了个白眼,自己挖坑自己跳,“坦白从宽,说说吧,你们跟刘吉有什么仇什么怨?要用稻草人诅咒人家。”
“小人……”
“草民……”
堂下两人,刚刚撒泼打滚要坦白罪行的是昨天在刘家村骂衡阳的刘癞子,另一个是江元。衡阳指着刘癞子说:“你先来。”
“小人,刘安,刘家村人,我跟刘吉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前一段儿时间来县衙借种子,刘吉借到了我没借到,我想找他分我点儿,他没给,所以……”
“所以你就怀恨在心,用稻草人诅咒人家?”
“我没想害死他的,我只是想让他小小倒霉而已。虽然……虽然我对小人诅咒过让他喝水呛死,可谁知道他真的喝水呛死了。骂人的时候都是这样骂的嘛,我是无心的大人。”刘癞子趴在地上,“求大人开恩啊。”
“谁跟你说他是喝水呛死得了?”
“看着像啊,还把家里的水壶摔了,一看就是喝水的时候呛死的嘛。”
行,好,又一个破案天才,衡阳挥手示意衙役将人拖下去。
刘癞子哀嚎,“大人我是无心的,你不能砍了我啊,大人。”
只是教育一番而已,嚎得耳朵都要破了,衡阳看向江元,“你呢?你昨天不是还跟我承认,你不恨刘吉呢吗?”
江元平静的回答:“我听闻他对小宴不好,所以才诅咒他的。”
“诅咒他的人,是你母亲吧。”衡阳玩着惊堂木,大夫似乎都不怎么迷信,不过昨天去江元家,看见他母亲进房间的时候,还检查了一下门上的符篆有没有灰尘,前天还去庙里上香,他们走的时候还在房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佛祖保佑……”
“是我。”
衡阳抬头看了江元一眼,“你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冒名顶替,要挨板子的。”
江元双手触地给衡阳磕头,“是我做的。”
衡阳摆手,“拖下去吧,拖下去吧。”
江元被拖下去之后,洪远看向衡阳,“大人,那是打还是不打?”
“训斥一番,撵出去就行了,浪费时间。”
衡阳和刘主簿一起出了公堂,转头问他:“小林,今天旷工啊?”
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方烨林:“大人,我在。”
“你在怎么……”衡阳循着方烨林的声音望过去,“你脸怎么了?昨天扮鬼被打了?打的也太均匀了!哈哈哈……”衡阳看着方烨林肿的比洪远还胖的脸,笑到肚子痛。
见方烨林不说话,衡阳憋住笑,“真是让人打的?”昨天他让方烨林去刘家村扮演刘吉的鬼魂,可若是被发现了,那刘安和江元当是不会来这里自首的吧。
“不是”方烨林揉了揉脸,“我嫂子带着我哥和我侄子回娘家了,昨天我娘做的宵夜,她眼神儿不好,摘了有毒的野菜,我的脸就成这个样子了。”
“有毒的野菜?”衡阳跑回房间去翻周炎的验尸笔记,上面记载刘吉胃里残留的东西中就有野菜,难道是刘吉也是误食了有毒的野菜,所以才导致喉头发肿的吗?
衡阳风风火火的到刘吉家时,刘宴跪在灵堂在给刘吉守灵,衡阳说明来意,刘宴回想说前天给刘吉准备的晚餐里面,并没有野菜。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吉的姑母脚软坐在了地上说:前天的野菜是她给刘吉送的,现在青菜不多,所以采了野菜,就给刘吉送来了,也是希望他能早点儿好。
刘宴白着脸去翻昨天的垃圾,真的在里面发现了两种野菜的叶子,一种是经常吃的曲菜,另一种是和它长得极其相似的曲菜娘子。和方烨林误食的野菜一样,吃了脸会变肿。
刘吉姑母听到这个情况直接晕了过去,刘宴紧紧握拳,手里的野菜叶子被捏的软烂,眼泪也扑簌簌的掉下来,不肯相信竟然是这个情况。
刘泽掐着母亲的人中,将她唤醒后,她便开始嚎啕大哭。刘泽皱着眉说:“曲菜母亲每天都会采,不可能采错的。”
刘吉姑母停止了嚎哭,“那天是刘癞子他老婆跟着我一起去的,肯定是她,肯定是她藏到我的篮子里的。”
找到刘安家,刘安妻子说刘安去县衙自首还没有回来,衡阳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刘安妻子矢口否认。刘吉姑母冲进来跟她打架,两个衙役还有刘泽废了半天力气才将人拉开。
戏剧性的是衡阳回到府里,方烨林说刘癞子在被训斥的时候,招供了指使妻子往刘吉姑母菜篮子里塞有毒的曲菜的事实,她知道这菜是刘吉姑母摘给刘吉的。
刘安夫妻,因记恨刘吉,过失致其死亡,判处徒刑七年,杖刑三十。衡阳本不欲附加杖刑,因为要打六十下他觉得太重了。但刘常安说,因为主刑是徒刑,杖刑作为附加刑可不必六十杖起。
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衡阳坐在书房的时候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每次完结心里都不好受,这次比上次还难受。
绿荷死去,除了关系好的一个姐妹和一个侍女为她收尸掉了几滴眼泪,迎春楼的妈妈甚至连面都没露。
刘吉死了,契弟刘宴,姑母一家,一张张伤心欲绝的脸,看着令人心里难受。
如果让衡阳来选,出意外的话,他宁愿自己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无牵无挂的走,不希望有人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可谁又能预料的到意外呢,它总是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将人拍进泥里,留给活着的人只有无尽的伤痛。
衡阳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一定会抑郁,精神失常,准被拎了鸟儿子去遛弯儿,才想起来,自己的鸟儿子去世了,杀人凶手和它主人消失不见了。
莫自州,下次再见一定连你一起炖了。
鸟笼里什么都没留下,哪怕是一根羽毛,衡阳干脆将闹笼子埋了给儿子做了一个衣冠冢。就埋在书房外面,每日路过还可以祭奠一下。
不过衡阳也就祭奠了一次,便将这件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不是因为薄情,而是因为忙成了狗。
虽然这个案子的侦破完全是巧合,但是一天破案可谓是神速,衡阳不知不觉出了名,之前那么大动作的种植红薯和高粱已经够出名了,不过没人看好他,所以是坏的名声,这次的事情倒是给他挽回一些名声,说他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故而县衙每天多了很多工作,丢猫丢鸡丢狗,以及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跑到县衙来了,衡阳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被烦的想要骂人。阿鸿被抓了壮丁,衡阳不想管就让阿鸿提了人扔出去。
一直忙了一个多月,才逐渐消停,衡阳不知道的是,豆子那日经过书房见衡阳郁闷,于是让刘主簿将很多事情推给了衡阳,让他忙起来,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衡阳终于有了时间上街,又把郑修文给打了,他没有避讳的报上了大名,郑修文指着衡阳的鼻子说,一定让他哥罢了衡阳的官。对此,衡阳开心的不行。
起因是这厮又在街上发骚,骚扰人家小姑娘,衡阳皱眉,这家伙勉强算是富二代,毕竟他哥比他大那么多,也算是他爹了。
长得不丑,有钱有势,多少漂亮小姑娘会芳心暗许啊,再不济青楼里的妹妹也是一抓一大把的,干嘛非要在大街上做这种事情呢?寻求刺激?衡阳今天真的让他刺激了一把,将他按进了酒楼的泔水桶里。
这天,下人通传说府里来了一个大人物,衡阳以为是郑太守要来罢他的官,兴冲冲的跑出去迎接,发现,是一个比洛霁泽还像冰块的人。不是表情严肃冰冷,是看着他觉得他很冷,六月天了,还披着大氅,这是有多虚,看着还有点儿面熟。
男子板着脸有一种淡淡的疏离,笑起来却如和煦的春风,让人讨厌不起来。此时,男子微笑着看向衡阳,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衡大人吧,这是谢礼。”
男子身后的下人抬上来两个大箱子,打开一条缝,里面的银子简直闪瞎他的眼睛。
衡阳当即微笑着将人迎进门,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莫临剑庄,莫自谦,舍弟顽劣,给衡大人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这是给他的赔偿,赔偿他那被吃掉的鸟儿子?衡阳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的鸟儿子这么值钱,想来应该是谢谢自己给莫自州请大夫治病。
“此外还有一事。”
“莫公子请讲。”衡阳想了想箱子里的银子,给钱什么都好说。
“府上家奴出走,幸得衡大人相救,这次来也是希望能将他领回。”
这人是在说阿鸿?还以为阿鸿是个大人物,没想到是人家的家奴,莫临剑庄这么厉害吗?一个家奴都这么厉害。衡阳还在犹豫,远处叼着包子的阿鸿,朝他疯狂的摇头。
“莫公子有所不知,阿鸿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答应留在县衙做捕头了,恐怕……”
“他与莫临剑庄先有卖身契,再者,他失忆……”
这是非得要走了?“失忆又不是傻了,他一个正常成年人,说过的话总要作数的。至于卖身契,既然他已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的证据就只是一面之词,谁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他呢。”
“你……”莫自谦身后之人想要拔剑指向衡阳,被莫自谦挥手制止。
莫自谦:“衡大人真是伶牙俐齿、聪慧非常。”
衡阳喝了口茶,差点儿被烫到,故作镇定,“其实吧,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既然是在我的地盘,那便不能让人觉得我欺负了你。”
莫自谦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衡阳。
“是去是留,就让他……”衡阳话还没说完,远处的阿鸿瞬间消失不见。
衡阳:“……”你·文明·这是要拆我的台吗?
莫自谦失笑,“看来……”
衡阳抢答:“看来他是不愿意见你,不愿意跟你走了。”
莫自谦的脸冷了下来,起身离开,走到阿鸿刚刚蹲过的墙头,冲着他离开的方向道:“即使如此,莫临剑庄你便再不要踏进一步了。”
送走莫自谦后,衡阳回来心想阿鸿早就跑没影了,声音那么小,那句话是说给他听得,还是想要他转达。衡阳想着事情,被出现在院子里的阿鸿吓了一跳,见他有些犹豫,衡阳开口:“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去追,人还没走远。”
阿鸿摇头。
衡阳指着外面:“所以莫自州不是你的小情人,刚刚这位才是正主?”
衡阳瞪大眼睛,这木头竟然点头了!是他眼花了吗?